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還錢是最簡單的辦法了,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事,唯一的事是沒錢。


    “你們怎麽會想到來拍賣會的……”王良問道。


    “渭風客棧滿大街的吆喝,雍城都要知道了,何況我們……”白動笑道,“這裏不是還有你嗎,我們有什麽好擔心的,而且白氏商社的口碑一向很好,不會泄密……”


    “說一說,你是不是猜到了二公子的困境,這個拍賣會的主意,是不是你想出來的……”白天突然來了興趣,問道。


    “你還有什麽好辦法,別藏著掖著的,一塊說出來……”白動……


    “知道你有辦法……”


    你真當我是神仙啊,王良也是苦笑不得,怎麽這就又趕上了,還趕的這麽巧,真是說不清楚了。


    王良也便懶得解釋,不在去理會白動的聒噪,將注意力集中在拍賣會上。


    客人們陸陸續續的到齊,侯贏作為主人,自然要上前致辭,都是一些客客氣氣的場麵話,也沒有人在意,客人們隻是對這個新奇的拍賣會感興趣,尤其是侯贏承諾的會出現無數寶物。


    宣布了拍賣會開始,侯贏並沒有下場,這場拍賣會,是侯贏親自主持的,想想也是,如此眾多的寶物,換成一個小夥計,侯贏還真不放心。


    第一件拍賣品呈了上來,是前朝的龍形玉佩,並不是什麽太過稀奇的東西,卻也是難得,底價一千金,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百金。


    侍女手托木盤,遊走在食案之間,讓每一個客人過目,最後便是王良的食案了,王良隻是瞅了一眼,便失去了興趣,倒是白動用手輕輕掂了起來,細細的把玩了一番。


    古人愛玉,認為玉有君子之風,遇到質地純淨上好的玉,甚至磨成粉和水服進肚子裏,以為可以延年益壽,羽化登仙,當然,這就有些迷信了,但也可見,古人愛玉,簡直愛在了骨子裏,當然,現代人愛玉,也是愛到了骨子裏。


    王良也愛玉,卻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並不懂玉,好東西到了自己手裏,也是糟蹋了,而且,這個東西太貴重了,遠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消受的。


    古人都注重禮儀,自然不會像現代的拍賣會那樣競爭激烈,即使喜歡,也隻是坐在那裏,用心默默的品味。


    沒有人舉牌,拍賣會陷入了冷場,雖然之前侯贏詳細的講解了拍賣會的規則,但對這個新鮮事物,古人還是有些懵懂,接受的程度並不高。


    王良有些著急了,按照當初的推演,這種情況也是預料到的,王良的意思是請托,烘托一下氣氛,但侯贏想也沒想就否決了,白氏商社注重信譽,在侯贏看來,這個方法雖然可以,但已經是涉嫌欺詐了,侯贏寧可流拍,也絕不會用。


    這個時代的人,對有些事情,就是這麽死腦筋,王良也沒有辦法。


    但第一件拍賣品就這樣,這個拍賣會的氣氛,可就徹底搞砸了。


    王良正準備奮不顧身,以身作托,一位老者卻是再三猶豫後,終於舉起了手中的竹板。


    “十號桌,加價一百金……”侯贏也是長舒了一口氣,急忙喊道。


    說不著急,都是假的,侯贏主持過無數次各式各樣的商業活動,拍賣會這個東西,還是頭一迴,心裏雖然做好了準備,可也是沒底。


    “那個是齊國刀氏商社,老頭就是刀氏的現任族長,”白動小聲介紹道,“齊國臨海,多鹽商,但刀氏經營的卻是珠寶玉石之類的東西,裏麵又主要於琉璃最為出名,天下琉璃,皆出自刀氏,這位可是齊國真正的大商……”


    原來這老頭就是壟斷了琉璃製作的刀氏的族長,侯贏倒是跟王良提起過,自己的玻璃瓶子能不能賣個好價錢,可就全看他了。


    王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老者幾眼,心裏卻是有些發虛,自己的玻璃瓶子在這個時代按什麽類別估價呢,琉璃,玉石,還是什麽的,侯贏沒有說,王良也沒好意思問,要知道,上好的琉璃工藝品,即使在現代,也是昂貴的東西,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而玻璃,不說也罷,從來沒有聽說過玻璃賣出天價的。


    好在有白氏兜底,但這消耗的就是人情了,難道自己的人情就值這麽點兒……


    竟然有人帶了頭,拍賣會的氣氛便一下子火了起來,加價的竹板接二連三舉起,龍形玉佩的價格很快便飆升都一千六百金,這已經遠遠高過了報價,如果拍定,白氏商社已經是大賺特賺了,如果拿到魏國齊國楚國,也是賣不出這個高價的,侯贏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老夫出兩千金……”坐在首座的老甘龍出手了,但並沒有舉起竹板,而是直接喊了出來。


    四座啞然,所有準備舉起的竹板都悄悄放迴了原位。


    老甘龍滿意的捋了捋胡須,得意的一笑。


    民不與官鬥,四海皆準的法則,無論在那個朝代也都是一樣,商人即使富可敵國,也同樣是民,也包涵在這個法則裏麵,更何況,甘龍官拜秦國的上大夫,要知道,秦國是沒有丞相這一個官職的,上大夫,就相當於丞相了。


    大廳裏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人舉起竹板,龍形玉佩,自然落入了甘龍手裏。


    王良傻眼了,這哪裏是拍賣,這不就是示威,仗勢欺人嗎,不過,誰讓人家官大呢,沒有說理的地方。


    王良已經開始祈禱,希望老頭子可千萬別看上自己的玻璃瓶子啊,要不然,豈不是慘了。


    “這個老東西……”旁邊的白動卻是咬牙切齒,輕輕的罵出了聲。


    “怎麽了……”王良詫異,悄悄問道,難道白動跟這個老頭有仇……


    “征糧時,國府要求獻金,”白動小聲的狠狠道,“這老頭推說家中無錢,隻獻出百金,今天卻在這一擲千金……”


    獻金,不就是白掏錢嗎,跟自己捐糧一個道理,撈不著一點兒好處,甚至於口頭的嘉獎都沒有一句,人家憑嘛要獻,愛獻不獻,再說了,這兩千金還指不定誰掏呢,王良實在不明白,白動為什麽這麽來氣,這個事,好像跟櫟陽令的職位,沒有什麽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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