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柴大收拾行囊的時候,幾名屯長鑽進了帳篷,這幾名屯長都是柴大的手下,也是柴大的心腹。


    “將軍真要去投奔先生?”一名屯長看到柴大正在收拾東西,手猶自不停,便問道。


    這裏的先生,自然是指王良了,即使王良曾經做為他們的統帥,他們依舊先生先生的稱唿,在傷兵營的時候習慣了的,從來就沒有改口。


    柴大點點頭,都是自己人,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柴大大放的承認了。


    “哪我們怎麽辦?”屯長問道,這才是這幾名屯長來這裏的主要目的。


    就在木河柴大瘦猴等人聚在一起商議的時候,這些屯長也聚攏在一起商議,可卻是沒有拿定主意,看到柴大迴帳篷,便跟了過來。


    “我先過去,”柴大說道,“如果你們相信先生,也可以隨後過去。”


    相信王良,怎麽可能不相信呢,就是以為太過於相信,這幫人才聚在一起商議的。


    王良在的時候,整個新軍,天天訓練,吃的飽,還有肉,可王良前腳離開,後腳贏虔便翻了臉,訓練計劃取消了,營地也搬到了驪山大營的一個死角,更是被別的部隊團團圍護起來,夥食也變成了清可見底的稀湯,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這個國府懷疑自己了啊,都是老秦人,為國府出生入死,現在卻被國府懷疑,心裏的確不是滋味。


    現在都已經是這樣,以後會是什麽樣子,誰也說不清楚,這讓他們猶豫起來,可是懷念給隨王良的時候。


    跟著王良,隻需要訓練打仗就可以了,大家都是兄弟,可以把後背交出去的,可現在,總感覺沒有依靠,心裏沒有譜,孤孤單單,後背涼颼颼的。


    老秦人實誠,可也沒有一個是傻子,而現在的情況,是傻子,也可以看出來了,遲早有一天,國府會對新軍下手的。


    自從加入新軍的那一天,好像後背,就打上了王良的烙印,擺脫不了了。


    “兄弟們都知道了嗎?”柴大收拾完行囊,停下手,問道,“願意投奔先生的,有多少人?”


    屯長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


    “三成嗎,已經不少了,”柴大揉揉手,說道。


    柴大帶領的是兩千名弓箭手,三成,已經是六百人了,確實不少了,有這六百老兵,就是六百底層軍官,柴大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訓練出一支萬人的軍隊來。


    “不是三成想走……”柴大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當然,也是自己表達的有些問題,沒有表達清楚,屯長有些不好意思道,糾正道,“是三成不想走,六成想一起走……”


    “這麽多……”這下,倒是把柴大嚇了一跳。


    不會是所有人,都想去投奔王良,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的,有家口了,或者離不開鄉土了什麽的,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柴大也可以理解,這些問題,柴大也是考慮過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柴大一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光棍一條。


    可六成的人想走,這也太多了。


    “怎麽會這麽多?”柴大驚訝問道。


    “秦國對不起先生,大家心裏都有數,”屯長迴答道,“先生雖然是魏國的官,可先生也是老秦人,而且,我們是去河西,哪裏也是老秦的地方……”


    說的也是,河西,以前不就是老秦的地方嗎,隻是被魏國強占了而已,可在老秦人的心裏,哪裏也一直是老秦人的地方嗎,在老秦人的心裏,那個地方,可從來就沒有割出去。


    老秦人去老秦人的地方,又是投靠老秦人,怎麽也是個心理安慰,總不算是叛國吧。


    “這麽多人,不好走啊?”柴大猶豫道。


    人卻是多了點,這麽多人,秦國怎麽可能放人,怎麽走,也會是麻煩,就是偷偷的走,也是太多了一點。


    柴大清楚,這還隻是自己的手下,加上瘦猴,烏力右烏力左兄弟都手下,還有木河跟田常的手下,這麽一支新軍,估計要走一大半,也就是說,這支新軍要廢了,秦國怎麽可能同意。


    “大不了,老子不當這個兵了,”一名屯長突然來氣道,“到哪不能吃口糧,老子不受這個窩囊氣……”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被自己人懷疑,卻是讓人難受,原本,也並不是這麽多人想要走的,隻是受不了這口氣,想走的人便多了起來。


    老秦人脾氣暴躁,哪受得了這樣的氣。


    人最怕的,就是心裏的不平衡,一旦這個種子發芽,嗖的一下,就會變成參天大樹。


    如果老國君贏師隰在位,或許還會好點,畢竟帶領秦軍打了幾十年的仗,在老秦人心裏,無人不服,無論貴族還是百姓,隻要是當兵的,都是服氣的。


    可如今老國君讓位,新國君上台,而嬴渠梁,原本就在軍中沒有多少威望。


    而如今,在糧道賺足了軍中聲望的王良,也被嬴渠梁趕走了,雖然並不是嬴渠梁的主意,嬴渠梁也是無奈,可卻是嬴渠梁主持的議和,這個鍋,自然是扣到了嬴渠梁頭上。


    老秦人護國,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了,你憑什麽還要懷疑。


    其實,這是有點冤枉嬴渠梁了,軍營裏發生的事情,嬴渠梁一點也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嬴渠梁都收拾不清楚,哪裏顧得上軍營,軍營裏,嬴渠梁是完全交給贏虔來管理的。


    如果嬴渠梁在這裏,絕對不會這麽玩,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可惜,贏虔不是嬴渠梁。


    新軍的種種委屈擰在一起,就要爆發了。


    柴大看著這名悲憤的屯長,知道這事兒,要按不住了,新軍中,都是年輕人,像這個屯長這樣的憤青,不知道有多少呢。


    “好,我們一起走……”柴大猛的拍了一個巴掌,說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個事情,決對不能鬧起來,一旦有個火星子,事情就玩大發了,柴大心思百轉,隻好應承下來。


    幾名屯長見柴大答應,也都是欣喜。


    “我們怎麽走?”一名屯長問道。


    這麽多人一起走,可不像隻要柴大一人,說溜或許就溜了,這就需要重新考慮了。


    而且秦軍的軍法嚴苛,一個不小心,就會牽連別人受過,這個也不到不考慮。


    如果是以前,可以自由的出營訓練,還是有很多機會的,可現在,新軍被圍攏在營地一角,周圍都是其它軍隊,這就更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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