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裏,鮮血融化了白雪,又染紅了大地。


    戰場越來越大,死去的人也越來越多。


    天色完全暗下來,西北風也拚命的唿嘯而來,吹翻樹枝上的雪花,飄飄灑灑落下林子,無懼底下打成一片的人。


    血衛和密衛戰鬥在一起,內力翻飛,帶起更多雪花飄飛。


    在林子間,白色雪花,黑色人影,紅色鮮血,還有咆哮般的風聲。


    悲壯!激越!更漂亮!


    漂亮的讓人不敢直視!


    戰爭在延續,兩方士兵,密衛,血衛,江湖人,互相的廝殺。


    遊昕昊幾人在逼近郝廷磊的時候就被他發現了。


    吩咐身邊護衛好好保護著自己,直往後方撤退。


    “這家夥還挺驚醒。”慕雲不屑的輕哼。


    遊昕昊麵對暗衛,下手狠厲,冰寒的眼神射向往後退的郝廷磊,輕呲道,“貪生怕死之徒,與宮中那個老妖婆是一路貨色。”


    派出所有勢力,她連麵都不敢露,就算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太後也不敢出宮送死。


    “抓住他再說,到時候將人頭給宮中那老虔婆送去,看她會不會後悔招惹本少主。”


    他們興隆莊的仇還沒報,怎麽可能就這樣算了呢。


    若是殺掉幾個無足輕重的奴才就能解恨,他興隆莊豈不是白白讓人毀了?


    如此想著,手下的速度也在加快。


    “攔住他們,本將軍讓你們攔住那三個人。”郝廷磊慌張的拽過一個護衛擋在自己前麵,生怕遊昕昊給自己一劍。


    那時候去興隆莊,都是他手下的兵前去,那些命令也都是他下的。


    不需想也能知道遊昕昊對他的仇恨有多深。


    再看看身後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半個人影都沒有,郝廷磊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眼前的戰場看的讓他目眥盡裂,死的大部分是他帶來的人,宮瑞淵的人武功真的太高了。


    不說那些密衛,就說士兵。


    郝廷磊一直管理軍營,對於士兵的水平看的也比較透徹。


    就宮瑞淵手下這五萬人,可以說以一擋十都不在話下。


    宮瑞淵真的是不可小覷。


    他現在也總算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都不敢輕易招惹賢王了。


    拋開這些思緒,眼前的形勢才是最重要的,千萬不能落入這幾個人的手中,那下場,他根本不用想。


    看著三人還在不停逼近,郝廷磊帶著身邊護衛開始往迴跑。


    剛好不知從哪出來一批黑衣人,直接對上了宮瑞淵的人。


    於是,戰場更加混亂。


    “王爺,那好像是皇上的人。”閻六仔細看了幾眼,認出裏麵帶頭的一人是皇上身邊的人。


    宮瑞淵沒甚情緒的嗯了一聲,抬眼,看著混亂的戰場,眼睛都不眨一下。


    早晚都要對上,這些人出現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說不定一會兒還有別的人出現。


    閻六看了賢王一眼,抿唇。


    主子現在可能更關心王妃的事情。


    查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關於王妃的線索,既讓主子擔心又讓主子放心。


    擔心是不知王妃現在什麽情形。


    放心的是,王爺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王妃,那就說明,別人也不可能輕易找到王妃的下落。


    閻六眼神微動,注意到一隻信鴿,手放在唇邊,吹響,信鴿在刀光劍影的戰場邊盤旋了兩圈,飛到閻六手上。


    身子微微發顫,應該是被這陣勢嚇到了。


    閻六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遞給宮瑞淵。


    宮瑞淵接過,打開......


    ‘王妃被洛太子接走,趕往洛熙國的路上,是否阻攔?’


    信紙上短短一句話,讓宮瑞淵眸子驟縮,心髒也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洛熙國。


    玥兒同意了嗎?


    什麽時候離開的?


    走的哪條路?


    現在接迴玥兒的把握有幾分?


    可能確保萬無一失?


    幾瞬間閃過的念頭,宮瑞淵的眸色也是變幻莫測,明明暗暗不定。


    閻六看著,等著宮瑞淵下令。


    半響過去,宮瑞淵直接將手中的紙條碾碎,化為灰燼散落在雪地裏,什麽都沒說。


    若是玥兒自己選擇的,這並沒有錯,她是應該去洛熙國暫避。


    可是,心口的那抹失落是真是存在的。


    自己確實保護不了玥兒,護不住她,讓玥兒覺得自己離開才是最好的。


    歸根結底,是他宮瑞淵還不夠強大,戰亂時刻,為了不拖自己的後腿,玥兒隻得選擇離開。


    宮瑞淵表麵看不出任何變化,內心卻在翻江倒海般的滾動。


    閻六和閻一站在宮瑞淵兩側的身後,他們能感覺到從主子身上若有似無間溢出的黯淡,那種從未在主子身上出現過的情緒。


    兩人猜測,上麵的內容肯定關係王妃,否則王爺內心不會有如此大的波瀾,以至於想隱藏都有些困難。


    那麽,到底是什麽內容?


