那對討人嫌的母子走了之後。


    林初他們三人,幫著阿光把東西搬進了他的院子裏。


    阿光在府上的院子,是一個四合院,有東西廂房。


    雖然隻是他一個人住的院子,但是住一戶四口之家完全沒有問題。


    所以阿光讓林初他們在嚴村的幾天,就住在自己的這個院子裏。


    徐明浩一邊搬著東西,一邊還在抱怨:“剛才那對母子真的絕了,還有那小子找的女朋友,也是尖酸刻薄。”


    胡來哈哈大笑:“表弟,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林初好奇的問:“阿光,怎麽沒見著你的母親?”


    阿光無奈的說:“你們也看見了,我大娘就是那麽一人,她整天擠兌我媽,我媽也受不了她。再說我媽一個守寡的人,和他們一家子天天住在一個屋簷下也不合適,所以自打我上大學之後,她就搬迴娘家,照顧我外婆去了。”


    “那她今年的不迴來參加你們村的那個什麽祭典了嗎?”


    “本來是打算迴來的,可是正好遇上我外婆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所以臨時決定不迴來了。”


    胡來過來好奇的問:“你們村的那祭典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阿光說:“秋日祭典,是我們嚴村的除了春節外,一年一度最盛大的傳統節日,在每年秋分之時舉行。那個時候幾乎動員全村之力,殺豬宰羊,祭祀山神水神和祖宗,社戲唱一整晚,花燈放滿河麵,非常的熱鬧。”


    徐明浩感歎:“哇!光是聽的就讓人向往!”


    林初又問:“阿光,你們嚴村應該是從江南遷來的吧?我看你們村裏的建築,明顯有一股江南風格。”


    阿光點了點頭:“我們嚴村祖上的確是由江南東遷而來,聽說是為了躲避戰禍。”


    林初哦了一聲。


    徐明浩說:“表哥,你怎麽關心人家祖上的事情做什麽?你是來旅遊的,又不是來考古的。”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拜見一下我大伯。”


    阿光離開了別院。


    坐了一晚上的車,林初正好感覺有點困。


    於是就在床躺下。


    徐明浩和胡來也在他身邊一左一右的躺下。


    廂房裏的這張床很大,說是床,更加類似於日本的榻榻米。


    別說林初他們三個了,就算是再來三個也完全不會擁擠。


    徐明浩和胡來上床之後,一人捧著一台手機,難得的二人沒有鬥嘴的平靜時光。


    林初看了左邊一眼,又看了右邊一眼,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左邊的徐明浩在看維多利亞的秘密,右邊的胡來在看東亞健美小姐大賽。


    這倆的口味南轅北轍,天上地下,難怪不對付,因為就不是一路人。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他們才被阿光叫起來吃響午。


    如果不是阿光叫他們的話,他們仨肯定能睡到天黑。


    響午飯隻在農村流行,城市裏的人是沒有這一餐的。


    畢竟下午三點左右,城裏的人還在上班中,怎麽可能會停下來專門吃一餐再繼續工作。


    林初和徐明浩都是來自小地方,所以他們知道響午這迴事。


    胡來就有點懵了:“怎麽這麽早就吃飯了?這到底是算午飯還是晚飯啊?”


    林初笑著說:“這是晌午飯。一般在農村,中午的時候特別熱,要等三四點太陽不那麽熱了,才出門幹農活,在這個時候要吃一餐飯,就叫做過響午。”


    胡來恍然大悟:“難怪我說這飯菜有點樸素簡單,我還以為嚴村這地方就喜歡吃這麽清淡呢。”


    阿光笑道:“你們隨便吃一點填下肚子吧,我上午去見了我大伯,他知道了我有朋友來做客,就讓人準備了大餐晚上招待你們。”


    吃完響午之後,阿光帶著林初他們三人,四處在村裏遊玩。


    最後來到了河邊。


    這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


    河水十分平緩。


    對岸還有大片的蘆葦。


    風一吹來,蘆葦蕩漾,美得就像是一幅油畫。


    河邊有一條小船。


    可惜隻能坐三個人。


    林初讓興致昂昂的徐明浩和胡來上去,讓阿光給他倆撐船,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岸邊。


