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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如夢,白雲蒼狗,再迴首已是三個春秋。當南宮靖退去遮擋的裝束,露出那一張不因歲月流逝而減損半分的俊美臉龐時,一刹那間,冷玥所有的驚慌失措,都化作了坦然接受的鎮定。


    溶溶月光下,冷冷清風中,南宮靖還是自己印象中的那般,剛毅中帶著些許陰柔,決絕中又包含著對生命的熱情與渴望。


    一時間,冷玥就隻是怔怔地看著他,時空交錯,好似又迴到了多年前自己墜崖蘇醒之後,看著遍布征塵的他,卸甲,靠近,輕聲,軟語。


    “冷玥。”


    隻是,時間還是給他的聲音,刻下了滄桑。


    南宮靖緩緩走近自己,在冷玥麵前停下。


    眉梢處還殘留著些許風塵,嘴唇邊,滿是些青色的胡渣,不變的是他眼中對自己毫無掩飾的深情與溫柔。


    他的聲音,讓冷玥微微有些清醒,但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麽,整個人好像在瞬息之間經曆了大喜大悲,所有能夠感知的力量都已揮空,隻剩下一具輕飄飄的軀殼。


    “真的是你。”


    南宮靖上下打量著她,他深邃的眼神似乎能穿透冷玥身上的鎧甲,洞穿她的內心。


    “整整三年未見,你難道沒有話跟我說嗎?”


    說罷,南宮靖伸出手來,想要夾起冷玥額前垂下的一縷黑發。


    正在恍惚中的冷玥,一下子就迴過神來,宛若南宮靖的手具有鎮定的力量般,讓冷玥迅捷地反應過來,先於他,順手一夾,往耳後別去,微微正正色,輕聲地說道,“好久沒見,沒想到我們再次相見,竟然是會在這樣的時間地點。”


    南宮靖看了一些周圍,水銀色的月光緩緩遊蕩,在風中搖晃著的婆娑樹木,起伏著一種波濤的韻律。


    不遠處,營地的火光隱約可見,金戈和戰馬嘶鳴之聲,如同霧氣一般沉迷。


    然後,南宮靖眉毛輕揚,也跟著說了一句,“是啊,好久不見。”


    氣氛略顯尷尬,冷玥想了一下,對著似乎正在尋找話題的南宮靖說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還有,你今夜前來,所為何事?”


    冷玥覺得,這兩個話題應該夠南宮靖說上好一陣子了,而這些時間,也好讓自己平複一下。


    雖然在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所作所為,目標都是圍繞西商國而展開,但其實在冷玥的心底裏,還是很抵觸有關西商國的一切,因為那裏的一切,不可避免地都會烙上那個人的印跡,無論它是多麽的不可察覺。


    “其實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你到了北明國。”


    南宮靖說著,冷玥越過他,迎著明月走到原先自己坐著的地方。


    南宮靖也是轉身,緩緩地跟著她。


    “就在那時,我就想過來找你,可是我,身不由己。”


    冷玥往地麵擦了擦,然後坐下。


    南宮靖看著冷玥,會心一笑,也一俯身,坐在了冷玥旁邊,一同沐浴在這慷慨的月色之中。


    聽到這,冷玥微側過臉,疑惑地看著他,隱隱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但並不十分確定。


    南宮靖對著她清冷的目光,淺淺而笑。


    “即使我已經向他明確表示過,我不會再對皇帝的寶座有任何的企圖,更加不會做出任何威脅他的舉動,而且,我也以行動表示了我最大的忠誠。”


    說到這,南宮靖苦笑一下,接著說,“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即使我再怎麽退讓再怎麽妥協,隻要我一天軍權在握,他就如坐針氈寢食不安,於是,在你走後沒多久,我就被下旨剝奪了軍權,軍隊遭到了解散,我所得到的一切尊號和職位都被削去,並且遭到了圈禁,而這一圈禁,就是兩年。


    實際上,那些對我而言,權力和自由,失去了也沒什麽,反正我也已經不在乎,隻是……”


    南宮靖眼中黯淡了下來,而後又抬起雙眼,看著冷玥。


    明知道答案,冷玥還是不由得心中一震,隻好垂下雙目,無言靜待。


    “後來,由於西商國與東雷國在邊境摩擦不斷,戰事吃緊,朝中能征善戰的將領一時都苦無對策,即使我西商國軍隊再怎麽勇猛善戰,可是沒有統帥,也隻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最終,還是朝臣保舉了我,再次出任征東元帥一職,希望能夠穩定東線的局限。


    雖然他心中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我再次複出,重新在軍中掌權,但江山社稷要緊,又實在是沒有可堪大任之人,所以最後,也就是一年前,我複出了,隻不過官職不是元帥,而是變成了準將,協同他指派的元帥,一同作戰。


    最後,我們擊退了東雷國的軍隊,再次穩定了邊境的局勢,與此同時,我又立即被解除所有的實際軍權,然後被飛霞衛押解到東州的統帥本部,名曰謀劃國家戰略,實際上隻是一個閑職。”


    南宮靖在說這些時,臉上一直是掛著笑,好像所有強加到他身上的屈辱和困難都不值一提般。


    當聽到“江山社稷”時,冷玥不由得心生怨念,眼睛油然升起勃勃殺機,可是一看,眼前人卻分明是對自己有兩次救命之恩的南宮靖,所以也就逐漸緩了下來,沉著氣說道,“飛霞衛?


