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一下午沒閑著的秋玥兒快累到懷疑人生,她後悔了,她想迴那個簡陋的小馬車上去,寧願被顛簸。


    “公子,我可以休息了吧。”有氣無力的聲音一出,秋玥兒自動停下手上的動作,倒在馬車上鋪就的軟軟的毯子上,不行了,她要休息!


    宮瑞淵看著躺在一邊,一臉疲憊的秋玥兒,眸中笑意幾乎溢出。有這麽個蔫拉吧唧的小人兒在跟前,心情不由上揚。


    “起來,爺準許你休息了嗎?”用手戳了一下秋玥兒軟綿綿的胳膊,宮瑞淵不掩聲音中的刻意。


    秋玥兒身體累,腦子是清醒的,翻了下身,抱住宮瑞淵的腿,耍賴道,“不管,你不能這麽剝削我的勞動力,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休息的權利,你不能這麽霸道。”


    “權利?”宮瑞淵低頭看抱著自己腿不放的小女人,麵色怪異,忍著沒有把這個小女人踢出去。


    跟賢王講權利,開玩笑呢吧。


    “不管,我又不是你的下人,你若再這麽欺負人,我就逃跑了。”


    無心的一句話,宮瑞淵眼底風暴瞬間湧起,“你若敢逃跑,爺就給京城的丞相府傳信,說他們府中四小姐故意設計悔婚逃跑,還陷害......”


    話沒說完,嘴被堵上,賢王抬眸,迎上秋玥兒黑亮,嚴肅的眼睛,微微撅著的小嘴,表達不滿,“不是說好不提了嗎?”聲音依舊幹啞難聽,不過賢王的注意力卻在捂著自己嘴唇的手上。


    溫軟,細膩,還有一點點幹熱,這種觸感,說不出的感覺,卻意外的不反感。


    宮瑞淵抬手把秋玥兒兩隻手拿下去,“不想迴京城就給爺老實點,否則,不需要丞相府來人,爺直接送你迴去。”


    秋玥兒心裏突突一下,表情帶著無畏,往後撤了下身子,瞥嘴,“憑什麽啊?難不成我要白白被你使喚?”


    就是因為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才不敢試著逃跑,也不會去做,銀子還在他身上呢,出去了沒人罩著,再遇到什麽事就真的慘了。


    “爺什麽時候白使喚你了?”宮瑞淵頗有興致的問。


    “每天幫你捏腿不是嗎?”秋玥兒瞪眼。


    宮瑞淵聽此差點沒繃住笑了,“就你那技術,爺沒收你銀子就不錯了。”


    “哼!不管,我現在要休息,你還要把我的銀子還給我。”秋玥兒無賴的道。


    “銀子?”宮瑞淵眯眼,拿了銀子好跑嗎?


    臉色沉下,眼神涼颼颼的看著秋玥兒,“要銀子,想都別想。”


    “那是我的銀子!”秋玥兒腮幫子鼓鼓。


    “誰能證明?”


    “那些銀票上我都做了記號,你拿出來我就能給你找出證據。”


    宮瑞淵涼涼看著她,“是你的又怎麽樣?難道你還能從爺的手裏搶過去?”


    “霸道,蠻不講理!”


    “呲,在說你自己吧。”


    秋玥兒瞪著眼,語氣肯定,“就是說你!”


    “不想放我走也可以,你要告訴我你的身份?萬一你帶我去一個什麽豺狼虎豹都有的地方,那我的小命不玩完了嗎?”


    “嗬~繞了這麽一圈,你是想知道爺的身份。”宮瑞淵表情晦暗,這個小東西,今天怎麽這麽不誠實。


    “哼!既然讓我跟著你,你肯定要讓我知道你的身份。”


    “若是爺不告訴你呢?”