    他見這條河的上遊兩山之間,似乎有更美的景色,於是就沿著河岸獨自往上走。


    越往上走,風光就越秀麗。


    讓林初忘了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遠,等他猛地迴過神來,才發現日暮西下,早就已經看不見嚴村。


    “看樣子我得迴去了。”


    林初最後戀戀不舍的看了這秀美的風景一眼。


    正打算轉頭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唿救聲。


    循聲望去,看見上遊河道拐彎處,衝下來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他在水裏撲騰著水花,大喊著救命!


    不好!這孩子要溺水了!


    林初想也沒想,把袋子裏的手機錢包山海袋摸出來扔在地上,然後就跳進水裏,朝孩子遊過去。


    這條河一直是清澈見底的。


    唯獨小男孩被困住的那一段,是墨綠色的。


    似乎深不見底。


    林初的水性不錯,很快就遊到了小男孩的身邊。


    “別害怕,我這就帶你離開。”


    林初從後方抱起了小男孩。


    說來也奇怪,自他觸碰到小男孩之後,小男孩就安靜的再也不掙紮了。


    林初沒有多想,急忙抱著小男孩往外遊泳。


    就在此時,他感覺自己的腳好像是被水底什麽細細滑滑的東西纏住了。


    靠!不會是水草吧!


    林初的心髒猛地涼了一下。


    遊過野泳的人,都知道河道裏邊的水草,是多麽的致命。


    一旦被纏上了,如果沒有同伴的幫助,十有八九會喪命。


    可就在這個時候,更加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水麵出現一圈一圈的波浪,林初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吸力拉著往下沉。


    是暗流漩渦!


    林初真的慌了,這特麽水中最大的兩項危險,水草和漩渦,全讓自己給遇見了!


    有句話說得好,一旦你開始接二連三倒黴的時候,請不要灰心,因為更加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邊。


    就在林初吃力的穩住身體浮在水麵的時候,他懷裏的小孩突然緩緩的轉過頭來。


    那小孩竟然沒有瞳孔!


    看見一個眼睛全是眼白,就好像翻白眼的小男孩在對自己詭異的笑。


    林初頭皮一陣發麻,這哪是什麽小男孩,這分明就是一個鬼童!


    他下意思的想要把鬼童推出去。


    可是這個白眼鬼童,卻緊緊的抱著林初的手,鬼童的身體越來越重。


    林初被白眼鬼童、漩渦吸力、河底水草三股力量拉扯著,逐漸下沉。


    在即將沒入水麵那一瞬間,林初深吸了一口大氣。


    沉入水中之後,他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被水草纏住,而是被一團黑色的頭發給纏住了雙腳。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頭發的主人,一個一絲不掛仰在水中的女人,她的眼睛,是發光的暗紅色。


    女人的皮膚十分白,十分光滑,就像是會發光的綢緞。


    她渾身上下,除了這發量驚人的頭發之外,就沒有其餘任何的半點毛發。


    這個女人沒有腿,像是美人魚一樣。


    她的尾部又細又長,連著林初手上的這個鬼童。


    林初這才明白,原來這個鬼童是女人身上的一部分,是她專門用來引誘獵物上鉤的誘餌。


    林初被拽著不斷下沉,最後被女人的雙臂環抱。


    女人張開嘴,伸出了又細又長,像是蛇信子的一樣的紅舌頭,在林初的臉上輕輕舔舐。


    林初奮力掙紮,無濟於事。


    他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大腦一片空白。


    以至於都出現了迎接自己的天國之樂的幻覺。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水鬼的懷裏了嗎……


    等等!


    林初猛地睜開眼睛!


    那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有一陣天籟般的笛聲從水麵上傳來!


    女水鬼聽到了這陣笛聲,突然鬆開了林初,然後一臉痛苦的倉惶逃走。


    林初急忙遊出水麵,看見岸邊站著一名吹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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