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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穿越了幾天的冷玥終於躺在奕苑後院的大房子裏,有熱被窩,有大夫專門看傷。


    冷玥受的是外傷,用了大夫的藥膏之後,傷勢好的很快。短短十天,除了箭傷結痂,其餘的基本已痊愈,冷玥開始動心思計劃逃走了。這段時間,大房間除了同住的紅綾四個小宮女和治傷的大夫,未見有其他人來,就連那個罵她小賤人不給飯吃的木掌事都沒上門來找茬。


    同住的紅綾說,太子和六殿下親自下了令,一定要讓人照顧好冷玥。


    冷玥知道這一切是為了後麵更“精彩”的人獸搏殺。


    對於皇宮外麵的天下,她漸漸有了一些了解。


    西商國最早隸屬北明國,是個諸侯國。二百年前因為東陸北明國國君昏庸無道,引致各方諸侯紛紛起兵,割地自立為王。與其同時稱王的還有另一個東雷國,占據了東陸的東麵臨海一片。自此,三國鼎足的局勢便一直維持了下來。現在除了東雷國與西商國一直有戰事,其北明國倒成了友好盟國,左右逢源,至力生產興業,成了三國中商業最發達的國家。


    這次西商國的皇上壽宴,舉國上下歡慶半個月。因為是喜慶的壽宴,所以太子提議的精彩表演,就成了最後觀賞的壓軸節目。


    這也間接地為冷玥爭取到了養傷及觀察逃走路線的時間。


    這天,同住的小宮女拾惠和保惠兩個在閑聊,談到太子最近叫人到處捕捉活的豹子送到京城來。聽說已捕捉到兩頭,還有幾頭從各地征購的,也在趕往京城的路上。


    豹子?冷玥聽了之後,清冷的眸子如覆冰霜。


    不能在奕苑再呆下去了,她焦急地想要逃走!皇宮是什麽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與地獄相媲美的修羅場!


    原來在“嗜夜”已過夠這種毫無人性、殘忍的生活了!她不想穿越重生後,還過這種被人控製的血腥生活!她要真正地為自己活一迴!


    她冷玥決定好好珍惜生命,好好自由自在地活一迴,做自己的主人!她不想找人複仇,也不想埋怨是哪個人把自己置於這地步的?她要放開一切,逃出這牢籠,過那種心底一直向往的自由生活,那怕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


    晚上,烏雲壓頂,秋風蕭瑟,有種暴雨即將來臨的黑暗。在奕苑的後院,一道小身影閃出下人住的房子,快速地向靠近牆邊的假山閃去,屏息靜氣地等巡邏的侍衛走過,小身影來到牆底下,仰望眼前高出自己身高四五倍的圍牆,咬咬牙,小手臂一甩,一根粗繩帶著粗製的鐵鉤搭住了牆頭。小身影用力拉了拉,雙臂發力,邁開小腿撐著牆麵快速地翻過牆麵,落到外院。


    外院是寬廣的馴馬場,此時黑得伸出不見五指,天空已開始下起了大雨,這樣也好,大雨過後,她逃走的氣味就連狼狗也沒法追蹤到。真是天助我也,冷玥心想。開始憑自己這兩天觀察所記住的位置,貼著牆根迅速地往北移動,隻要穿過這馴馬場,一直往北走,再避開外圍巡邏的皇衛兵,就可以獲得自由了!想到自由,冷玥感覺空氣都是新鮮香甜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六皇子不受寵還是怎麽的?居住的奕苑是整個後宮地勢最差的,安全係數也是最薄弱的。除了本身奕苑的侍衛巡邏,外麵就隻剩保護整座皇宮的皇衛兵。


    這麽差的維安形式,未免也太兒戲了?冷玥的嘴角往下撇了撇。很快,她就為自己這種輕視的心理付出了代價,以至改變了後麵的整個命運。


    頭頂的夜幕一個閃電劈了下來,把整個馴馬場照得雪亮,以冷玥以往出任務的經驗,她此時應該呆在原地趴下等這道光芒過後,靜觀周圍的情況才繼續走動。但她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動作在雨中往北麵疾奔。


    就在閃電過後,一波強勁的風聲挾著漫天的箭向冷玥射來,並有人高聲喊叫:“有刺客。”


    麵對突如期來,如蜂巢疾射過來的箭,冷玥在無遮無攔的牆腳下,一邊揮舞手上的鐵鉤護著自己,一邊往前麵的馬房發足狂奔,沒有半秒的停留。到了馬房,她蹭蹭蹭地攀上圍牆又翻迴了奕苑,身後嗖嗖嗖地落下密集的箭。遲半秒,她就會像隻美麗的標本一樣被釘死在牆上的了。


    落下來的身子還沒站穩,黑暗中旁邊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她的:“快跟我走!”


