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雲城一路之上,墨染都隻拉著緋盈在馬車中閑聊,或是拉上隨侍的侍女幾人一起打葉子牌,除了沿路客棧落腳用飯之餘,也不怎露麵,顯然也是在躲著上官珩吾。


    這讓緋盈看得直歎氣,情之一字,沾之即傷神,連墨染這般平素活潑開朗之人都沒能逃過。


    而盡管珩吾掩飾得不錯,在緋盈觀察之下卻發現他頻頻偷覷雲軒,當下就明白俘獲自己族兄心神的女子是何人。


    然而雲軒又愛尋水寒說話,不過她愛慕水寒之事早就不是什麽秘密,多年以來眾人皆知,如今水寒喪妻獨身,她追求水寒倒無人閑話,頂多是覺得她不夠矜持罷了。


    倒是水寒也頻頻向緋盈、墨染使眼色,就期望她們能幫自己一把,緋盈是瞧見了,也深知對方如今也算自己的追求者,然而追求者自己的桃花未清理幹淨,又憑什麽要她來幫忙呢?自然就視若無睹了。


    至於墨染,一改平日話嘮,隻偶爾與緋盈、水寒說上幾句話,卻半個眼神也不賞給雲軒及珩吾,更是用過飯就拉著緋盈迴廂房去,害得水寒想與緋盈相處都不可。


    這一路雖無甚大的事情,卻是明裏暗裏好一出修羅場。


    好不容易到了雲城,也是各自迴雲城的宅子或府中。


    ......


    日暮黃昏,饕餮閣。


    風采各異的三位貴家公子相聚一室,桌上擺了幾道小菜,他們也沒怎動筷,各自執青瓷小盅聊起近況,杯盅裏酒液清冽,徐徐散著醉人熏香。


    水寒昂首將酒盅中酒往嘴裏一傾而盡,半開玩笑地埋怨上官珩吾,“珩吾兄,你平日瞧著溫和,怎麽待這顏姑娘就不能好一些呢?”


    珩吾自幼接受的是儒學之教,秉承禮數,自然不會在背後議人,也不會去數落別人姑娘家,於是隻道,“顏姑娘心意深重,我承受不起。”言下之意便是對她無意了。


    水寒自天盈樓成立以來,常與她二人相處,感情更是深厚一些,自然偏向她們一些,就為墨染抱不平了一句,“顏姑娘為人不差,相貌家世也是與你般配......”


    說著就歎了一聲,“也算是我多事了,不過小七與我說過,你若不喜顏姑娘就罷了,這般避著實在是傷到人家姑娘的心了。”


    珩吾盯著酒盅裏的清釀也是苦笑,“如今我不是與她說清楚了?”卻是輪到墨染躲著他了。


    水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無語。


    倒是另一邊的雲靖抿了抿杯中酒,放下酒盅,轉而提箸去夾菜,“水兄隻知說他,你又如何?”往嘴裏送了一塊悶筍,又開口,


    “......舍妹戀你多年,你又何曾迴應過?她如今還孤身一人去到京城又是為了誰?”這話裏全是為親妹妹出氣的意思,他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過火,又停了少許,放緩了語氣。


    “水兄如今服喪一年之期已過,真不能考慮考慮她?若當真不能,還請你做個了斷,她麵上看著溫柔,卻再倔不過,我怎麽說她都不聽。”


    這一番話引得三人一時無話,夾菜的夾菜,喝酒的喝酒,隻是都不發言,霎時室內寂靜得幾乎能聽見樓下熙攘人聲。


    水寒也沒生氣,倒是真正頭疼他說的這事,許久才迴答,“雲兄的話我明白了,我會去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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