    這是什麽軍隊?”


    看來,自己不在的這幾年,西商國還是發生著變化。


    南宮靖一聽,滿臉無奈之色。


    “飛霞衛,是他特意成立的特務組織,由我們的皇妹,南宮琪任統領。


    這個組織雖然人數不多,權力卻是很大,淩駕於刑部等之上,負責刑訊、緝捕、偵查等活動,可以不經過審訊就直接逮捕相關人員,下至黎庶,上至軍國大臣,都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而這,也是他加強自身權力的一個措施。


    要不是因為這個飛霞衛,西商國麵臨戰事也不致於要啟用我這麽一個戴罪之人。”


    南宮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此話怎講?”


    許久未聽到有關西商國政局的事情,令冷玥一時好奇,不免得湊近了一些。南宮靖麵有難色,顯然是不想多談,但一看冷玥,還是說了出來。


    “現在,可以說偌大的西商國,他就隻是信任一個人而已,那就是他的妹妹,南宮琪。


    在他的授意下,登基半年後,南宮琪便在皇宮西苑,成立了這一支飛霞衛,然後,飛霞衛便以極快的速度滲透到西商國的方方麵麵,監視著全國上下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大臣們每天晚上在家幹什麽,販夫走卒在角落裏的閑言碎語,都成為了他們匯報給他的重要內容。


    在這樣的情況,西商國上下人心惶惶,謹言慎行,都懼怕懸在他們頭上不知什麽時候會落下的屠刀,所謂的國家法律與公義都成為了無用之物。


    於是,他開始了大規模的清洗異己的活動,首先就是軍部,第一步就是麓都,第一個下手對象,就是曾經身為他的管家、登基後成為京城衛戍統領的許天雄,罪名是結黨營私,密謀反叛。


    緊接著,皇城衛隊中大部分中高級都統紛紛落馬,其中一位周都統,死得最慘,雖然平日驕橫了些,可也無甚大錯,到頭來卻是以目無尊長為由,被淩遲處死,曝屍三天,夷九族。”


    周統領?


    冷玥細細一想,莫非就是當日在藥店攔住他,出言不遜的那個家夥?


    南宮靖繼續說,冷玥馬上迴過神。


    “然後,就開始了全國駐軍中將領的清洗,其中一半被飛霞衛直接逮捕,另一半也處於飛霞衛的監控之下,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受到嚴密的監視。


    而這剩下來的一半,大都是奉承拍馬的小人,靠著巴結飛霞衛而自保,根本就沒有什麽戰鬥力。


    當然,他還是知道要留一兩個善戰之人,才不至於到局勢糟糕之時,無法收拾。”


    南宮靖停頓了下,見冷玥興趣未見,隻好繼續侃侃,“最後一個武將落馬的,不是別人,而是易深廈統領。罪名是飛揚跋扈,貪汙受賄,覬覦皇位,最終斬殺於照宣門。


    在西商國,誰不知道易深廈統領平日最是寡言少語,處事低調,即使是我這個無心政事之人,也為他抱不平。”


    現在,參與那個夜晚屠戮行動的人,在這三年中都被他用不同罪名斬殺殆盡。


    冷玥一聽,倒不免可憐起他來。南宮靖仰天一歎,言語中充滿憂國憂民的愁思,“這一切隻是開始,武將殺光,就對文臣發起了進攻。


    既然他可以對他的老丈人下手,就不在乎多對一個丈人下手,接著就是右相國,然後就是其他曾經反對過他的大臣,即使是已經窮困潦倒的魯相國,都被他派人絞殺,而廢太子南宮滄,也被他活活餓死,最後屍體丟到了楓頂山中,受狼狗飛鷹的撕咬。”


    月光的照射下,冷玥依稀可見南宮靖眼中的瀅瀅淚光,雖然從南宮靖與火焰的行事來看,他也並非善男信女,可是他的狠毒和城府比起在麓都皇城中的那個人,還是稍遜一籌。


    “一步步,他正在將西商國變成他一個人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權力薰心大權獨攬方麵,他已經淩駕於眾位先皇之上。”


    忽然,南宮靖話鋒一轉,看著冷玥說道,“在這方麵,你倒是和他,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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