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幾日,學子們已經學會了畫符的基本技巧。


    第五日,學堂裏卻是空無一人。


    離不淨世最近的一座小山頭。說是小山,其實也不小,隻是清河以山多,山廣而著稱,相比於那些樹林茂密,山勢險峻的百鳳山等名山,此座山頭要小了許多,平坦了許多。


    眾學子們烏泱泱的聚集在山腳下,一個個臉上都是興奮不已,一臉期待。


    原來,今天魏無羨要開始他的第一堂野外授課,美其名曰,實地演練。


    待到所有學子點名完畢,魏無羨手握陳情,背負雙手,站在學子們麵前,朗聲道:“都聽好了,今天是我們實地演練的第一天,注意事項我都在學堂上說過了,現在你們告訴我,遇到自己製服不了的邪祟,第一件事是做什麽?”


    “打不過,逃!”眾學子異口同聲,隨即響起了陣陣清脆爽朗的笑聲,氣氛立時歡快熱烈。


    “正確!”魏無羨甚是滿意。


    “你們要永遠記住,不管是除祟,還是打架,都要以自保為上,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定要牢記這一點,我交給你們的驅魔符都會使用了吧?”


    眾學子們連連點頭。


    “那好,現在就按照我們原先畫好的區域,你們自己選擇夥伴,至少要五人一組,不設上線,選好以後就開始實戰演練,時間是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以後,無論有沒有邪祟,無論遇到啥情況,都要準時迴到這裏集合,聽明白了嗎?”魏無羨大聲道。


    “明白了!”一陣響亮的迴答聲迴蕩在山腳。


    “好了,現在將你們隨身攜帶的物資,都集中放在一處,輕裝簡行。”


    眾學子們紛紛將身上多餘的物件,鹽罐、盛水的物件、燭火,甚至有的將身上的配飾也拿了下來,紛紛放在了一處。


    幾名清河的醫修和幾名女修則留在物資邊守候,以便應對突發狀況。


    “好了,開始吧!”


    隨著魏無羨的語音落地,眾學子們紛紛散開,找尋著自己的搭檔。


    整個山腳下,吵吵嚷嚷,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終於,學子們紛紛散去,三五成群的向樹林隱去。十幾名聶氏修士則分散跟隨著學子們進入樹林。


    “溫寧,酒,我讓你給我帶的酒,快點給我拿出來。”看著學子們終於隱去樹林,不見蹤影,魏無羨半臥在草地上,一臉悠閑,向一直緊隨身邊的溫寧道。


    “沒帶!”溫寧小聲答道。


    “什麽?沒帶?溫寧,我不是給你說過了嗎?為什麽沒帶?”魏無羨騰的坐起身,不滿的大叫。


    “公子,藍二公子說了,讓您少飲酒,飲酒傷身。”溫寧一臉認真道。


    “藍湛?他啥時候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反正藍二公子說了,溫寧都記著的。”


    “溫寧,你?你還真是聽話!”魏無羨站起身,雙手叉腰,看向溫寧的眼神既無奈也不滿。


    “公子,藍二公子也是為您好,您就聽他的吧?要不,要不等您迴到不淨世再喝。”溫寧囁嚅道。


    “藍二公子!藍二公子!溫寧,到底誰才是你家公子!是我好不好?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真是氣死我了!”魏無羨一想到到嘴的美酒竟然泡湯了,心裏禁不住有些氣惱,再看到溫寧一臉認真不容商量的神色,又有些泄氣。


    “我說藍湛怎麽讓你也來了,原來是來看著我的!真是的!哪有他那樣的!好容易離開雲深不知處,竟然,竟然還是被他管著!真是的!氣死我了!”魏無羨越想越是憤憤不平,剛才的悠閑早就不見蹤影,雙手叉腰,來迴走著。


    過不多會,魏無羨轉了轉眼珠,咳了一聲,向溫寧道:“溫寧,金蘭兒可還好?”


    “嗯,她被藍二公子接到了雲深不知處,好著呢。”


    “那,你有沒有想她?”魏無羨一臉笑意。


    “公子,我……”溫寧有些靦腆,撓了撓頭。


    “想她了是不是?那就迴去看看她?再說金蘭兒又受了傷,你更應該陪著她不是?”


