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修安排好後續的事情,出益州時帶領著三萬人馬,向北進發,一路上收集著各地的軍馬,等快要到達京城之時已經收集到了將近八萬的人馬。


    他選擇從永州繞路到京城,因為雲逸在永州可以證明他的身份,之後路過各州縣的時候可以省去很多懷疑他身份的麻煩,畢竟眾所周知安王已經死在了南越,與南越挑起的這場戰爭的理由也是因為安王殿下的身死。


    而雲逸看到雲修好端端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反應有些驚訝又有些理所當然,因為雲修和親走的時候與他們說過他不會娶南越國主的,而且日後還會帶著秦姑娘迴來,所以聽到他身死的消息,雖然很心痛但也藏著一絲懷疑,但還是為雲修設了靈發了喪,配合他死亡的消息。


    殷正鬆雖不知道雲修和他們說過上述的話,但是也對雲修死亡的消息抱著一絲懷疑。


    倒是連青可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因為他是秦眼看著雲修在他眼前墜入懸崖,又親自發現了他屍體的人,這次看到他真的沒死,抱著雲修的袖子不放手,嘴裏埋怨他家大人太沒人性了,竟然騙他這麽單純的侍衛。


    連青的這種行為本來是以下犯上的,尤其是他把眼淚和鼻涕都蹭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想想連青以為他死了以後,那麽拚命的和穆傑打鬥,他也是心中有愧,於是忍了連青的行為,嘴上道:“我不是叫你安心嗎,是你自己沒聽到”


    連青咧著嘴:“我聽到了,但是大人你真的死在我眼前了”


    接著又很難過的哭起來,看來這個侍衛還真是一條筋,光靠暗示還是不行的。


    離開永州之時,寧雲修把連青帶走了,連青的心裏才感到放心,雲逸這邊有殷使練看顧,他也放心的帶連青走。


    雖然安王殿下福大命大,又好端端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但是戰爭卻不能戛然而止,還要繼續打下去。


    有了雲逸的證明和安王殿下的牌符,一路上行進很快,這次不似上次他和親之時走走停停用了半個月,隻用了十天便到了京城附近,但是圍繞京城的戰鬥已經打了八天。


    時間退迴到十天前,京中得知車蘭人如神兵天降已經快要到京城城下了,朝中大臣紛紛抱怨雁城和建安城是怎麽守的。


    “現在埋怨他們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守住京城,等待各地軍隊的救援”林洵道。


    “林大人說的輕巧,城內守備軍加上禦林軍隻有兩萬多人馬,車蘭國大軍有十萬人馬,數倍於我們的人馬如何能守?”申萬青道。


    “申大人的意思是棄了京城嗎?”霍忠質問道。


    “霍大人,車蘭人長驅直入,這是你作為兵部尚書的失職,如今還想將聖上置於危險的境地嗎?”申萬青道。


    霍忠氣的臉色漲紅。


    “父皇,兒臣以為,京城是王朝的督脈,若是京城輕易棄之,這便是向車蘭人表明我宣軍不堪一擊,車蘭人隻會變本加厲,肆無忌憚,我軍也會喪失士氣,百姓心中也會喪失希望,所以不可棄城”太子道。


    富衍敏銳的發現太子和申萬青竟然沒有站在同一個戰線,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搞什麽名堂,但他還是讚成太子的想法。


    “臣附議,京城是太祖時期修建的,牢固可靠,車蘭人繞過邊城,定然是一路急行軍而來,想讓我們來不及反應,想速戰速決,同時懼怕後方有援兵來襲,所以一定想要急速攻下京師,我軍人數雖少,但是以逸待勞,據城以守,占據著優勢,實不該放棄京城”


    這次率軍進攻的竟然是阿加納而不是吉多魯,也是出乎眾人的意料,因為阿加納與吉多魯的勢力實在是懸殊,但是阿加納韜光隱晦,看準時機,趁著吉多魯的三個兒子外出打獵的時候,發動兵變,控製住了吉多魯,自己當上了車蘭國的首領。


    但這同時也是個隱患,畢竟得位不正,部下們多心有不服,所以阿加納才發動了這次突襲,算是破釜沉舟,隻可成功不可失敗,若是失敗,國中臣民定然感到不滿,他的位置便也危險了。


    所以這次他必要求勝,兵勢猛急的同時壓力也大,容易輕燥冒進。


    朝廷上各呈兩派,吵得不可開交。


    上首威嚴的聲音傳來,“太子頗得朕心,一定要守住京城,朕一步都不可退,京城若是守不住,全城的臣民都給朕陪葬吧”


    成帝堅定的態度,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之所以準備的這麽倉促,是完全沒有想到車蘭人一路南下竟如入無人之境,以往仗著有雁城和建安城兩個門戶守在西北邊陲,境內的防備懈怠,幾個路過的城池,都未做有效的抵抗,便丟了城池,一是車蘭士兵確實勇武迅捷,二是大宣安定多年,除了邊境將士時時操練有殺敵機會,內陸的城池都偏安甚久,甚至有些打開兵器庫才發現裏麵的兵器已經生鏽腐爛,變成破銅爛鐵一堆。


