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歡吃麻辣燙?”司南梟的潔癖犯了。


    時桑榆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正說著的,時桑榆點的菜品全部都上齊了。她看向司南梟:“太子一二,你喜歡吃什麽?”


    “都不喜歡。”


    時桑榆:“……”真嬌氣。


    她又看向牆上的菜單,目光快速瀏覽過,最後勾了勾唇,說道:“老板娘,上十五個牡蠣。”


    老板娘應了一聲,立刻十五個牡蠣裝在盤子裏送了上來。


    “這是專門給你點的。”時桑榆扯開一個甜甜的笑容。


    司南梟挑眉看著她:“我不吃垃圾食品。”


    時桑榆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總不可能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吧?垃圾食品雖然不是特別幹淨,但是特別好吃。”


    “我從來沒吃過。”司南梟淡淡地道。


    時桑榆吃蝦餃的動作再次頓了頓。


    上流社會的圈子比一般人想象得接地氣,什麽麻辣燙啊螺螄粉啊,喜歡吃的大有人在。吃不到這些東西才奇怪呢。


    果然是矜貴得跟天仙似的。


    時桑榆看著十五個牡蠣,桃花眼垂了垂,明媚的神色有了幾分的暗淡。


    她低著頭,不再跟司南梟講話,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詭異的沉默圍繞著兩個人。


    司南梟看著時桑榆。她吃得很開心,至少是他跟她在一起吃的最開心的一次。


    心底下一軟,司南梟嚐了一個牡蠣。俊眉微微一挑,倒不像他想象中那麽難吃到慘絕人寰的地步。


    “好吃嗎?”時桑榆直勾勾地看著他,問道。


    “……一般。”


    時桑榆純粹把司南梟的“一般”當成誇讚了。


    “這次麻辣燙的錢我來付。這十五個你必須得吃完,不然就是浪費。”時桑榆撇了撇唇,強製要求道。


    緊接著,她一邊吃著自己碗裏的東西,一邊直勾勾地注視在司南梟。


    在那雙桃花眼的強烈注視之下,司南梟頓了頓,鬼迷心竅地解決掉了十五個牡蠣。


    時桑榆很滿意,又讓老板娘上了五個,自己三個,司南梟兩個。


    “真的挺好吃的。”時桑榆由衷地說道。她一向都不是什麽金枝玉葉,對於垃圾食品非常鍾愛。


    ——哪像司南梟,看上去雲淡風輕,實際上吃的時候劍眉都要打成死結了。


    不過他竟然可以克服下潔癖把這一共十七個牡蠣吃完,時桑榆還是很意外的。


    時桑榆吃完之後又點了一些東西,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把店內好吃的都上了一遍。


    夜深了,攤內的人也漸漸少了,老板娘閑下來,就站在一旁跟時桑榆閑聊。


    “小姑娘的男朋友真好看,郎才女貌,該不會是在這附近片場的明星吧?”


    “啊?我不是明星,他也不是我男朋友……”時桑榆話音還未落,就感覺到了司南梟周身的冷氣。


    時桑榆的笑僵了僵,又立刻明媚了幾分:“他是我老公!”


    司南梟這才繼續動筷。


    老板娘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笑了笑:“小情侶之間也有鬧別扭的時候,互相謙讓謙讓就好了。”


    說完之後便又去忙活了。


    時桑榆扯過司南梟的袖子,語氣微兇:“太子爺你聽見沒,你要記得謙讓我!”


    她自動將兩個人定義成小情侶,司南梟薄唇揚了揚,聲音淡淡:“互相謙讓。”


    時桑榆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我難道還不夠謙讓你嗎?”


    這幾天司南梟生病住院,她完全就是跟供大爺一樣對待司南梟的!


    “勉強。”


    時桑榆差點背過氣去,朝著老板娘說道:“再上五份韭菜。”


    說完之後,又兇巴巴地看著司南梟:“吃你的麻辣燙!”


