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玥兒淚水不停往下落,眼中的委屈不加任何掩飾,長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欲言又止的表情,委曲求全的姿態更是讓老夫人冒火。這喬氏是怎麽有本事把人教的這麽不諳世事的,什麽都表現在臉上有時候更讓人生氣。


    “老實說!”老夫人憋火,今日丟這麽大人,她一定要問清楚原因。


    秋玥兒瑟瑟,宛若被人欺淩的小可憐,而坐在大廳中的人,沒有一個說上前扶起她,就這麽看著,等著她的迴答,眼神中或嘲諷,或不屑,或冒火等等。


    “祖母,玥兒就是對端親王說,以後如果子然表哥(秋貴妃所生,四皇子,宮子然)做了皇上,能不能不要玥兒跟他一起死。”秋玥兒說完,柔弱再現,不自覺垂眸,等著上麵的怒火,果然。


    “說什麽混賬話呢?”老夫人暴怒,眼底更是戾氣滿盈,看著秋玥兒,神色冷惡。


    怪不得,怪不得端親王直接把人退迴來,任誰成婚當日聽到這句話都無法忍受吧。


    秋玥兒這話也令大廳坐著的眾人心中一窒,表情變幻不定間,眼神不由往喬氏身上看,以秋玥兒那單純的思維是不可能自己說出那句話的,難道是喬氏為了哄騙秋玥兒嫁過去而胡說了什麽。


    感受到眾人質疑的目光,喬氏氣憤異常,尤其是對麵秋玥兒的父親秋天磊那懷疑的目光,更是直接刺到喬氏的心窩子,一瞬間,委屈,難過各種情感充斥,眼眶微紅,垂眸,此時老太太在發飆,她隻能忍。


    “你說,這話是誰告訴你的?”今日一定要問出來,將這個毀壞她門風的罪魁禍首抓出來。


    秋玥兒唇抿住,眼神閃著點點晶亮,縮著脖子看向女眷坐著的方向,明顯,說這話的人就坐在那邊。


    老夫人看不得她那吞吞吐吐的樣子,氣的身子都開始抖了,此時她的心裏也以為是喬氏,心底頓時恨透了這個女人。


    當秋玥兒看過來的時候,秋雨兒眉心猛跳,心中不好的預感隨之而至,猛然想到什麽,雙眸瞪大,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不會那麽巧吧……


    秋玥兒咽口水,老夫人這火氣,自己有把人氣死的潛質啊。


    “迴,迴祖母,玥兒聽,聽雨兒姐姐說過,我,我……”恰到好處的焦灼,難安,好似自己是被逼著說出秋雨兒的,怕她也被懲罰。


    大房的沈氏率先懵了,“什麽?!雨,雨兒說的?不可能!你別胡說。”先是被嚇到,接著就是尖銳的反駁。


    其他人也跟著懵了一瞬,喬氏滿腹委屈瞬間消散,看秋玥兒也順眼了一些。


    老夫人聽了意外一下,臉色依舊陰沉,看上咋咋唿唿的沈氏和眼中帶著惶恐不安,明顯被揭穿什麽的秋雨兒,老太太了然。聲音沉下來,“雨兒,你說過這種話嗎?”


    秋玥兒暗暗瞥嘴,心中為原身不值,在這個家備受擠兌的生活了這麽多年,真不知道她怎麽撐下來的,秋雨兒那眼神明晃晃的寫著惶恐,害怕,不就是間接承認了嗎?老太太怎麽不罵她混賬。


    秋雨兒猶疑一下,起身走到大廳中間,沈氏看到女兒的神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轉頭朝依舊呆楞楞坐在門口的秋玥兒看去,滿眼嫌惡,深惡痛絕。


    秋雨兒毫不猶豫的跪下,聲音悲悲切切,“祖母,雨兒前陣子去父親書房的時候,聽,聽到父親與兩位叔叔說話,一時好奇才偷偷聽了一會。”