    車蘭人過了一城直奔下一城,並不做停留,所以得以長驅直入。


    京城從臨近的定州、並州連夜調了兩萬兵馬入京,又從屯糧的通州連夜運來糧食,加緊調兵遣將,布置兵力,成帝安排太子全權指揮此次的戰事。


    兵部尚書霍忠配合太子的調配,又安排富衍、兵部右侍郎石來等九人分別把守京城九門。


    富家在危難之時,也廣散錢財,調配百姓固城,製兵器,運軍糧,百姓得了錢,效率更高,成帝自然樂得有人替他出錢,因此安穩的坐在宮中,把公主接入宮中,防止流民跑到公主府傷了他心愛的女兒,甚至還有心思去逗逗四皇子。


    八天來戰鬥打的十分激烈,在北邊兵力防守最弱的安定門一度被車蘭人突破,打到城裏去,好在城內的軍民發起了巷戰,百姓們紛紛拿起家裏能傷人的武器,利用對城中地形的熟悉,在這個巷子頭打完,又跑到另一個巷子尾,車蘭人一時被打的分不清南北。


    附近守德勝門的富衍也及時率領一批軍士及時趕到,將湧入安定門的車蘭人圍在城中,又將城中的牛角上幫上燃火的材料,牛吃痛,在車蘭人中猛衝,牛角頂的車蘭人人仰馬翻,戰馬受到驚慌,不受車蘭人的控製,加上火牛對車蘭人造成的恐慌,引起了踩踏,安定門內一片混亂,軍民們齊心協力,將安定門從內合上,又將車蘭人趕了出去,留在城內的車蘭人隻做甕中之鱉,留待被殺得命運。


    各處城門雖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攻擊,太子在這場戰鬥中的表現也十分令人刮目相看,成帝十分滿意,即使太子是個文人,不會武功,但是依然披金帶甲的站在南邊永定門之上,在前線指揮戰鬥。


    隨著戰鬥越來越激烈,城中軍民傷亡慘重,就在這一天風雨大作的時候,車蘭人趁勢想要一鼓作氣的攻入城中,卻遭到了外圍的打擊,是寧雲修從各地帶來的兵馬到了,他從顧希白那裏帶來了操作火器的精兵,火炮齊發,火雷彈、火箭彈齊射,打的車蘭人猝不及防。


    由於沒見過陣仗這麽大的火器攻擊,所以車蘭人十分恐懼,城中的軍民見有支援來了,紛紛從城內出來,前後夾擊車蘭人,局勢一下子發生了逆轉,隻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將車蘭人打退。


    等到戰鬥結束,眾人才發現,這領天兵來援的神將,竟然是已經死去的安王殿下,城中百姓都歡唿著迎接安王殿下入城。


    寧雲修騎在馬上對城門處的軍民說道:“本王在益州受歹人襲擊,是山腳下的村民救了我,這兩個多月一直昏迷,在村子裏修養,不能行動,讓大家擔心了,今日車蘭賊人雖暫時被驅逐,但是他們膽大妄為,經常出爾反爾,做無義之舉,侵犯我宣朝邊界,擾邊界百姓安寧,這一次一定要到西北徹底驅除掉這幫害蟲,還我大宣的安寧”


    城內百姓夾道歡唿,宮中得知安王殿下平安無恙,成帝派人宣旨,迎安王入宮。


    寧雲修留了大軍在城外,自己帶著連青入宮。


    成帝先詢問了一下他死裏逃生的經曆,表示了一番愛卿遇襲後他有多麽悲痛,茶飯不思數日,又表示得知他平安的消息有多麽的欣喜安慰,君臣二人客套了一番。


    成帝讚揚了一番他及時救駕的功勞,然後在保衛京城的戰爭中論功行賞,太子英勇有謀,臨危不懼,賜錢、賞地無數,肯定了太子的功勞,其餘人等也都加官進爵,但是都不及太子當機立斷的提出堅守京城的功勞,太子的聲望也更勝一步,隻不過這功勞在百姓心中的光環竟有一半都被寧雲修占了去。


    朝堂之上成帝道:“蠻夷車蘭人,竟敢亂我大宣,趁勢作亂,枉顧天朝上國的尊嚴,不顧尊卑,犯我國土,現命安王為總統領率兵前去掃平車蘭國,同時命兵部右侍郎石來為左前鋒,懷遠將軍薛玉勝為右前鋒協助安王蕩平亂賊”


