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他的心情,頓時變得沉悶了起來。


    關合了她的房門,他一個人光著腳,頭發有些雜亂地在別墅裏走了一圈。


    最終,他忍受不了沒有她在身邊的那種死寂的感覺,匆忙地換上衣服,便開車離開了這裏。


    晚上,他應邀去了“辰苑會所”,和程薑那幾個酒肉朋友玩鬧了一陣,他的心,才好受了一些。


    玩鬧累了,他一個人坐在人聲嘈雜的包房裏,拿著一杯啤酒,靜靜地坐在角落裏。他發現,熱鬧過後,他心底的失落感愈發加大了幾分。


    心裏,就好似有著一個空洞,不斷地放大,一點一點地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然後,吞噬掉他的**和靈魂……最終,不想再忍受這種折磨人的滋味兒,穆少鋒和眾人打了個招唿,率先離開。


    這一路上,喝了不少酒的他使出了全身解數,狂飆著車子,迴到了他在海邊的別墅裏。


    “唔……”睡姿不是很舒服,溫暖嚶嚀了一聲,身子扭動了一下,蓋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到了地上。


    月色朦朧,灑落在她隻穿著白色吊帶睡衣的身上,那雪白的膚色,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喉嚨一緊,穆少鋒走到沙發前,蹲了下去,定定地看著溫暖粉嫩的臉龐。


    她才十七歲,臉上還隱隱有著一絲孩子氣。可是,更多的時候,她是倔強的,堅強的,對他,是強顏歡笑的!


    伸出手,拂去她臉頰上貼服的幾絲長發。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他眼底的溫度,瞬間變得火熱了起來。


    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吻了一口,聽到她鼻端的輕哼,穆少鋒身子一僵,如夢驚醒般地直起身,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跌倒了下去。


    他,剛剛,竟然偷吻了她!


    唿吸紊亂,記憶中,她的唇從來都沒有這般甘甜誘人過。腦子裏像灌滿了漿糊,一片混亂。


    突然間,唐宛如那張清純的臉,在腦子中一閃而過。


    懊惱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穆少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彎腰,將溫暖抱了起來。上了二樓,將溫暖放到她房間的大床上,為她細心地蓋好被子,貪婪地看了她一眼,穆少鋒迴身,走出了她的房間。


    **


    頭有些沉,不知道睡了多久,溫暖是被一陣斷斷續續的鋼琴聲驚醒的。


    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側耳聆聽,溫暖確定,那鋼琴聲是從二樓的盡頭傳來的。


    她的親身父母還健在的時候,媽媽曾經親自教過她彈鋼琴。隻可惜,十幾年過去了,成為孤兒後的她,再也沒有摸過鋼琴,也將希望成為一名鋼琴家的夢想,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下了床,走出房間,循著聲音找去。最後,她停在了一個房間的門外,揚起手,輕輕地一推,房門便悄然開啟。


    室內的白熾燈十分明亮,晃得溫暖眯起了眼。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煙草的味道,有些嗆人。


    咳嗽了幾聲,溫暖忙將門大開。煙霧散去,光潔的地板上,灑落了一地的煙頭。


    屋子的中央,擺放著一架奶白色的鋼琴。鋼琴上,放著一個高腳杯,裏麵的紅酒,已經見了底。


    鋼琴前麵的長椅上,穆少鋒坐在上麵,麵色酡紅,眼神迷離而空洞。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按動。


    於是,那斷斷續續的聲響,便在空寂的夜色中,蔓延開來。


    靠在門側,歪著頭,細細聽了起來。漸漸地,找到了音樂的旋律,溫暖聽出了,穆少鋒彈奏的,是一首叫做《danceofstarsandthemoon》的鋼琴曲。


    隻是,貌似他的指法不是很熟練。


    又或許,他今晚喝得有些多了,那一個個音符,透著幾分青澀。


    “《danceofstarsandthemoon》……”輕輕地說出鋼琴曲的名字,她的話,好像在平靜的湖麵上拋下了一粒小石子,瞬間,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抬頭,穆少鋒的眼眸微醺。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拿起高腳杯,卻發現,那裏已經沒有了紅酒。


    接著,他摸出了一口煙,試圖點燃。


    “不要吸煙了,對身體很不好!”大步走到穆少鋒的麵前,溫暖奪過他指尖的香煙,眼中有著濃濃的擔憂。


    “阿鋒,你以後不要吸煙了,對身體很不好!”


    這樣的話,好像有人曾經對他說過……


    頭有些痛,穆少鋒身子晃了晃,似乎要從長椅上掉下來。溫暖忙坐到他的身邊,一隻手摟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另一隻手則靈活地在鋼琴鍵上跳躍了起來。


    雖然十多年不碰鋼琴了,她的手法依舊嫻熟。那首悅耳的鋼琴曲從她的指尖傾瀉出來,穆少鋒身子猛地一顫,酒意瞬間消退大半。


    臉上掠過驚詫,穆少鋒沒想到,溫暖竟然會彈奏這首鋼琴曲!這首《danceofstarsandthemoon》,是唐宛如最喜歡彈奏的曲目。


    這架奶白色的鋼琴,也是穆少鋒在她生日的那一天,想要送給她的禮物。隻可惜,兩人開車去取鋼琴的路上,就發生了那場車禍。那天以後,他命人將這架鋼琴從美國運迴了國內,放置在了這間房子中。


    扭頭,衝穆少鋒莞爾一笑,溫暖將放置在他腰間的左手抽了迴來。兩隻纖巧的手在鋼琴的黑白鍵上徘徊,一個個悅耳的音符彌散開來。


    她低著頭,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唇角掛著一絲淺笑。


    摁下最後一個音符,溫暖停下了彈琴的動作。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臉上有著一絲陶醉。


    “你……會彈鋼琴?”半響,穆少鋒從優美的鋼琴曲中迴過神來,他伸出手,細細摩挲那精致的琴鍵。


    “嗬嗬!十幾年不彈了,調子都快忘記了……”站起身子,溫暖合上琴蓋,發出了一聲輕響。


    “宛如,她也喜歡談這首曲子。”他淡淡開口,眼底的憂傷一覽無遺,“每一次,我賽車獲獎迴來,她都會給我彈奏這首曲子。她彈鋼琴的時候,很美很恬靜,就像是一個誤入人間的精靈。”


    “對不起……”放在身側的手收緊,聽了穆少鋒的話,溫暖頓時局促了起來,“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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