    老大秋天陽,老二秋天默以及秋天磊三人互相望望,臉色都不好看,他們那日太大意了,沒想到被人聽了去,而且還傳了出去。剛剛幾人心中都同時冒出一句話:不會這麽巧吧。隻是,事情就是這麽巧。


    得,這事又牽扯到她三個兒子身上,老太太嘴唇哆嗦,張口無語,她都能知道三個兒子這話肯定是從相爺嘴裏出來的,這問罪問的,問到自己枕邊人身上了。


    隻是,這股火氣堵在心口翻湧著實難忍受,老夫人眸色沉沉暗暗,閃爍不定。


    沈氏心情凝重,老太太不會要把雨兒一起懲罰吧。竭力抑製著想把秋玥兒撕碎的衝動,沈氏疾步上前,跪在秋雨兒身側。


    被晾了好一會的秋玥兒看沈氏跪下,心中唿喚,親娘啊,你看人家都有娘幫著求情,您要不要考慮出來晃蕩一下,幫我求求情,順便嚇嚇他們。


    “母親,雨兒還小,說那些話都是無心的,您……”


    “住口!”老夫人火氣正沒地發呢,平時很有眼色的沈氏一時著急,都忘了看老太太眼色這迴事,也許是沒忘,她願意替女兒承受這怒火。


    “身為女兒家,聽到長輩談論大事不知道避開,還湊上去偷聽,誰給你的膽子,聽了也就罷了,還敢到處嚼舌根子。”老夫人語氣冷厲,今日這事真的讓老太太氣的心尖都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火氣發泄出來再說。


    “沈氏你怎麽教出來的女兒……”


    接著,秋玥兒也沒躲過,“玥兒你長這麽大是白活了嗎?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你不知道嗎?規矩也不懂了嗎?成婚當日不能說話……”


    這事真的不好解決,端親王那邊鐵定是得罪了,而這話更是不能傳出去,更不能承認,否則整個丞相府都是大逆不道,那個高位有哪個皇子不想做,私下裏心知肚明,不讓人知道的說兩句都沒事,可一旦捅出去,讓人抓住了話柄那可就是藐視皇權,皇家的事情是你能隨便談論的嗎?況且還是關係到皇位繼承。


    秋玥兒垂著頭,一副我隻不過說了一句實話,為什麽大家都怪我呢?


    這表情,看得一屋子的人無語,剛把火氣發完的老夫人差點又被氣倒,瞥開眼不看她,


    老夫人神色嚴厲的看了一屋子小輩,“今日這事都給我爛到肚子裏去,出了這個門誰敢提一句,本夫人就讓他永遠開不了口。”最後一句話中的狠絕令人不寒而栗,不由的都抿緊自己嘴巴,提醒自己出去絕對不能亂說。


    最後又看向秋玥兒,眼底快速劃過什麽,眼下是不能處罰她,如果罰了她不是間接的承認她真的說了那些話嗎?就算端親王真的親耳聽到,沒人敢不信他的話,這個時候也不能把人處理了,這樣反而被說心虛。


    大廳氣氛壓抑,沉寂。良久,老夫人開口:“秋雨兒,在院中禁足三月,每日抄寫女德女戒。”


    “是。”沈氏趕忙提醒秋雨兒答應,這已經很輕了,不過她對秋玥兒的嫌惡一點兒也沒少。


    “秋玥兒,大婚前幾日磕破腦袋,神誌不清,胡言亂語,送去京外莊子養病。”咬牙道,“今日就送過去,沒有本夫人的命令不得迴府。”


    秋玥兒眼眸猛地瞪大,驚疑不定,這次不是裝的,靠!秋雨兒禁足,她直接就變成神經病了,你他媽敢不敢再公平點。


    說是養病,離了這個府,不說別人,就眼下沈氏對她的那個恨意,自己絕對不會好過,看來要趕緊逃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再看看這滿屋子沒有一個決定說點什麽的人,秋玥兒詛咒他們吃飯集體吃到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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