    “公子,我……”


    “唉,溫寧你放心,藍湛那裏有我,你就說是我將你趕走的。幹脆,你就說,是我嫌你煩,看你不順眼,對你又打又罵,所以你才迴來的,好不好?”魏無羨不管不顧,使盡渾身解數,似乎還有些乞求。


    溫寧似乎在思索,須臾又堅定的搖了搖頭道:“公子,溫寧不能聽你的。藍二公子說了,讓我和你寸步不離。”


    “溫寧!你!……”


    魏無羨此時恨不得給溫寧一掌,可是最終還是眼看無望,隻得作罷。百般無奈下,幹脆直接躺在草地上,嘴裏叼著一根草枝,閉目養神。


    很快樹林裏響起了學子們陣陣喊叫聲,有興奮的,有驚恐的,此起彼伏,充斥在整個山林。


    魏無羨仿若未聞,依然閉目養神。


    溫寧則機警的環顧著四周。


    兩個時辰不知不覺悄然而過。


    隨著學子們的紛紛返迴,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獵物也一一擺在了魏無羨麵前。


    什麽量人蛇,奇異鳥,變異花等等五花八門,而學子們也是和剛剛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不是校服破損,就是頭發淩亂,還有的身上點點血跡,更有兩手空空的學子一臉垂頭喪氣。而那些毫發無損又征服獵物的學子則是一臉興奮,嘰嘰喳喳的交流著。


    留守的醫修們則忙不迭的給那些掛彩的學子們一一檢查。


    饒是如此,眾學子們皆是一臉興奮,根本顧不上自身狼狽,皆是嘰嘰喳喳的交流著心得。那些首戰失利的學子有的在扼腕歎息,有的則磨拳霍霍,期盼著明天趕緊到來,再次實戰夜獵,以便彌補自己今天的失利。


    藍思追,藍景儀則和幾名修士逐一統計學子們的成績。


    一時間整個山腳下一片嘰嘰喳喳,歡聲笑語。


    魏無羨心裏甚是滿意。


    此時,一名約摸十五六歲的女修,猶猶豫豫的走到魏無羨麵前,有些不好意思道:“魏前輩,我沒有獵到邪祟,但是遇到了一隻山雞,心想不打白不打,反正總比空著手要好,所以就將它帶來給您,您不要嫌棄才好。”


    看到遞到眼前的一隻肥碩的山雞,魏無羨早已經笑的合不攏嘴,“好好好!好一個不打白不打!隨我!我喜歡!有勞你了!”魏無羨接過山雞隨手遞給了溫寧。


    女修剛才還有些緊張的神色,此時得到肯定立時開心不已,略有點嬰兒肥的稚嫩臉頰,抿嘴微笑間露出的小小酒窩甚是可愛。


    “你是眉山虞諾?”魏無羨立時認出對方,準確的叫出女孩名字。


    “是的,魏前輩,我是虞諾。”女孩開心不已。


    魏無羨有些失笑,怪不得小小年紀,還是個女孩,竟然喜歡打山雞?敢情他們眉山都是有遺傳病?


    “虞諾,你這個打山雞本事是不是跟虞玥學的?”


    “是啊?魏前輩,就是玥姐姐教我的,您怎麽知道?”虞諾稚嫩的小小臉頰一臉興奮。


    “我?……”魏無羨啞然失笑,心中暗道:“我怎麽能不知道?你家玥姐姐這些打山雞的本領還不是跟著我屁股後麵學的!”


    想到虞玥,魏無羨眼珠子轉了轉,小聲道:“虞諾,我問你,聶懷桑最近有沒有去找虞玥?”


    “啊?您是說聶宗主嗎?”虞諾毫無心機叫道。


    “噓!你這麽大聲幹嘛?”


    “啊?哦!………”


    虞諾本就是隨了虞玥的少年心性,再遇到魏無羨這樣一個沒大沒小,浪的幾日是幾日的張揚個性,早就已經不再緊張膽怯。


    兩人湊到一起,嘰嘰咕咕著,時不時發出笑聲。


    “公子!”忽然溫寧發出略有些緊張的聲音。


    魏無羨頭也不抬,道:“幹嘛?”


    溫寧沒有迴應。


    可是卻傳出了藍景儀和藍思追有些興奮的喊聲:“含光君!”


    魏無羨本能的一激靈,一轉頭卻是迎麵收到了兩道冰冷的目光,依然白皙絕美的臉頰更是冷若冰霜,仿佛一座孤獨的冰山,讓夏日的炙熱也失去了溫度。更是讓吵吵嚷嚷的學子們立時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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