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不淨世莊嚴肅穆,城牆上增加的守衛皆是神色凜然。


    “宗主,都安排好了,也重新設立了結界。了望台那邊也增加了守衛,應該萬無一失。”燭火明亮的議事廳,管事恭敬向聶懷桑匯報著。


    “哪裏有萬無一失的防守,隻不過求個心裏安慰罷了。”聶懷桑苦笑了一下。


    “若真要萬無一失,就隻有讓敵人徹底消失。”聶懷桑輕撫著手中的隕鐵折扇,一臉平靜。


    “宗主是有什麽想法?”


    “唉!我哪裏有什麽想法,如今除了靜觀其變,又能如何?”聶懷桑歎了一口氣,片刻,忽的又道:“常叔,魏兄他們去了哪裏?”


    “迴稟宗主,他們去了旗亭客棧。好像,好像是仙督抱著魏公子。”管事小心翼翼道。


    “唉!這個魏兄,可真是!”聶懷桑輕笑著搖了搖頭。


    “真沒想到,冷若冰霜的仙督,在魏公子麵前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當真是匪夷所思!”管事也微笑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情到深處的厲害,自古有之!”


    聶懷桑輕聲念叨著,似乎若有所思。管事自是不敢打擾,垂手侍立,默然不語。


    良久,聶懷桑輕歎一口氣,道:“常叔,其他仙門送去聽學的名單,你可有打聽?”


    “是的,宗主,已經送來消息了,各家仙門報上來的名單加起來總共有一千二百多名。”管事立刻應道。


    “什麽?這麽多?”聶懷桑驚異不已。


    “確實如此,而且還有一些小的仙門仍然源源不斷的報上來,最終估計不下一千五百左右。”


    “切!這下雲深不知處可要忙碌了!那藍老頭豈不是得累死?”


    “聽咱們在雲深不知處的門生匯報,說這次聽學,不光藍先生和澤蕪君都會授課,就連閉關的幾位長輩也打算出關授課,分擔一二。”


    聶懷桑若有所思的拍打著手中折扇,不發一語。


    “其實,聽學也不一定非要在雲深不知處!”聶懷桑忽然道。


    管事有些驚異,小聲道:“宗主何意?可是有別的想法?可是玄門百家,除了雲深不知處,其他仙門可是從來沒有辦過聽學。”


    “我還沒想好,不過,聽學嘛?重要的是授課先生,而不是拘泥於地點!今年聽學子弟眾多,有很多還都是衝著魏兄去的,所以也不是不能改變!”


    “宗主說的是,凡事有了魏公子,就沒有不能改變的。”


    “是的,魏兄這個人?唉!算了,不說這個了,常叔,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仙督應該就會迴去,你做好準備,切不可有疏漏。”


    “明天?難道魏公子在這裏,仙督不會多逗留幾日?”管事有些疑惑。


    聶懷桑搖了搖頭,道:“常叔,你還是不了解藍二公子,正是因為魏兄,藍二公子是一定不會耽擱的。”


    管事依然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好再多問,恭敬行禮退下。


    一陣涼風從敞開的大門吹過,明亮的燭光一陣搖曳,幾欲熄滅,大廳內瞬間有些黯淡。


    聶懷桑佇立良久,方才低語道:“山雨欲來!最安全的萬無一失,那藍二公子比我更清楚!”


    旗亭客棧。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無羨早就已經精疲力盡,昏昏欲睡!可是想到自己今天是帶著任務出來的,這啥啥都沒說,萬一,一覺睡到大天亮,明天可怎麽麵對聶懷桑,所以隻得勉力支撐著。


    藍忘機哪裏知道這些,看到魏無羨竟然難得如此配合,索性也不再控製,徹底放飛自我。


    而清河的“笑紅塵”可是名不虛傳,初飲醇香,後勁可是十足,


    昏黃而不失明亮的燭火中,酒後的魏無羨滿臉緋紅,豔若凝脂的雙唇傳來的濃烈酒香更是讓藍忘機情難自已,欲罷不能。一向隱忍矜持的藍忘機情到深處,竟然難得的數次發出聲音。


    幾欲昏睡的魏無羨被藍忘機一反常態的數次軟聲細語的呢喃,撩人心弦的溫柔撩撥,終於也是一次一次的情潮爆發,兩人不管不顧的輾轉廝磨,盡情釋放著滿滿的情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平息,彼此身上都已經是汗津津一片潮濕。


    魏無羨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癱在藍忘機懷裏,平息了許久,才忍不住嘟囔著:“聶懷桑,我可被你害死了!”


    雖然聲音細若蚊蠅,但依然沒逃過藍忘機的耳朵。


    “聶懷桑?如何?”藍忘機放在魏無羨背上的雙手微微一滯,語氣低沉。


    “啊?”魏無羨冷不丁一驚,抬頭正對上藍忘機緊盯著自己的目光,隱忍,緊張,更有濃濃的責備!