    王妃找到了?


    那主子應該高興啊。


    王妃出事了?


    那主子肯定不可能還站在這裏不動。


    宮瑞淵小小的情緒變動讓兩人心緒也跟著不平靜。


    戰場上


    遊昕昊甩掉纏住他的血衛,正打算去追郝廷磊,抬眼,看到一群黑影朝著這邊移動。


    “那是......軍隊!”眸子一變,折身返迴,還不忘提醒慕雲和謝應宏。


    “你們兩個,快,撤退,又有軍隊過來了,不能在這停留了。”


    “走。”慕雲兩人也看到密密麻麻湧過來的士兵。


    三人急速的撤退到宮瑞淵身邊。


    閻六接收到宮瑞淵的眼神,下令,撤。


    所有人撤迴,迅速的站好隊形,站到宮瑞淵等人身後。


    逃跑的郝廷磊見此,剛剛的恐慌一掃而光,又露出得瑟的嘴臉,哈哈大笑著迎接那些士兵的到來。


    雖然超過了預計的半個時辰,隻要過來了就好。


    帶兵而來的將軍姓陳,是兩朝元老,自先皇去世以後,他就一直駐紮在軍營,很少出來。


    看到郝廷磊,並沒有下馬,開口,嚴肅異常,第一句話就是,“兵符給本將軍看看。”


    他隻聽令手中有兵符的人。


    郝廷磊也不計較,皇城軍一直都是陳家在掌管,所有的事情都是陳將軍在處理,輕易不會出動,這次也是看到信號以後出來的。


    他們隻認兵符不認身份。


    郝廷磊拿出懷中從太後那裏拿到的兵符,轉身看著身後告一段落的戰鬥,眸色陰陰沉沉,這次他一定要讓賢王嚐嚐他的厲害。


    隻是,陳將軍的一句厲聲喝斥打斷了他眸子裏剛浮現出的得意。


    “大膽,竟敢拿假的兵符蒙騙本將軍,簡直豈有此理!”


    話落,手中兵符重重砸在郝廷磊身上。


    兵符砸在郝廷磊身上發出嘭的一聲輕響,然後落地。


    郝廷磊視線順著看向地上,那兵符已經爛成兩瓣。


    “這......怎麽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是假的!”


    郝廷磊彎身,顫抖著將地上的兵符撿起,拿著兵符放在眼前。


    待看清楚,嘴角止不住的顫抖,眼底更是透著絕望。


    太後給的兵符竟然是假的!


    兵符是有特殊材質製成,含有金屬,絕對不可能會摔壞,這個不需多問,肯定是假的。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郝廷磊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感覺自己真的無路可走了。


    那些沒有糧食,沒有衣服的士兵現在想調集也來不及了,就算拿著兵符也沒有用。


    兵符,對,那些兵符也是太後給的,會不會都是假的?


    郝廷磊從懷中拿出另外幾塊兵符,使勁一掰......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呢?”


    太後為什麽會拿假的兵符給他?全都是假的!


    他瞞著太後,並沒有說隻能調集十萬兵馬,太後將所有兵符給他,讓他調動,他一直拿著,小心的藏著......


    現在什麽用處都沒有了,沒有了......


    陳將軍不管郝廷磊那灰敗的神色,招手,“撤!”


    讓他白跑一趟,他不計較已經不錯了。


    “陳將軍,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完了,陳將軍您幫幫我,太後一定會記住這份恩情的,您幫我這一次。”


    郝廷磊聽到陳將軍要帶人走,馬上開口祈求。


    若是這些人走了,分散出去的血衛也趕不過來,那他就落入賢王手裏了,還能有什麽好?


    “本將軍不計較你用假的兵符欺騙本將軍已經是格外開恩,規矩你也不是不懂,本將軍隻看兵符,不問別的。”


    “陳將軍,你別這樣。”郝廷磊看陳將軍一副冷酷的麵容,非常不好說話的樣子,上前拉住陳將軍的馬繩。


    幾個親衛兵見此,拔刀。


    陳將軍抬手,阻止他們動手,低頭看向郝廷磊。


    “郝將軍,咱們也算認識,你確實是太後的人,本將軍知道。隻是,一直以來的規矩你也知道。我們皇城軍擁護的是手持兵符的人,不是任何人的麵子。”


    郝廷磊自然知道,他現在是為了活下去,隻能如此做。


    “我知道,但是陳將軍你幫幫我,或者你帶我走,將我帶走也可以,我不想死。”


    郝廷磊已經完全沒有一個將軍的樣子,看著踩著戰場走過來的賢王等人,臉色更是驚慌。


    陳將軍眸子沉了沉,想甩掉郝廷磊趕緊離開,他不想摻和這裏的事情。


    “陳將軍不妨看看本王手中的兵符。”賢王淡淡的話語傳來,陳將軍轉眸,什麽也沒說,下馬,伸手,“請王爺拿出來。”


    剛剛見到郝廷磊不用下馬,現在見到王爺,君臣之禮要有。


    宮瑞淵轉頭,“閻六。”


    “是。”


    閻六上前,將一塊兵符遞給陳將軍。


    郝廷磊看著,眸子逐漸睜大,半響說不出話,而後像是看小偷一般的轉向賢王。


    “是你將本將軍的兵符調換了,對不對?一定是你,你讓人偷了本將軍的兵符!”


