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旗亭酒肆燭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醇厚的酒香。賓客們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魏無羨在二樓獨自開了一間雅間,藍思追等人則在大廳單獨點了一桌酒菜。藍景儀難得離開雲深不知處,肚子裏的酒蟲早就在作祟,何況還有魏無羨這個擋箭牌,自是放開了喝。


    藍思追雖然沒有阻攔,但是自己卻是滴酒未沾,隻喝茶!


    魏無羨拎著酒壇,坐在二樓雅間的窗台上,看著下麵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腦海裏卻依然想著詠仙樓說書人的話。


    不經意間,一個身著白色外衫,清雅脫俗的身影映入眼簾。


    “小師叔?”魏無羨有些驚異,直接從窗台上跳下來,拉住白衣女子衣袖道:“小師叔,真的是你?”


    “魏公子?”曉星塵也是驚喜交加。


    “小師叔,哦,不,應該是小師姑才對!”魏無羨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收迴手道:“小師姑,你怎麽在這裏!宋嵐道長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我是追隨薛洋的蹤跡來到這裏,宋嵐很快就到。魏公子,你怎麽也在這裏?含光君沒有和你一起嗎?”


    “哦,藍湛他先迴雲深不知處了,我,我也隻是暫且留在清河。那個,小師姑,你剛才說薛洋?薛洋也在清河?”


    “嗯!”曉星塵臉色有些黯淡,眼神裏有一絲悲涼。


    “這個小流氓,竟然來了清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這迴定不能讓他跑了。”魏無羨暗自思忖,絲毫沒有注意到曉星塵的異樣。


    自從知曉薛洋現世,藍忘機雖然在玄門下發了海捕文書,奈何,薛洋此人實在陰險狡詐,又精通鬼道,玄門修士幾次截殺,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被他所傷。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他的蹤跡,魏無羨豈能放過。


    “小師姑,我跟你一起去吧,對付薛洋這種人我最拿手。此人雖然修為不高,卻是陰險狡詐,精通鬼道,你一個人我怕你會著了他的道。既然有了他的蹤跡,定不能再讓他逃脫。”魏無羨向曉星塵道。


    “也好!”曉星塵略一思忖,點頭道。


    岐山腳下,一陣冷風吹過,樹枝在風中搖曳,恍若無數鬼魂在肆意狂歡,黑黢黢的監察寮一片荒涼隱森。


    魏無羨手中的風邪盤劇烈的晃動著。


    “好厲害的邪氣!”魏無羨暗暗心驚。


    曉星塵也是麵色凝重,一臉戒備。


    “砰”,一聲脆響,風邪盤突然爆裂,四分五裂。


    魏無羨心頭一震,暗道:“沒想到薛洋竟然躲在這裏,怪不得百家尋他無果!如此強大的邪氣,隻怕非他一人之力。”


    夜幕下,濃霧漸重,兩人站在院子裏,一陣陣的陰寒之氣撲麵而來。


    魏無羨伸出手指豎在唇上,口中默念咒語,一陣耀眼的紅色光圈籠罩在魏無羨頭頂,隨著光圈的擴大,魏無羨一臉邪魅,沉聲喝道:“還不出來!”


    隨著刺骨的寒意襲來,一陣悉悉嗦嗦聲中,一群麵目猙獰的兇屍出現在暗夜中,雖然陰森恐怖,但皆是畏畏縮縮不敢輕易上前。


    魏無羨冷哼了一聲,突然大聲道:“薛洋,你不會是想用他們來對付我吧?當真是可笑!沒想到你重歸於世還是如此膽小如鼠,隻會躲在暗處不敢見人,還真是本性不改!”


    一陣陰風吹過,樹葉一陣撲撲簌簌,卻是沒有任何迴音。


    魏無羨暗自冷笑著。


    “夷陵老祖,你還真是愛管閑事!”果然,不多會,薛洋有些惱怒的聲音響起,黑霧籠罩下,卻是不見其蹤跡。


    魏無羨一聲冷笑,口中默念咒語,一碟符咒拋向半空,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一陣巨大的紅色光團閃現在上空,黑霧繚繞的監察寮瞬間在耀眼的紅光中乍然顯現,一襲黑衣的薛洋立時出現在屋頂。


    如此良機,曉星塵豈能錯過,銀光閃爍,已經人劍合一快速向薛洋掠去。


    隻聽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一直畏縮不敢動彈的兇屍像是突然接到了指令,發出恐怖的嘶叫聲,張牙舞爪向兩人撲來。


    曉星塵迅速收迴身影,劍光閃爍間,撲至麵前的兇屍慘叫連連,隨之而來的兇屍毫不退縮依然瘋狂的撲向兩人。


    魏無羨一臉不屑,輕啟朱唇,寥寥笛音隨即升起,隨著一陣急促高昂的音色,無數陰靈裹挾著陣陣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唿嘯而來,瞬間將兇屍團團包圍,一陣刺耳的嘶叫聲充斥在夜空中。


    屋簷上的薛洋一臉驚懼,手持傳送符,剛要默念咒語,暗夜中,一襲青衣的宋子琛手持拂雪,宛如黑暗中的俠客,淩空而下,直擊薛洋麵門。


    電石火光間,隻聽一聲弦響,一股渾厚的力道生生和宋子琛劍氣碰撞在了一起,隨著一聲悶響,兩股強大的力道同時微微一滯,弦音戛然而止,似乎有些受創。而宋子琛亦是快速收迴身形,一個翻身退後幾步。


    趁此間隙,薛洋一臉獰笑,揮手間,一碟符咒化為一道劍光疾如旋踵直衝宋子琛。


    可惜,論符咒,沒有人能勝過夷陵老祖!


