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不知處,雪後初晴,湛藍的天空,空氣清冷卻怡人。


    山門口,藍思追和藍景儀,金淩,簫鬱皆是伸長了脖頸,一臉期待。


    終於期盼的身影映入眼簾。


    那個一身青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沒有腿,也沒有手,整個趴在藍忘機背上,正嘴裏嘰嘰咕咕喋喋不休的人,不正是那個人嗎?


    迴來了,他們終於迴來了!


    “含光君,魏前輩!”藍景儀已經脫口大叫,驚喜交加。


    藍思追卻顫抖著嘴唇,發不出隻言片語。


    “大舅舅!” 金淩亦是滿臉激動。


    簫鬱卻是沒有像他們幾人一樣迫不及待的迎上前,而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跟在幾人身後,眼睛怯怯的看著魏無羨,嘴唇翕動,卻是不敢張口。


    饒是老祖再多的借口,此時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藍忘機背上跳下來。


    “嗬!夠齊全的?你們這是在等我嗎?”魏無羨背負雙手,一臉輕笑。


    “含光君,魏……前輩……”藍思追喃喃低語著,兩行清淚汩汩而下。


    “思追,傻孩子,你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魏無羨心中感動,隨即又轉頭看向藍忘機嘟著嘴道:“藍湛,這孩子不會是傻了吧?”


    “大舅舅,您還說?我都找了您好久,都找不到您,您到底躲到哪兒了?”金淩一臉不滿,雖然埋怨,卻也是有些委屈。


    “嗨,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不提也罷!”魏無羨淡淡一笑。


    這一年,不僅金淩,江澄也是四處找尋魏無羨,皆是不得其蹤。


    最終大家心裏都明白,魏無羨要是想躲起來,這個世上除了一個人,誰又能找的到。


    而萬念俱灰的魏無羨除了那個人,又豈能讓別人找到。


    如果這輩子和藍忘機都不能再見麵,那麽這個世上將不會再有人能見到夷陵老祖。


    此中心酸豈能言說,一句一言難盡道盡了魏無羨的彷徨無助,萬念俱灰。


    “魏嬰……”隨著一聲輕喚,已經被人握住了一隻手。


    魏無羨抿嘴一笑,衝藍忘機眨了眨眼。


    “含光君,魏……羨哥哥!”此時藍思追突然一聲哭喊,猛的撲上去抱住了兩人……


    幾人皆是一愣。


    “含光君,羨哥哥,思追好想你們,思追好害怕……”藍思追不管不顧,緊緊抱住兩人,嘴裏不停的哭喊著。


    魏無羨被撞的身體禁不住一晃,隨即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攬住,方才站穩了腳跟。


    “哎呦,真是的!你這小孩子,真不愧是藍氏弟子,怎麽都這麽大的力氣。”魏無羨伸手攬住藍思追肩膀,嘴裏一通埋怨,清澈的大眼已經點點淚光。


    “還有我,我也好想你們……”


    猛的反應過來的藍景儀,也風似的猛的撲向三人,亦是緊緊抱住。


    雖然又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撞了一下,但是身後一隻有力的臂膀始終護著自己,魏無羨也隻是身體晃了晃……


    “真是的,藍湛,你到底還管不管你的孩子?成何體統,哭哭啼啼的,像姑娘家似的?”魏無羨被三個人團團抱住,哭笑不得。


    “小阿苑,小景儀,你倆要是再不放手,你羨哥哥沒有死在別人手裏,搞不好會被你倆給勒死,那我豈不是……”


    魏無羨話未說完,腰上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傳入全身。


    魏無羨連忙轉頭,一臉乖巧衝藍忘機道:“二哥哥,我錯了錯了,不該說死!魏嬰以後不敢了!”


    隨著腰上的力量終於消失,魏無羨嘟了嘟嘴,臉頰卻是藏也藏不住的滿足。


    終於,藍思追兩人鬆開手臂,止住哭泣。


    “看你們兩個,哭的像個大花貓,雲深不知處禁止喧嘩,你倆小心挨罰哦?”魏無羨一邊調侃,一邊埋怨。


    藍思追終於破涕為笑。


    金淩撇了撇嘴。


    藍景儀卻是一邊擦眼淚,一邊撇了撇嘴,道:“魏前輩,您還說,您哭起來比大花貓還難看!”


    “好啊你,藍景儀,說什麽呢?我是誰你忘了?有你這麽說你師傅的嗎?你是不是想讓我將你逐出師門?”


    藍景儀一伸舌頭,躲到了藍思追身後。隨即又伸出半個腦袋道:“您還說我?含光君身體還沒有恢複,您又讓他背您,您才是沒有師傅的樣子?”