    成帝雖封了寧雲修作為西北的總統領,但是對他還加以了限製,一個安王能從益州一路召集八萬的人馬來京,這令人生畏的號召力,實在是令他心懷不安。


    石來和薛玉勝名為左右前鋒,實則是派去監視他的,若有可疑之舉,可隨時報給成帝知曉,必要的時候可以先斬後奏。


    這二人路上各種毛病、什麽天氣炎熱,不適宜急行軍,天下暴雨,容易山體滑坡,宜就地紮營待天氣好時再行,用各種事由,拖慢行軍的速度,若是強行軍的話一日能行五十公裏,即便是平常速度,也有四十公裏,照現在的速度大概一日隻有二三十公裏。


    兵法有雲,兵貴神速,就這個烏龜慢爬的速度,潰敗的車蘭人早就跑的沒影了。


    他們的意圖是阻止他追上車蘭人,再次立功,搶了朝中某些人的風頭。


    寧雲修雖知道這兩個人是來監視他的,但依然與他們相處的極好,稱兄道弟、喝酒談天的,在軍營裏請來了一隊歌女舞女,載歌載舞,喜不自勝的,唬的那二人心花怒放。


    “安王殿下此番和親真是可惜了,半路上遇見歹人,毀了一樁好婚事,若是能娶得那南越國主,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啊,搖身一變從臣子便能成為號令一國的人上人”石來調笑道。


    寧雲修臉上保持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若是能在床地之上降服住那穆婧宸,豈不是令她聽憑你的擺布,對你言聽計從,還怕不能控製住南越國嗎”薛玉勝也取笑道。


    二人撫掌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話裏是對穆婧宸的調侃,像男人常掛在口中的葷話,心裏實際上隻把女子當做男子的附屬品,當做玩弄的對象,即使對方身為一國之主,在這些人口中也是竟思**,絲毫沒有尊重。


    這是把他當做穆婧宸的裙下之臣了,拐著彎的諷刺他是想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臉。


    寧雲修麵上保持著微笑,道:“二位大人此言差矣”


    “哦~,差之何以?”石來道。


    “一來我身為宣朝皇室,身上流的是寧氏的血,和當今聖上流著同樣的血脈,如何是高攀南越皇室,而是下就,為結成宣越百年之好,又何來飛上枝頭變鳳凰一說,要知道是何物變成了鳳凰”


    二人心中一想,是麻雀啊,這不是把宣朝的皇室比作了麻雀,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過。


    這安王平時都是以刑部侍郎的身份在朝,睿王爺夫婦都遠離朝政,不召不來的,世子雲逸在朝中則是個閑職,又不結黨羽,與朝中人往來甚少。而以往冊封迎親的公主之類的都是從宮中找個宮女,他們卻忽略了安王是實打實的皇親啊。


    “二來,有智女子可賽男子,能文女子,如班婕妤、李易安,上可賽李杜,下可並盧駱。有那能武女子,如婦好、娘子軍,智略可比韓白,雄名可賽關張。善能識人的女子,如卓文君、紅拂女,慧眼令俱,物色塵埃。另我朝太祖朝時期,剛剛從頹廢的興王朝解救出備受苦難的百姓,百廢待興,國力薄弱,西北叛亂的時候也要犧牲公主前往和親,難道我宣朝的公主便隻能被蠻夷人欺在身下,受人擺弄嗎,我朝和親公主所做的功績難道隻在床第之上嗎,二位大人難道不是此言差矣嗎?”


    二人麵色仿佛被凍住,心中惴惴不安,怕這話傳到成帝耳中惹了禍事,寧雲修見狀又換了副語氣道:“二位大人心直口快,不過是與我開個玩笑,但是本王知道這是玩笑話,傳到別人耳裏若是沒有分辨能力,可就是禍事了,石大人守西直門的時候,英勇奮戰,車蘭人都不敢從此門而入,因此去到了安定門中。薛將軍防守的東直門守備堅強,車蘭人三萬人馬強攻東直門數次,都被擊退,二位大人可是國之棟梁,百姓之幸。本王趕來的時候,京城九門都在不同程度給予車蘭人痛擊,車蘭人早如強弩之末便隻差最後一擊,真正令車蘭人望而生畏的還是太子殿下與二位將軍呀,何不趁著將軍威勢還在,一鼓作氣,乘勝追擊,將車蘭人一舉拿下,揚我朝威名啊”


    寧雲修嘴上雖是這麽恭維,但是心裏明白之所以西直門和東直門沒有招到車蘭人的猛烈攻擊,是因為太子把最精銳的力量布在了這裏,安定門的兵力薄弱,因此受到了敵人的猛攻,富衍守的德勝門,雖然兵力也不精良,但是他指揮得當,不輕易出城,因此還有能力率兵前往救助安定門。


    他軟硬兼施,加上一番花言巧語,算是哄騙了對方先行派了一小隊人馬,前去追趕落荒而逃的車蘭人,趁他們還沒離開宣朝境內,與邊境的宣軍前後夾擊,定要給這些膽敢襲擊京城的車蘭人一記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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