    ……


    第二天一大早,衛清便在醫院裏到處竄。


    他從腸胃科專門拿了胃藥來,拿了一大盒給司南梟:“剩下一點是留給時小姐的,她胃不太好。”


    司南梟蒼白著臉色,想著時桑榆一個人吃了三大碗麻辣燙的光榮事跡,冷笑了下:“她不喝酒就好得很。”


    服下胃藥,半晌之後,他冰冷無溫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些。


    “時桑榆在哪?”


    衛清抽了抽嘴角,說道:“她迴去……說是給太子爺你熬粥了。”


    發現司南梟吃完麻辣燙之後出了腸胃問題,時桑榆很不責任地跑路迴了家。


    聽見時桑榆要給他熬粥,男人陰沉得滴墨的神色才好了些。


    “太子爺,你從來沒有吃過這些垃圾食品,一次性吃這麽多,腸胃難免會有些不習慣。不過這也不能怪時小姐……”


    畢竟時桑榆怎麽可能想到,司南梟已經矜貴成這個樣子了,吃個麻辣燙都能出腸胃問題。


    衛清說完,又問道:“太子爺,你昨晚上都吃了些什麽?”


    “牡蠣,韭菜,還有一點粉絲。”司南梟聲音又冷了下來,“這=兩個月我都不要看見這些東西出現在我的餐桌上。”


    衛清聽完這三樣菜品的名字,露出幾分詭異的神色。


    “是時小姐給你點的嗎?”


    男人“嗯”了一聲。如果不是時桑榆直勾勾地看著他,他怎麽會鬼迷心竅地把那麽多東西全都吃完?


    “太子爺,你該不會……”衛清說到這裏,欲言又止,不敢說下去了。


    司南梟又吃了一顆藥,喝下溫水,冷淡地看著她:“怎麽了?”


    衛清猶豫了片刻,這才組織好了措辭:“我的意思是,咳咳咳……牡蠣,韭菜……就是,補腎然後壯那個……”


    他話說得含糊,但是大概的意思還是交代清楚了。


    說完之後,司南梟半天沒有說話。


    他半垂著眸子,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上去冷硬得很。神色沒有半分怒意,平靜如常,衛清卻嗅到了不明意味。


    衛清在心底裏為時桑榆點了根蠟,便走出了病房。


    一直到正午的時候,時桑榆才磨磨蹭蹭地拿著保溫盒來到病房門前。


    她站在門口,抬手想要敲門,卻又止不住在心底裏猶豫。


    誰能想到天底下真的有這麽嬌貴的男人!一個大男人的,吃了點麻辣燙,胃就難受得不行,甚至差點給暈了過去?!


    時桑榆覺得這跟司南梟暴戾嗜血的氣質很不符合。


    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司南梟蒼白的臉色,跟陰冷得可以結冰的臉。


    時桑榆覺得好嚇人。


    衛清正好路過,看著提著保溫盒的時桑榆,似乎是想要笑,但很快就忍住了。


    時桑榆正在做思想鬥爭工作,並沒有看見衛清異常的神情。


    衛清說道:“時小姐,太子爺一直在裏麵等你。”


    等著收拾她吧。


    時桑榆甩了甩腦袋,朝著衛清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進去了!”


    說完之後,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病床上沒有人,時桑榆愣了愣,聽見浴室裏的水聲才明白司南梟是在洗澡。


    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大白天的洗什麽洗,昨晚上不是才洗過的嗎?


    時桑榆坐在病床的一家,心裏惴惴不安地想著,司南梟該不會已經知道牡蠣跟韭菜的用處了吧?


    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她又不是成心的。是司南梟自己說不吃垃圾食品的,韭菜、牡蠣都是健康的食品,對吧?


    時桑榆在心底裏這麽安慰著自己,心跳卻還是莫名的緊張。


    就在她不停地心理暗示自己平靜一點的時候,浴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身形高大頎長的男人就站在浴室門口,看著她的神色,說是怒也不是。說是笑也不是。


    時桑榆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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