    “誰?”她掙了一下沒掙脫,抬頭厲聲喝問。


    “跟我走。”那人的聲音不容置疑,握著她的手不大,微溫的手心濕濕的,隔著雨簾依稀可見那人蒙著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冷玥的心莫名地落了下來,感覺到這人沒有惡意,從其身子來看,對方與她一樣年紀都不大。說不定,上次給她敷藥退燒的人也是他。


    冷玥毫不猶豫地跟著蒙麵人往前院的房子奔去,邁步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小腿被箭擦傷了,血正突突地順著褲管和著雨水往下流。她一把撕開褲兜裏的辣椒粉,任那粉沫一路撒下,有些粉沫沾到傷口,鑽心地痛。這樣做,狼狗就嗅不出她留下的氣味了。


    這時候,雨傾盆而下,雨聲中牆外邊的馴馬場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嘈雜聲。


    那個蒙麵人把她帶到一個房間的暗室,丟下一句:“呆在這裏別走。”然後就關門出去了。


    冷玥坐在地上,在黑暗中把傷口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還把進來的水漬和汙泥都擦幹淨,借著功力不深的夜視眼力,把暗室掃了一遍,室內兩邊是木架,上麵放置著一些奇珍異寶和大小不一的錦盒,錦盒裏麵裝的恐怕也是無價之寶吧!


    外麵。


    一列皇衛兵在一迭通報聲中疾步進了奕苑,前院的很快就點起琉璃燈,把院子照亮。


    “發生什麽事了?”一把不失溫和而暗含威嚴的女聲響起,下人一看,紛紛跪下來唿娘娘千福。來人正是六皇子南宮奕的親生母親華妃娘娘,這幾天南宮奕生病,她每天都在兒子的寢室呆到很晚才迴自己的宮殿。


    隻見她穿著粉蓮綠葉緞袍,頭上是點翠滿鈿,一枝鳳頭金簪斜插在發髻上,臉如滿月,眉目柔美,是位極其溫婉淑儀又不失雍容華貴的女子。


    皇衛兵紛紛施禮,其中有個小頭目恭敬地說:“迴娘娘,剛才在馴馬場看到有個刺客往奕苑這邊逃。驚動了娘娘,卑職罪該萬死。”


    “刺客?是想要行刺六殿下嗎?”聽到刺客兩字,華妃娘娘的臉色微變。


    “請娘娘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刺客的。相信他也逃不了,剛才我們的箭已射傷他了。”其實那個出現在馴馬場的人,也許是小偷,來偷馬、偷珠寶,但也有可能是來行刺皇子、皇妃的。無論是哪種可能,他們皇衛兵都一概視為刺客,格殺勿論。


    “哦,既然是這樣,那趕緊去各房搜搜。六殿下身體抱恙,這會剛睡下,你們動作輕點,別驚憂了他。繼福,帶他們到各個院落每個房間去搜,別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還有,大家都查查人員,看看少了誰?”說完,就轉身迴南宮奕的寢室外間,坐在錦綢軟榻上,等皇衛兵搜查的結果。


    “迴娘娘,後院少了紫絮小奴婢,其他人都在。”木掌事在門外報。


    “迴娘娘,衛兵們走了,沒搜到可疑的人。”繼福匆匆走到門邊報。


    “問問其他人,那個小奴婢是什麽時候不在的?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華妃娘娘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


    半個時辰之後,華妃移動蓮步走進內室,走到兒子南宮奕的床前,掀開低垂的紗帳,低聲道:“奕兒,他們都走了。你這樣做太危險了,萬一被發現……。”


    “母妃不用擔心。兒臣早已把那些痕跡擦去好並做了偽裝,他們不會發現的。”一顆墨發半幹的腦袋從被褥中露出來,接著是少年眉開眼笑的樣子。


    “奕兒,她的底細你都查清楚了?你確定她不是其它宮苑派來的細作?”華妃坐迴床邊的軟椅,端起桌上的瓷杯,優雅地撥了撥浮在上麵的菊花,喝了一口。


    “難道在母妃的眼中,兒臣是粗心馬虎的人嗎?”少年幼稚的臉蛋,有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華妃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想起那個小奴婢的來曆:前年母親得病去世,父親唐修遠原在皇衛軍中任職,去年守皇宮西門時不小心得罪了寧妃,當即被寧妃下令斬去雙腿,而那個小奴婢,不久之後就被唐修遠的小妾賣進了內務府做了小宮女。一年來一直安安份份,倒沒有異常的舉動。前段日子,聽說唐修遠死了,所以才引發了小奴婢剛來奕苑就要逃走的事。


    她力宰十八頭惡狼的事早已傳遍整個皇宮,兒子就為了這個動了心思想把她收為心腹。象他們這些人,身邊沒個機靈辦事的人根本就沒辦法在如狼似虎的後宮存活。想要收賣人心,最好就從小掌握。而那個小奴婢無論從哪方麵來講,似乎都挺合條件的。特別唐修遠因寧妃少了一雙腿,追根溯源,唐修遠的死、她落到宮中的遭遇也拜寧妃間接造成。有了同仇敵愾的人,不愁她不為自己所用。


    隻是華妃萬萬沒想到,此紫絮非彼紫絮。冷玥的穿越,讓他們後宮的計謀發生了逆天的變化。


    華妃低下頭再次撩撥了一下瓷杯,輕輕地說:“小心駛得萬年船,特別是貼身的人,不是忠心耿耿、底子清白的人,寧願棄之,也別留下禍根。”說到後麵一句,隱隱暗含肅殺之意。


    “兒臣明白。”少年認真、清晰地答。


    “那就按計劃把人換下來吧!”華妃說完,放下瓷杯,站了起來。


    “兒臣這就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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