    說完,不等宮瑞淵這邊做出反應,轉向陳將軍,“這是我的兵符,這是他們從我手裏偷走的兵符,陳將軍,你要幫我。”


    話語中的慌亂清晰可見。


    要是陳將軍站在賢王那邊,那他今日真的是插翅難飛。


    “怎麽樣,可是真的?”賢王淡淡問道。


    陳將軍點頭,“是真的,末將任憑王爺差遣。”


    確認兵符,陳將軍單膝跪地,行軍禮,雙手將兵符舉高。


    宮瑞淵上前幾步,拿過兵符,扔給閻六,然後將陳將軍扶起,轉眸看向郝廷磊的時候,啟唇,聲音淡漠,“將他的人全都拿下。”


    “是,末將聽令。”


    事已成定局,郝廷磊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除了逃出去一部分血衛,其他人被殺或被俘,這是注定的。


    那群加入戰場的黑衣人也同樣被控製,至此,維係了一夜的戰鬥也到此結束。


    “陳將軍迴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不需你們出馬了。”


    “是。”陳將軍麵色無異,行禮後,帶著被抓的士兵離開。


    這些俘虜也同樣是宮印國的子民,收服他們比殺了有用。


    而郝廷磊這個將軍,自然被留下,逃脫不了一死的命運。


    他的腦袋被砍下來,裝在匣子裏,送往京城,太後的寢宮。


    自此,太後的人隻剩一萬多分散的血衛。


    剩下的就是將各個還在找玥兒的勢力一一滅了。


    還有就是,出宮的皇上據說在不遠的一個小鎮子,估計是衝著他那個寶貝私生子而來。


    現在開始,各種搏殺就要上演,鹿死誰手,就看幾日後了。


    “盡量將打鬥控製在荒郊。”


    “是。”


    遊昕昊看著走遠的宮瑞淵,摸摸下巴,這家夥什麽時候開始有了仁慈之心?


    ---


    皇上幾人所在的小鎮上。


    一大早,皇上就命人等在洛翊兩人所住的酒樓門口。


    掌櫃的嚇的不敢大聲喘氣,站在櫃台裏等著幾位大人物離開。


    這三天過的,真的考驗心髒啊。


    原本還想著,有這些大人物住過他的酒樓,以後有的吹了,隻是現在這個場景,全身瑟瑟發抖,控製不住啊。


    好不容易等到洛翊和洛瑄下樓,南炙掃了洛太子身邊跟著的幾個隨從。


    “洛太子的貼身侍衛這是先行一步了嗎?”他說話聲音沒什麽波動,平平淡淡,就是來辦事,謹慎的例行公事。


    洛翊眼神清淺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洛瑄輕哼,繼續往外走。


    兩人越過南炙,直接往準備好的馬車而去。


    南炙眯眼,上前,剛想再問一遍,不遠處,‘蒼元’提著幾個包好的藥包走來。


    南炙眼神微閃,腳步站定,看著洛太子和洛二皇子上馬車,離開。


    朝身邊幾人揮手,跟上馬車,護送著他們出鎮子。


    走出十裏左右,南炙帶人離開。但是,暗處的人繼續跟著。


    馬車中


    “皇兄,玥兒現在能走出百裏嗎?”洛瑄昨日還以為他們會和玥兒一起,現在想來,還是皇兄考慮的周到。


    皇上派人跟著他們就是防止他們偷偷將玥兒帶走,明麵上的人是撤退了,暗地裏肯定有人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咱們加快速度,提前到邊境的城池等玥兒。”洛翊看著手上的地圖,指著邊境一個城池,明州。


    玥兒是直接去就近的邊境,他們走正常的官道。


    兩國接壤的城池有好幾個,他們和玥兒所去的不是一個地方。


    玥兒到達明州,離他們所在的城池還有三百多裏地,所以,他們提前到達,有可能再轉向明州,然後一起迴洛熙國的京都。


    另外一邊走小路的秋玥兒一行人,早上,停在一處空地。


    翠柳兩人下車,外麵的護衛已經擺好了爐火等,是用來給秋玥兒煮粥的。


    還有一個用來熬藥的小爐子,上麵是藥罐,裏麵的藥已經放上。


    翠柳看看蒼元,對於這點,還是很滿意的。


    馬車夠大,裏麵睡下他們三人也是綽綽有餘。


    看看後麵突然冒出的一個小馬車,再看看擺出來的這些東西,應該都是為姑娘準備的。


    秋玥兒精神飽滿的伸個懶腰,昨晚睡的還挺好,她挺喜歡在顛顛的馬車中睡覺。


    穿上衣服,出了馬車,蒼元從遠處走過來,“郡主。”


