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思圖渾身震顫了一下,方才猛的抬起頭來複又問了一句:


    “若我的心受傷了,可蔓妹妹,你當如何?”


    身後傳來一聲竹筷被折斷的“劈啪”聲,思圖置若罔聞,不置一詞,藍可蔓滿眼滿心的擔憂著思圖的心情和傷勢,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


    藍可蔓聽到思圖心髒受傷,嚇的一下子站起來,膝蓋碰到了桌腿,如此怕痛的她卻連一聲都顧不得出,連忙把手撫上了思圖的胸口心房的位置,緊張的一邊撫摸那處地方,一邊眼眸焦灼的看著思圖,口裏語速極快的喃喃說著話,似乎在問思圖,又似乎在跟自己說話:


    “心髒受傷了?怎麽受傷的?重不重?不應該呀!這看起來摸起來都沒有傷口啊,思圖哥哥你別嚇我,你是開玩笑的吧,你真的受傷了?痛不痛?”


    說完又一下子把自己的小腦瓜,側耳貼上了思圖的胸口,認真的聽著裏麵心髒跳動的聲音。


    突然一滴熱熱的水滴落在藍可蔓的側臉頰上,藍可蔓一驚,怎麽突然下雨了,而且還下在了屋裏?


    再一抬頭,看見思圖雙眼蓄滿了淚水,正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那睫毛顫抖,鼻翼姍姍,藍可蔓一下子愣住了,再也不敢動彈,就這麽把頭側依在思圖的心口上,傻呆呆的看著思圖說不清楚是憂傷還是欣喜,是傷痛還是感動的淚眼。


    不知何時,思家餐堂裏的學子們都已離去,僅剩下思圖和藍可蔓這一桌還尚進餐完畢,就連那一直不食不言也不肯走的淩星月不知何時也已然離去,徒留下桌麵上一雙被折斷的竹筷兀自孤零零的怔怔呆呆注視看著前排的思圖與藍可蔓。


    藍可蔓被這滴熱淚驚嚇到了,她一動不動的就這麽讓思圖伸出緊致溫暖的雙臂攬進了懷裏,一動也不敢動,她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竟然叫一向雅正溫柔的思圖哥哥如此動容傷心,這般心酸卑微傷痛,卻又不敢開口相問,隻是覺得心中一片苦澀隱隱作痛。


    “思圖哥哥,你怎麽了?你莫再傷心,還有我在呢!蔓兒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


    藍可蔓又覺思圖身體微微一顫,忙伸出雙臂環住了思圖的胸口背腹,剛想安慰他一些話語,下一刻,藍可蔓便被思圖一個大力攏入了他溫暖堅定的懷抱:


    “蔓兒,我曾經和你說過,我思圖,願意一輩子守護你,這句話,我永遠不會收迴,也不會改變。”


    繼而,思圖輕輕歎了一口氣,複又低頭親昵的觸碰著藍可蔓的發頂心說道:


    “任憑你怎麽打擊我,任憑你如何不解我的心意,叫我灰心喪氣,然而,隻要隔日複又看見你,我便又會生出無窮無盡的念頭和諸多恬不知恥的勇氣,我隻當最後,或者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你總會明了我的心意,放下你的那些堅持,勉力遷就於我,我想就算這樣最後,我和你死能同寢,那時候,也許才是我思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接著,又一滴熱熱的雨滴落在了藍可蔓的臉頰上,藍可蔓眼前那片溫柔柔堅持著的紅漆房頂也終失去了蹤跡,被思圖壓下來的那張俊雅的臉龐阻擋,接著兩片柔軟溫暖顫抖的嘴唇落在了藍可蔓的臉頰上,極盡溫柔,呢喃摩挲著藍可蔓俏麗柔紅的臉龐,一寸一寸向下,就在挨觸到藍可蔓雙唇的時候,藍可蔓一下子推開了思圖,滿臉吃驚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呆怔怔的看著思圖,繼而俏臉飛霞,喃喃自語的胡亂說道:


    “思圖哥哥,你在說些什麽呀!這都是……怎麽了?你肯定是受到什麽刺激了!你現下腦子不清楚,我先不和你說,我先走了,我……我……我走了……”


    藍可蔓已然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著思圖黯然傷神似一個孩童一般的臉頰,那副神情真真叫人不忍直視,藍可蔓終張了張嘴,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將雙腳頓了一下,飛跑著離開了。


    思圖伸出一隻手,想拉住藍可蔓一片衣襟,那片絲縷卻像脫籠的鳥兒,倏爾飛遠,徒留下思圖呆怔怔的一個人頹廢的坐在思家學院餐堂裏,那份安靜暗謐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藍可蔓迴到學堂,心裏砰跳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像炸彈一樣把藍可蔓炸的無法迴過神來,她一向心愛的思圖哥哥,她一向把他當做親哥哥的一樣的思圖竟然在給自己告白,說他喜歡自己,藍可蔓腦子裏一片轟然作響,再也無法一心一意的聽莊夫子的授課,眼睛也不住的飄向思圖的座位——思圖他一直沒有迴來上課,就連莊老夫子也表現出了奇怪的神色,思圖缺課,這在這個課堂上,是從來發生過的事情。


    別說思金耀本身對於思圖的課業就甚是嚴格,就連思圖本人,也對自己很是苛刻的緊,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肆意逃課缺課的,今日上午的課程上,思圖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到了下午,這孩子幹脆從課堂上不見了,莊老夫子頗為惋惜的深深的歎了口氣,心道:


    “難道連思圖這個孩子也開始叛逆,不思學習起來了嗎?”


    藍可蔓一會兒看看思圖的座位,一會兒眼角餘光瞥向淩星月的方向,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想起來剛才思圖那般因著自己低入塵埃的模樣,這般的心酸卑微,那臉上的黯然神傷,似暴雨擊打著藍可蔓的心靈,胸口處一片重重的苦澀再也隱藏不了,直痛的她麵色蒼白,叫淩星月再也不忍直視。


    藍可蔓在這一刹那,似乎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應該怎麽去想,她一直把思圖當做自己最親愛最信任的人存在,她見到他就會笑,看見他就覺得踏實,溫暖,可是她一直沒有朝著男女之情方麵想過,也許恰恰是這種從小長大的相陪相伴,反而讓她把這一切當做了習慣,當做了自然而然,當做了一種原本應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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