    魏無羨咬著嘴唇,腦海中快速思索著。


    “魏嬰!”藍忘機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隱忍。


    魏無羨索性心一橫,暗道:“還是和盤托出吧,不然以藍湛的性子,弄不好會給聶懷桑一劍,那可就麻煩了。”


    一念思定,魏無羨也不再猶豫,道:“藍湛,我暫時不想跟你迴雲深不知處。這段時間,叔父因為我也是氣的壽命都短了幾個月,我想離開一段時間,對大家都好,叔父也能過幾天好日子,我也能放開了重新試試我的劍道!現在清河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都應該幫聶懷桑一把。你是仙督,還有很多大事需要你定奪,隻能是我留下,所以,藍湛你不能阻攔我。”


    魏無羨一口氣說完,如釋重負。


    “是聶懷桑的主意?”藍忘機好一會才發出聲音,卻是冷若冰霜,早就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柔情蜜意。


    “哎呦,藍湛,是誰的主意重要嗎?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我們不能逃避!其實,你也明白,現在危險的不僅僅是金光瑤和聶明玦,更重要的是陰虎符!如今陰虎符下落不明,危險隨時會來臨,你是仙督,更應該未雨綢繆,擔起責任,不是嗎?”


    “……”


    “還有,藍湛,如果真是溫若寒,那麽恐怕現在聶明玦和金光瑤都被他控製,所以,我們更不能放鬆!”


    “……”


    魏無羨實在是頭疼,藍忘機的這個執拗性子,他要是不鬆口,魏無羨還真是毫無辦法。


    “好!”


    正在魏無羨不知如何是好,藍忘機突然鬆了口,雖然隻有一個字,聲音也很低沉,但是魏無羨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藍湛,你答應了?”魏無羨有些不敢相信,這怎麽就忽然答應了?什麽情況?


    “嗯!我知道,你想留下!”


    魏無羨心中一喜,剛想說話,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什麽叫做“你想留下”?


    “難道?”


    魏無羨忽然反應過來,連忙道:“藍湛,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不是我想留下,是真的,聶懷桑,聶懷桑他……”


    魏無羨有些緊張,心裏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答應聶懷桑,害得現在藍忘機覺得自己好像有多想離開他。


    “嗤!“一聲輕笑突然響起,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是卻被魏無羨真真切切的聽到,剛剛還忐忑不安的心,瞬間落了地:“藍湛,你故意的?”


    藍忘機卻是另有想法。自從結丹成功,整個雲深不知處幾乎每天都能看到無魏無羨禦劍飛來飛去的身影,要不就是隨時隨地拉著藍忘機和他比劍,偏偏藍忘機沒有一次拒絕,無論魏無羨何時提出,總是不厭其煩的陪著。


    結果害得那些門生子弟們每每還沒下課,卻都已經個個心不在焉,下課鍾聲剛響第一聲,已經是迫不及待的離開蘭室,期盼能第一時間目睹忘羨兩人的鬥劍風采。


    為了平息藍啟仁的盛怒,藍忘機隻得主動提出,願意在今年的聽學季,擔任劍道授課。


    要知道,十幾年來,逢亂必出的含光君可是從不授課,無論何種理由!


    卻是寧願不辭辛苦,跋山涉水,尋遍幾世悲歡,隻為了少年時的陳情舊夢!


    權衡利弊,藍啟仁當然選擇後者。


    何況,藍忘機還有自己的心思。


    其實,魏無羨又何嚐舍得離開藍忘機,隻是在聶懷桑麵前誇下了海口。如今,藍忘機乍然同意,魏無羨反而並不是那麽高興,竟有幾分失落。


    “怎麽了?”藍忘機有些詫異,吻了吻趴在自己身上忽然不發一語的魏無羨頭發,輕聲道。


    “沒什麽!”魏無羨嘟囔著,話已出口,無法收迴,魏無羨有些沮喪。


    “記住,家規……”


    “我知道!”魏無羨忽然打斷藍忘機,搶先道:“含光君,我不在身邊,記住不許交頭接耳,不許勾肩搭背,不許驚擾女修,要切記哦?”魏無羨伏在藍忘機耳邊調笑道。


    藍忘機珀色的眼眸一陣光芒閃爍。


    “好!”隨著藍忘機的話音,已經翻身將魏無羨壓在了身下,低沉的聲音在魏無羨耳邊響起:“隻驚擾你!”


    “啊?”魏無羨怎麽也沒想到,藍忘機竟然也會說情話,而且還如此露骨。


    “藍湛,你……唔……”


    藍忘機哪裏還能給他說話的機會!


    午時的陽光溫暖和煦,照亮了不淨世每一個角落。


    “藍湛!”魏無羨依然閉著眼睛,習慣的叫了一聲,竟是沒有任何迴音。身邊空著的半邊床榻傳來的一片冰涼,讓魏無羨瞬間驚醒,看著周圍有些陌生的環境,竟是已經迴到了不淨世。


    床頭上兩套整潔的衣物上麵還有一隻精巧的錢袋。


    一陣空落落的感覺瞬間襲來,魏無羨好一會才適應,摸著身邊幹淨柔軟的衣衫,忍不住嘀咕道:“小古板,就這麽走了,也不叫我一聲!”


    磨蹭了好一會,方才起身盥洗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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