    “嗯,早。”秋玥兒心情看上去還不錯,跟蒼元打招唿。


    “郡主,咱們就算走小路,也難免經過許多小的城鎮,這一路,屬下會一直帶著人皮麵具跟在郡主身邊,他們也會換上統一的家丁服護在馬車左右。另外,還有一個嬤嬤,是太子殿下派來伺候郡主日常瑣碎的事情。”


    翠柳順著蒼元的視線轉眸,後麵馬車裏下來一個老嬤嬤,精神還可以,提著一桶水下了馬車。


    翠柳和翠琴在看著爐子,離的也不遠,蒼元的話都聽到了,也同樣的看到了從馬車上下來的嬤嬤。


    秋玥兒點頭,蒼元繼續道,“這一路,屬下們會稱唿郡主為姑娘,郡主稍作裝扮,應該不會有人注意的。若是出事,我們的人也能及時應對,請郡主放心。”


    “好,辛苦你了,先給我紙筆,我寫封信,你讓人送去給宮瑞淵。”


    昨日太晚,他們離鎮子又近,沒有燈火,秋玥兒也沒有要求他們點火把照著之類的,隻讓人先通知宮瑞淵這件事,書信晚個一日半日的也不會有影響。


    “是,屬下這就讓人準備。”


    “等等,我看看你的人皮麵具,長什麽樣子的?”


    蒼元從懷中拿出,正要戴在臉上給秋玥兒看,秋玥兒直接伸手拿過,好奇的看了看,用手摸著,“跟真的似的,還挺瘮得慌。”


    就像拿著一個人的臉皮,而那個人還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了。


    “郡主,這就是用真人的臉皮做的。”


    秋玥兒表情一愣,抬頭,“這是真的?”


    “嗯。”


    秋玥兒直接甩出去,身子抖了抖,“翠柳,打水,快讓我洗洗手。”


    這個蒼元,不早說,她的小心髒呦,承受不住這驚嚇啊。


    翠柳應聲,還瞪了蒼元一眼,不知道提前說一聲,直接給姑娘摸那種人皮麵具,這不是成心嗎?


    蒼元手腳麻利的接過秋玥兒甩出的麵具。他以為郡主好奇,沒有多想。


    秋玥兒洗了手,渾身雞皮疙瘩還是消不下去的感覺。


    從來沒有碰到過死人,秋玥兒覺得自己膽子真的是夠大的了,無法想象那張麵具的製作過程。


    還有蒼元,竟然敢直接戴在臉上,他也是夠可以的了。


    好在這是大白天,秋玥兒自己調整的也快,對著蒼元擺手,“你以後還是離本姑娘遠點吧,我這心裏都有陰影了。”


    蒼元無辜的摸摸鼻子,聳肩,好吧,這次是他的錯。


    秋玥兒進馬車,就著一個小凳子開始給宮瑞淵寫信,心裏糾結著怎麽開頭比較能讓那個男人接受。


    好像都不行吧,到時候那個男人肯定會生氣。


    好難啊......


    過了好久,一封信終於寫完,秋玥兒直接在車上喝了粥,又喝了藥,就沒再下馬車,等著出發。


    “翠柳,翠琴,你們注意一下咱們經過的地方,若是有梅花林,可以下來采雪,咱們用來煮茶喝。”


    “啊?”這樣好嗎?他們不是要抓緊時間趕往邊境嗎?


    “郡主,咱們趕時間。”蒼元轉頭,直接道。


    “本郡主知道,不過,你不覺得咱們應該悠悠閑閑的往邊境走嗎?這樣就算遇到搜查的人,看著也不像。還有,你不是說你們能夠應付嗎?幹嘛還怕那麽一點點人?天氣那麽冷,總不能讓你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吧。”


    一番話,蒼元無言以對。


    這是他人生以來,最難執行的任務。


    郡主真的是沒變,想到什麽就是什麽,隻希望這一路能夠順利,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翠柳和翠琴應下,按照秋玥兒的吩咐去做,至於那些找姑娘的人,讓蒼元他們頭疼吧。


    小鎮上


    皇上在洛翊兩人離開之後就讓人將鎮子四個大門封住,挨個酒樓打聽三個女子一起的住客或者有疑點的人。


    榜單也張貼出去,說百姓家不可收留身份嫌疑的人等等。


    這麽大動靜,黃氏醫館的那位大夫自然知道了,聽到皇上要找的人,心裏咯噔一下,明白了,自己見到的那三個人有可能就是皇上要找的賢王妃。


    賢王妃失蹤一事已經不算什麽秘秘,所以他們這些百姓稍微有心就都知道了。


    同樣心驚的還有秋玥兒三人住過的酒樓的掌櫃。


    小二發現幾人不見之後就通知了掌櫃,這幾日動靜,加上偶爾聽一些客人的議論,掌櫃的怎麽可能猜不出什麽問題。


    臉色變了幾變,交代小二這事一定保密,否則,腦袋就別想要了。


    要是讓皇上知道賢王妃住在他們店裏那麽久都沒被發現,那他們都別想活了。


    再說,這幾日大家都不出門,也沒什麽客人注意三人,所以掌櫃的下意識的就是瞞著。


    小二也是滿心恐懼,聽到掌櫃的話更是不敢多言。


    在士兵過來查探的時候,掌櫃的領著那帶頭的護衛親自在店裏查探。


    麵對官兵,小老百姓本能的懼怕也不奇怪。


    皇上的人查探,沒人敢出來看熱鬧,這也剛好是掌櫃所希望的。


    酒樓中,有的有客人,有的沒客人,也是很正常。


    挨著走了一遍,都沒什麽問題,提心吊膽的將這些官爺送出去,掌櫃的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交代那個知情的小二一定閉緊嘴巴,要不然他們真的是必死無疑。