    秋玥兒抬了抬下巴,“不告訴也行,那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宮瑞淵饒有興味的挑眉,“哦?說來聽聽。”答不答應再說。


    “第一,不準這麽隨意使喚我。”


    宮瑞淵心裏冷哼,也不知道是誰,看到他瞪眼就自己變臉的貼上來,為了吃點東西,那恭維的話說半天都不帶重複的。


    “第二,不準克扣我的夥食。”


    剛想到她貪吃,馬上就惦記上了,真是不能高看了她。


    宮瑞淵一副慵懶的姿態,神色無常的聽秋玥兒說自己的條件。


    “第三,我幹活了你就要給銀子,每五日讓我休息兩日。”


    說完,直直看著宮瑞淵,等著他點頭。


    “說完了?”


    “沒有呢?等我想起來再說,你先答應這些。”秋玥兒伸出三根手指在宮瑞淵眼前晃悠一下。


    “如果你做的不好,是不是要扣銀子?”宮瑞淵視線定格在那剛剛捂著自己嘴唇的小手,眼神變幻莫測,神色間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秋玥兒搖頭,“我怎麽可能會做的不好。”看著宮瑞淵的眼神,滿滿控訴,“你可別想找借口扣我銀子。”


    “就你這表現,在這跟本公子提出一堆條件,還說表現好?大言不慚!”


    “姓雲的!你在找借口,你不能這樣,必須要給銀子才行!”再一次強調給銀子。


    “若是爺不給呢?你待如何?”聲調上揚,看向秋玥兒的眼神帶著不明意味。


    秋玥兒小臉一轉,柔弱萬分,“那我就哭給你看。”


    宮瑞淵轉眸,不看她,“別惹爺生氣?”警告意味十足。


    “不行,我要寫下來,然後你給我簽字畫押,不然你肯定會耍賴。”秋玥兒想著,自己點頭,一定要這麽做!


    宮瑞淵眼底劃過一抹虛無的笑意,“就你那字,寫下來也沒幾個人能看懂。”所以,別費那工夫了。


    秋玥兒無言以對,她那字是不太好看,好多繁體字根本就不會寫。這麽一想,自己也泄氣了,幽怨的看了一眼望著窗外裝深沉的宮瑞淵,就會打擊人!


    外麵趕車的閻六聽著馬車裏不經意傳出的小鬥嘴,想象著那畫麵,這樣鮮活的主子雖有些不適應,但不得不說,很好。


    晚上停留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能宿在馬車裏,當然,秋玥兒是睡在後麵的簡陋馬車。那個男人才不會表現什麽君子風度,把舒適暖和的馬車讓出來給她。


    一晚過去,秋玥兒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整個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用懷疑,她絕對感冒了。


    “秋姑娘,出來吃點東西吧。”閻一敲了敲車門。


    “閻護衛,有沒有藥啊?我覺得我應該吃點藥才行。”聲音還帶著幹啞,但也能聽出重重的鼻音。


    閻一轉身去稟報給宮瑞淵。


    “感冒了?”坐在一個小幾邊用餐的宮瑞淵聽了,隻是重複了一句,還附帶一句嫌棄,“麻煩的女人,去給她抓藥。”而後繼續用膳。


    “是。”閻六轉身,好在主子的馬車上有一些基本的藥材,而閻六也是略通醫術,簡單的小病小痛都沒問題。


    起來喝藥的時候,秋玥兒下了馬車,看看搭著兩塊石頭上的小鍋裏還剩了些粥,應該是給她留著的。


    喝了藥,嘴巴裏泛苦,還有冒火的嗓子眼,秋玥兒趕緊盛了一碗粥,唿唿幾口吃完,飽沒飽沒感覺,反正腦袋還是沉沉的。


    秋玥兒把碗放下,閻一和閻六開始收拾。轉眼看了一圈,沒有宮瑞淵的身影,想來應該在他的馬車上。


    秋玥兒轉身,拖著沉沉的病體迴到自己馬車上,現在沒有精力跟那個男人糾纏,還是不去找罵了。


    沒多久,馬車開始出發,秋玥兒裹著棉被直接睡覺。


    宮瑞淵什麽也沒問,在車裏看書,下棋,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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