    “什,什麽?”魏無羨張大了嘴巴,禁不住脫口而出道:“你們知道什麽?我其實根本就是……”


    魏無羨猛然住了口,總不能說,自己昨天被那個腹黑的人折騰了半死,老腰差點折斷根本走不了路……


    魏無羨有苦難言,禁不住轉頭去看那個臉頰絕美若謫仙,卻一肚子腹黑的人,卻是發現對方竟然一臉若無其事,麵不改色。


    “小古板,就會裝!”魏無羨暗自腹誹,隨即咳了一聲道:“那個,我身體柔弱,你們不知道嗎?根本就……就走不了路,所以才讓藍湛背我的。”


    “才不信,您一見到含光君,就會裝。”藍景儀小聲嘀咕。


    “就是!明明有手有腳,偏偏裝柔弱。”金淩也撇著嘴附和。


    “金淩,你給我閉嘴!臭小子,說什麽?”魏無羨一巴掌唿在了金淩後腦勺。


    “幹嘛打我頭?都說了多少遍了,男人頭不能打?會怕老婆的!”金淩摸著後腦勺禁不住大叫。


    幾人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金淩忽然發覺有些口不擇言,臉色紅了紅隨即又一伸脖頸,一臉倔強。


    “金淩,我看你不是怕老婆,是想討老婆了吧?”藍景儀一邊笑著,一邊調侃。


    “說什麽?誰……誰想討老婆了?”金淩臉色更紅。


    幾人又是一陣哄笑


    “魏……爹……爹,藍……藍爹爹。”一直不敢上前的簫鬱終於鼓足勇氣,聲音卻是低若蚊蠅。


    “喂,你還叫!不許你這樣叫我大舅舅,要不是因為你們簫氏,我大舅舅能離開嗎?”金淩可算找到了發泄口,冷不丁一頓嗬斥。


    “就是,都跟你說了多少迴了,怎麽還這樣叫!”藍景儀也不滿道。


    簫鬱緊緊閉著嘴,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魏無羨歎了一口氣,道:“金淩,景儀,這件事和他無關,你倆不要埋怨他。”


    “怎麽和他無關?要不是因為他們……”


    “好啦!”魏無羨直接打斷金淩的話,隱隱有些不滿道:“金淩,你好歹是一家之主,心胸能不能寬闊點,難不成還玩株連那套?”


    金淩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


    “簫鬱,我說過了,錯不在你們,你不要擔心,也無需自責知道嗎?”魏無羨拍著簫鬱肩膀,溫聲安慰道。


    “魏……爹爹。”簫鬱低著頭。囁嚅著。


    魏無羨微微一笑,剛想再伸手去拍簫鬱肩膀安慰,卻是隻覺得手上一緊,已經被人猛的拽了過去,一個踉蹌,直接跌進了某人懷裏。隨即一隻溫暖的手已經緊緊攬住了自己腰部。


    “喧嘩!”藍忘機麵不改色,一臉平靜。


    魏無羨抿嘴一笑,也不矜持,順勢直接靠在了藍忘機身上,一本正經道:“那個,你們也都聽到了,雲深不知處禁止喧嘩。你們可不要連累我挨罰哦?好了,都迴去吧。”


    此時,藍思追像是突然想起來,連忙向魏無羨道:“羨哥哥,藍先生已經宣布了,以後雲深不知處四千條家規,您都不用守。雲深不知處任何地方您都可以隨意進入,無需向任何人請示。”


    “什麽?思追,真的嗎?你……你沒騙我吧?”魏無羨立刻站直了身體,一雙清澈靈動的雙眸大放異彩,剛剛還一本正經的臉頰欣喜若狂。


    藍思追抿著嘴連連點頭,臉上亦是一臉興奮,好像不用守家規的是自己。


    “沒有,沒騙您!以後就是您在鬆風水月喝酒,估計都沒有人阻攔您!”藍景儀卻是嘟著嘴,酸了吧唧的語氣充滿了羨慕。


    “哈哈,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藍湛,我這算不算是苦媳婦熬成婆了?”魏無羨興奮之餘,突然覺得某人好像也不是很腹黑。


    幾名小輩忍不住抿嘴偷笑,看了看藍忘機又強行忍住。簫鬱亦是終於有所放鬆,不再緊張。


    藍忘機卻是一臉平靜,須臾,又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靜室的家規必須遵守!”


    “啊?什麽靜室家規?藍湛!你……你……不能這樣……你講不講理?”


    藍忘機無聲的瞥了一眼,隨即拉起魏無羨的手,不發一語直接向雲深不知處走去。


    “你,你放開我!藍湛,你給我說清楚,憑什麽讓我守家規?你放開我,我偏不走……”魏無羨使勁的掙脫著,可是卻被越攥越緊……


    魏無羨五指被攥的疼痛,禁不住“嘶” 了一聲,情急之下,直接張口咬住了那人的手腕。


    藍忘機停下了腳步,隨即掃向魏無羨的淺淡眼眸竟然略有一絲輕蔑。魏無羨一怔,未及反應,已經被人單手一抄,直接抱起,疾步進入雲深不知處。


    “藍湛,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放我下來,你……你給我說清楚,你以為抱著我就算完了?我偏不……我就不要守家規,小古板,你到底說不說……”魏無羨哪裏能老實,雙手不停的撲打著藍忘機的胸脯,嘴裏大聲嚷嚷著,根本也不在乎已經瞠目結舌的幾名小輩。


    人影已經漸漸遠去,可是魏無羨不依不饒的聲音久久不曾停歇。


    直到人影已經徹底無影無蹤,藍景儀依然努力伸長著脖頸,試圖再看一眼,再聽一句……


    因為,藍景儀心裏是著實好奇,靜室的家規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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