    查探在進行,皇上也沒閑著,“南炙,賢王的人都分散開了嗎?”


    “是。”


    “賢王現在在哪裏?”


    “聽說去了一個小山坡,在那邊搭了一個營地暫時落腳。”南炙將護衛們傳來的消息稟報。


    “在小山坡上?他倒會裝好人。”怕那些去刺殺他的人連累到百姓嗎?所以選擇在郊外。


    這樣也好,附近幾個城鎮都亂了起來,人心惶惶的,百姓不敢出門,能減少一些傷亡沒什麽不好。


    “搜查的怎麽樣了?”


    “還沒找到,不確定是不是已經離開,還是真的不在這個鎮子上。”


    他們的人將能搜的地方都搜了,百姓看到貼出的聖旨肯定不敢藏著他們三人。


    那麽,現在,要麽就是她們偽裝太好,要麽就是根本沒在這裏。


    “繼續派人去查,若是還找不到就讓人分散到附近的城池去搜,她們都是女子,走不了多遠的。”


    “是。”


    ---


    一處山坡,宮瑞淵所在的地方,在背風之處搭了幾個帳篷,基本生活用具全都齊全,他們暫時就在這裏住下了。


    “你確定不跟我們一起出去殺人?”


    傍晚時分,睡了一覺的幾人圍坐在一堆野味跟前,邊吃邊聊。


    遊昕昊看著宮瑞淵那淡淡的仿佛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


    宮瑞淵將口中烤肉咽下,淡然道,“不需要,他們自己就會找過來。”


    “這個,有道理。”


    他們的目的就是宮瑞淵,現在他身邊侍衛全都分散開了,那些人知道消息肯定會過來。


    “我看我們也在這裏等著好了,我估計第一個過來的就是太後的血衛,信不信?”


    “非常有可能,那我們就在這等著。”


    “完全可以。”


    幾人說話間,閻六帶著一個護衛過來,是去京城給太後送郝廷磊的人頭的那護衛。


    到跟前,不需賢王詢問,直接行禮稟報,“王爺,太後看到郝廷磊的人頭,當場就吐血了,禦醫診斷為怒極攻心,太後現在還臥在床上起不來,臉色已顯灰白。”


    臉色已顯灰白。


    遊昕昊挑眉,嘴角輕勾,這是不行了?


    宮瑞淵早有預料,沒有什麽驚訝的神色,語氣雅淡,“嗯。京城情形如何?”


    “迴王爺,皇上出京,早朝已經暫停,好幾位大人也在皇上離開後隨著出京,估計現在都在京城和潯陽之間的幾個城鎮。”


    “百姓可有慌亂?”


    “百姓之中確實有些猜測,但京城沒有亂,隻是減少了出門,街上冷清了許多。”


    “嗯,先下去休息吧。”


    “是。”


    太後隻有郝廷磊這一個依仗,現在郝廷磊沒了,郝廷磊最大的兒子才剛剛十歲,擔不起任何的事情。


    所以,太後已經預想到自己的後果,這個時候,她確實應該吐血,接下來,估計就是生病,誰都不見之類的。


    權力已經沒了,她能活下來的倚仗就是那層太後的身份。


    她隻能賭,賭賢王為了名聲不敢對她下手。


    這些事情現在來說都還太早,究竟如何,隻能看以後發展。


    現在,自然是等著人上門來送死。


    “王爺,有一封信,好像是王妃給您的。”閻六接到護衛送來的信封就趕緊拿給宮瑞淵。


    遊昕昊眉毛一挑,秋玥兒的信?


    那個女人找到了?


    慕雲眼睛一亮,隨後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他高興個什麽勁,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宮瑞淵眼簾微動,接過信,垂眸,隨著起身,迴到自己的帳篷。


    遊昕昊不滿的瞥瞥嘴,還避著他們看,真是。


    宮瑞淵坐到營帳內,看向信封上三個字:夫君收。


    若不是特意交代,看這字體,估計還以為哪個村姑寫的,那麽難看又那麽歪七扭八。


    隻是,落在他眼中,不覺得就覺得親切,讓宮瑞淵這幾日一直沉重的心情也在瞬間消散。


    知道她是安全的,知道她是惦念著自己的,宮瑞淵也不在意人是不是在身邊了。


    拆開信,開頭:夫君,你有沒有想我啊?我最近可是很想你呢,因為睡覺的時候好冷,都沒有東西可以抱。


    宮瑞淵看的眸色涼涼,這是把他當成什麽了?用來暖床的工具嗎?