    “找死!”魏無羨一聲怒喝,一道炫目的紅光勢如破竹,“砰”的一聲將薛洋符咒擊散。


    隨著“噗”的一聲,薛洋一口鮮血噴出,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個略顯單薄的黑衣人快速伸手攬住薛洋,另一隻手則撥弄著麵前的一把七弦古琴,伴隨著一陣仿若利劍的弦音向魏無羨幾人襲來,薛洋已經手持傳送符,一陣紅光閃爍,兩人已是不見蹤影。


    夜空中獨留下薛洋的狂叫聲:“夷陵老祖,咱們後會有期!”


    張牙舞爪的兇屍瞬間癱軟倒地,變成一具具毫無殺傷力的死屍。


    剛剛還一片火光閃爍,充滿陣陣嘶咬嚎叫,猶如驚濤駭浪般恐怖的監察寮,又恢複了一片死寂荒涼,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不絕於耳。


    已經過了亥時的不淨世議事廳依然燭火通明。


    藍思追和藍景儀站在大廳裏,一臉焦急,彷徨無措。


    兩名藍氏修士也是麵色蒼白,如坐針氈。


    “思追,要不還是趕緊給含光君發訊息吧?萬一,…萬一魏前輩…”藍景儀焦急的看向藍思追,卻是不敢再說。


    藍思追臉色早就已經煞白,聲音都有些發抖:“再…等等吧,說不定…”


    “還等什麽?思追,要是魏前輩真出了什麽事,含光君可怎麽辦?我倆命都別想要了!”藍景儀焦急的打斷藍思追的話。


    身邊的兩名修士亦是一臉期盼的看著藍思追,欲言又止。


    聶懷桑輕輕拍打著手中的隕鐵折扇,來迴走動著,若有所思。


    片刻,又定住腳步,向藍思追兩人道:“魏兄詭道修為無人能及,哪裏是這麽容易就出事的,我們還是耐心等等先不著急通知仙督。”


    藍思追兩人對視了一眼,不再多話,眼睛卻是不約而同的向議事廳門口張望著。


    一陣短暫的沉默。


    終於,聶懷桑似乎也有些沉不住氣,也不時向門口張望著。


    “宗,宗主,魏公子迴來了。”門生匆匆來報。


    “魏前輩!”藍思追兩人同時脫口而出,驚喜的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向門外奔去。兩名修士也是麵色一喜,快步跟出去。


    聶懷桑撫了撫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遠遠的,隻見偌大的空蕩蕩院落裏,魏無羨一襲青衣,雙手負於身後,一隻手裏依然握著陳情,正不慌不忙的向議事廳走來。


    “魏前輩!”藍思追兩人又是同時脫口而出,語氣裏滿滿的驚喜。


    “呦!都過了亥時了,你們兩個小孩子怎麽還不休息?難道離了雲深不知處,作息也不遵守了?”魏無羨滿臉笑意,調侃道。


    “魏前輩,您沒事吧?”藍思追驚喜交加。


    “魏前輩,您跑哪去了?我和思追都快急死了,您要是再不迴來,我們就要給含光君發訊息了!”藍景儀忍不住大聲嚷嚷著。


    魏無羨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道:“那個沒什麽,遇到一個熟人,聊著聊著就忘了時辰,不好意思啊,把你們倆給忘記了。”


    “騙人!我才不信!”藍景儀撇著嘴道。


    “魏前輩,下次,您可一定不要再將我們扔下自己跑了,思追好擔心您!”藍思追眼睛裏一陣霧氣閃過,聲音也有些哽咽。


    魏無羨有些感動,撫了撫藍思追頭發,道:“好了,我這不是都迴來了嗎?看你,小思追,你都多大了?你家沒錢哥哥有這麽柔弱嗎?真是的?”魏無羨聲音充滿了寵溺。


    藍思追抿了抿嘴,終是沒再多話。


    藍景儀撇著嘴嘀嘀咕咕著。


    魏無羨輕笑了一下,又道:“放心吧,藍湛他不會怪你們的。好了,都這麽晚了,你們也該休息了,我也累了。”魏無羨說著,一邊打了一個哈欠。


    兩人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行了禮退下,藍思追走了兩步依然有些不放心的迴頭看了看,魏無羨微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兩名修士也向魏無羨行了禮退去。


    目送他們離開,魏無羨收迴笑容,麵色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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