    說話也是沒羞沒臊的,就成親那日一起睡了一晚,被秋玥兒一說,感覺自己每日都抱著她睡一般。


    信口開河的女人,哼!


    如此想著,宮瑞淵眼底深處卻藏著說不出的溫柔。


    那個女人不在,他還真的覺得耳邊清淨許多。


    接著,“夫君,我跟你說,我住了山洞,吃了烤雞,烤兔,還,有點不好意思,還是告訴你吧,我還發燒了。


    不過夫君不要擔心,經過兩日的中藥,我現在又健壯如牛了。”


    發燒!


    宮瑞淵眸子緊縮了一下,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心疼,惱恨,責怪,都有一些吧,更多的卻是想趕緊將某個女人逮到身邊的衝動。


    “夫君大人,我跟你說呦,我們就住了一日的山洞,然後在一個小鎮子上化裝成做生意的三兄弟,然後把幹果賣給表哥,我還想著到時候賣給王爺大人呢,不知道王爺會不會讓我滾開......”


    下麵是一堆的廢話,說的都是她帶著翠柳和翠琴去賣幹果的事情。


    其實也沒多少,就是走了幾家酒樓,那些掌櫃的什麽表情,秋玥兒都描寫了一遍。


    宮瑞淵看的輕哼,這些無聊的事情也向他念叨。


    嫌棄著,眼睛卻是不舍離開信紙。


    “夫君,跟你說件事啊。就是,我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情不能分心,為了不給夫君拖後腿,我先跟表哥他們去洛熙國看看皇帝舅舅,等你忙完了,再來接我啊。”


    宮瑞淵眼神陰陰惻側,扯了半天,終於說到正題了。


    去接她,就不能說自己早點迴來嗎?


    “夫君,我肯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放心,你記著,一定不要受傷,打不過的話就逃走,不要怕別人說你慫,我一點都介意的,真的。


    還有,我真的不在意你以後是不是皇上什麽的,你不要變心就好了。若是敢的話,我也在洛熙國找個帥哥氣你。”


    看到這裏,宮瑞淵眼底終於流露出一絲冷意,這個女人,關心的話不會好好說,非要扯到什麽變心,找帥哥。


    看來,人不在跟前,說話又開始飄了。


    “最後,夫君,記得要給我寫信,也要想我。


    你的寶貝媳婦,小玥兒。”


    最後畫了兩顆心,還有一個唇印。


    宮瑞淵看的心口微動,眼睛一直放在信紙上。


    最後輕輕歎口氣,裏麵盡是無奈與寵溺。


    對秋玥兒,他已然上癮!


    現在真的不忍心責備那個女人分毫的不是了。


    看著她笑,看著她鬧,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他也已經習慣。


    偶爾的冷臉,是讓那個女人不要繼續的得寸進尺。


    若是真的寵成無法無天的樣子,最後頭疼的還是他自己。


    也許,秋玥兒先離開是對的,等他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去接那個女人。


    隻希望,到時候那個女人不要招惹了什麽桃花。


    整日的說不要自己招蜂引蝶,孰不知自己那不同的性子吸引的人更多。


    一個洛瑄,永遠沒有可能。


    他跟前就有一個什麽都不在意的,慕雲。


    他敢保證,自己若是將秋玥兒給休了,瞬間就有人接盤,還不止一個。


    想到這裏,宮瑞淵嘴角微垂,明顯的心情不好,這是把自己給氣著了。


    也罷,就當是給那個女人唯一的一次自由,先讓她享受一段時間吧。


    “主子,有人朝這邊來了。”


    “走,出去看看。”宮瑞淵站起身,嘴角揚了揚,笑容邪肆而危險。


    閻六見此,眼神微動,主子可是好久沒露出過這種表情了。


    還是王妃的話對主子有用,不需要人在,一封信就能讓主子的心情有所改變。


    京城中


    兩日前,秋天磊被秋丞相勒令留在京中,自己和四皇子一起帶著暗衛等前往了秋玥兒走失的地方。


    事情的經過,下人也稟報給了秋天磊,秋天磊想出去卻又擔心自己幫不上忙。


    秋丞相可是說了,國丈府的人也去了,他們很有可能會趁機對丞相府的人下手。


    而秋天磊身邊沒幾個幫手,出去的話遇到敵人肯定就是送死。


    正在糾結時,一門衛來了秋天磊的院子,遞給他一個封住的信封。


    “三爺,這是一個黑衣人交給屬下的,說是給您的信。”


    “給我的?”秋天磊狐疑的接過,對護衛擺擺手,開始拆手上的信。


    大大的一張信紙,簡簡單單幾行字。


    “父親大人,你好呀!


    我現在很安全,勿念。


    至於在哪裏,嘿嘿,不告訴你。”


    連署名也沒有,但是秋天磊直接笑出了聲。


    “太好了太好了,玥兒沒事就好,玥兒沒事就好。”


    他這下可以安心了。


    算這丫頭又良心,還知道通知他一聲。


    ---


    另外一邊,付雪瀅所著的地方。


    那院子的大娘將這兩日在外麵聽到的一些傳言全都告訴了付雪瀅。


    什麽賢王妃失蹤,皇上出京,等等。


    付雪瀅聞言,心思起,之後,讓人打聽了四皇子府的事情,確定他已出城,於是,找機會迴了付家。


    她不敢正大光明的進去,怕有人看到了傳到四皇子的耳中,隻小心翼翼的在周圍轉悠,找機會。


    巧的是,付夫人剛好出門。


    自從知道付雪瀅出了事,付宏偉和付夫人就有些疏離了四皇子。


    他們不敢反抗,但是表示不滿這是肯定的。


    四皇子也對付雪瀅背叛之事耿耿於懷,根本不在意付宏偉的態度,也不需要這種不是真心的輔佐。


    付雪瀅想上前,卻畏於這是府門口,被人看到的可能性很大,於是就悄悄跟著付夫人出門,看她要去哪裏。


    付夫人出府後直接坐上了馬車,付雪瀅著急的跑了幾步,到街口,看到馬車行走的方向,跟著走了一會,看著馬車走遠,不見蹤跡。


    “母親這個時候會去哪裏呢?會去哪裏?”付雪瀅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思考著。


    自己在四皇子府出事,母親知道了肯定就是擔心,接著能做的就是找自己,然後拜佛,祈求自己平安。


    這樣的話,也許是去買拜佛用的東西。


    那就是,主街。


    付雪瀅在街口附近租下一輛馬車,也直奔主街。


    很快,付府的馬車映入眼簾。


    給了車夫銀子,付雪瀅下馬車,看了看,果然是賣那些拜佛所用的東西。


    徑直進入其中,很快就看到付夫人坐在一個椅子上喝茶,神色有些蒼鬱。


    小丫環並不在身邊,應該是去付銀子了。


    “這位小姐,您買些什麽?”一個女子迎上來,是店裏專門招待客人的丫頭。


    這種地方,除了夫人和小姐偶爾過來買,男子基本上不會進來,所以店裏用的丫頭而不是小廝。


    付雪瀅聲音壓低,靦腆一笑,搖頭,“我先自己看看,你去招唿別的客人就好,若是決定了,我會叫你。”


    “好,那您請。”


    “嗯。”


    付雪瀅緩緩進門,裝著看東西,一點點靠近付夫人。


    這個時候店裏的客人還挺多,大概是因為最近京城不太平,很多人上個香,圖個安心。


    付雪瀅慢慢靠近付夫人,“娘。”


    付夫人嚇了一跳,隨後是驚喜,“雪......”


    “噓!娘,我們出去說。”


    付夫人點頭,付雪瀅轉身出門。


    “這位小姐慢走。”


    付雪瀅點頭,出門。


    付夫人也沒有著急,跟自己丫鬟說去馬車上等,就站起身出門了。


    付雪瀅出門後就站在付府馬車的不遠處。


    付夫人到馬車跟前,支走小廝,然後帶著付雪瀅上了馬車。


    “雪瀅,你這些日子住在什麽地方呢?”


    “娘,我不能跟您多說。四皇子他是瘋了,我肚子裏懷著的是皇室子嗣,根本不是什麽野種。娘,您明日這個時候和爹一起出來,咱們在朱雀街最後麵的老茶館見,到時候我再與你們細說。”


    付雪瀅匆匆解釋了一番就要下馬車。


    “哎,等等,雪瀅,你現在懷著身子呢?那你住的地方有......”


    “娘,我現在都好,您先放心,我不能讓人看到了,等明日見麵咱們再細說。”


    “好好,我不問,我不問。”付夫人眼中含著淚,心口發澀,看著這樣躲躲閃閃的女兒,心疼滿溢,殺了四皇子的心都有。


    伸手將自己荷包扯下,“你先拿著,裏麵是銀錢,不管你有沒有都拿著。”


    “好,娘放心,我現在很好,咱們明日說。”


    “好好,你慢點。”


    看付雪瀅那動作,付夫人眼圈又紅了,忍不住的提心吊膽。


    付雪瀅聽到了,沒有任何迴應,下了馬車後,蓋住臉,直接朝人群裏走。


    四皇子現在沒有那麽多精力顧及她,剛好可以與父親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付雪瀅不了解現在的形勢,也不需要了解,她隻想按照自己的計劃走,其他,先不管。


    付夫人在付雪瀅離開後,匆匆迴了府。


    書房中,關上房門,付夫人將事情告訴了付宏偉。


    稍微一想,付宏偉就能想到自己女兒的意思。


    隻是,是不是太大膽了一些?


    現在幾方爭奪,四皇子的機會,說真的,非常渺茫。


    賢王的勢力之大,是他們所有人想象不出的。


    皇上,四皇子,七皇子,賢王,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他付家能抵擋的。


    “老爺,有什麽不對嗎?”付夫人能想到的就是女兒現在平安,還懷著皇家的孩子,不能讓她受了委屈,一定要讓四皇子相信雪瀅,還要接她迴府。


    這想法,與付宏偉的想法簡直千差萬別。


    沒辦法,付夫人一個內宅婦人,能想到的自然就這麽多。


    “沒事,你準備些吃食和衣服,到時候讓雪瀅去外地養著,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迴京城。”


    若真有那個打算,就趕緊安排雪瀅躲過京城的人。


    這一次的結果,不管是誰走到最後,都會對其他勢力的人進行清除。


    雪瀅既要防著四皇子,也要防著另外幾人。


    就等於說,他付家現在是單獨的一派。


    將來說不定......


    想到那種可能,付宏偉拳頭一緊,心也抑製不住的澎湃起來。


    付夫人聞言,滿臉不解,“什麽意思?雪瀅為什麽要離開京城?”


    “這個時候,四皇子對雪瀅誤會太深,京城又亂,自然不能讓她呆在這邊,送到遠一些,偏僻一些的地方去。以後也許......”


    “也許什麽?”付夫人不動付宏偉這個表情,仿佛,充滿了野心。


    付宏偉轉眸,神色一斂,沉著道,“夫人以後就知道了,先去收拾東西吧。”


    “是。”付夫人不再多問,自家老爺肯定不會傷害雪瀅的。


    時間悄無聲息的劃過,很快一日過去。


    付雪瀅和付宏偉兩人約定的茶樓中,一間包廂裏,三人圍著一張圓桌坐著。


    這一次,付夫人總算可以好好的和女兒說說話了。


    母女倆說了許久的體己話,主要是付夫人在問,付雪瀅在答。


    付宏偉聽了一陣,打斷兩人的話,看向付雪瀅,“雪瀅真的想讓這個孩子爭一爭嗎?”


    付雪瀅神色堅定,點頭,“嗯。不管四皇子如何,爹,咱們還有很多時間,不急。”


    聽言,付宏偉眼神微動,“是不著急。”


    付雪瀅肚子裏的孩子是四皇子的子嗣,四皇子這一代還沒決出個所以然,到這個孩子這一輩,怎麽著也要十幾年時間。


    這個時間剛好,可以讓他們慢慢的準備,將來更有把握與那些後來的皇子們爭奪。


    若是四皇子登基最好,若不是,他們也有足夠的底氣去爭一爭。


    付夫人聽著父女倆的對話,一臉懵,這是,爭什麽?


    “父親手上不是有一些人嗎?咱們現在開始培養勢力,十幾年的時間,可以給這個孩子一個強大的後盾。”


    付雪瀅眼底詭異的光劃過,愛憐的撫著肚子中的孩子,隻要能成功,現在付出再大的心酸她也能承受。


    付宏偉眼眸眯了眯,“雪瀅可想過,若是這個孩子是女子,你當如何?”


    他們現在所有的想法都建立在,付雪瀅生個男孩的基礎上。


    付雪瀅眸子一寒,聲音慢悠悠卻又沉又重,“他必須是男孩。”


    話落,眼眸直視著付宏偉。


    他們若是決定走這一步,就算生下的孩子是女兒,也絕對會變成男孩。


    付宏偉神色一閃,眼皮跳了一下,有些明白付雪瀅的意思了。


    若是付雪瀅生下一個女孩,肯定要從付家找一個男孩頂替,那麽,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話......


    這可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想來也是讓人心驚肉跳,有一種走在懸崖邊的感覺。


    可是,心底的一股興奮和欲望又驅使著它繼續走下去。


    “那就這麽決定了,雪瀅一切都聽從父親的安排。”她現在能依仗的就隻有父親,還有一個在外做官的哥哥。


    這個時候,肯定都要由父親來安排。


    付宏偉欣然點頭,“好,你不用管了,我已經讓你母親收拾了行禮,你明日一早還是來這邊,為父會安排馬車送你離京養胎,順利生下孩子。”


    “好。”


    父女兩人幾句話就定下了將來的事情,付夫人隻覺雲裏霧裏,有有一種似懂非懂。


    她心底也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隻是心裏覺得不可能,下意識的否定了。


    付夫人是不敢想,不是想不到。


    兩人的話已經非常明顯了,隻言片語中透露出來的野心足以讓她大驚失色!


    隻是,明白分寸的付夫人隻聽著,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付宏偉和付雪瀅也沒有多餘的解釋,現在說的這些都太早了,就是一個打算,以後的事情,慢慢發展。


    “父親,母親,我不能停留太久,明日早上我們在這裏見吧。”


    付夫人這才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細細交代付雪瀅,“你迴去小心點,今晚好好休息,我迴府挑兩個穩重靠譜的丫頭給你帶上,一定注意肚子裏的孩子。”


    “是,母親和父親放心吧,我會的。”


    “好。”


    簡單的交代過後,付雪瀅離開。


    付宏偉讓自己夫人先迴府,帶著準備好的東西去了別的地方,他要安排明日付雪瀅出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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