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讓人給自己小臂上沾滿泥巴,然後用火烤幹。製作成了早期的石膏護具。


    傷筋動骨一百天,頭腦一熱下了血本,頭疼清醒過來以後,這個後悔啊。怎麽跟買手機似的?


    不過不僅僅是這條老胳膊,大都督渾身上下可以說沒有一塊好地方。地牢裏跟蒼鷹一戰他是拚盡了全力的,一拳一腳都是實打實,不賣些力氣那就不夠尊重對方。


    凱茜心疼他,給他送了早飯,看他單手吃起來困難,幹脆在大庭廣眾之下喂他吃。


    “呃,女王大人,我、我也餓了,您看我這手也殘了,要不您喂我兩口吧。”


    這麽沒皮沒臉的一定是刁蠶。碎鱟和伏蟒在一旁擠眉弄眼地,顯然倆人下了不少賭注。


    “滾!”


    凱茜端起碗,一把潑到刁蠶那張油膩膩的肥臉上,滿臉的稀粥直掛壁。


    “噗!噗!”


    刁蠶抹了兩把,沒抹幹淨還是睜不開眼,又用袖子抹。看清眼前那張發怒的臉後,肚子上又挨了一腳,蹬他一個大馬趴。


    “哎呦哎呦,不喂就不喂嘛,也用不著往死裏打人呐!哎呀我不活了呀,欺負人呐!還有沒有王法啊?還有法律嗎?”


    “行了行了,一早上就聽你鬼哭狼嚎了。你就活該,明知道她什麽脾氣還去惹,你說你是不是該踢。要是我看啊,不應該踢你!”


    “你們看,我就說主任還是疼我!”


    “應該閹了你!”


    “對,唉、唉?”


    眾人哈哈大笑,碎鱟垂頭喪氣,伏蟒興高采烈。這倆人剛才賭的是凱茜會揍刁蠶幾下。結果,魚負蛇勝。


    蒼鷹剛剛被收服,還無法接受這一切。他默默獨自坐在周宇給他分配的一間帳篷裏,擺弄著手裏的短槍。


    “怎麽沒出去吃飯?”


    “呃,我不餓。我看,要不我還是去地牢。。。”


    “唉?說什麽屁話。來,我看看你那條膀子。”


    周宇拿了一盆火泥,親自給蒼鷹上了糊,又用索栗烤幹。敲了敲叮咚作響,很滿意地收工收料。


    “喏,這是餑餑,趕緊吃兩口。沒有體力,怎麽帶兵打仗?”


    “帶兵打仗?”


    蒼鷹一臉錯愕,雖然已經寄人籬下,但他實在沒想到大都督對自己如此信任,剛剛勸降就敢給自己兵帶。


    “唔,那不是有一千多藍盔武士嘛!他們一個個都死鴨子——嘴硬著呢。我想啊,也不能因為人家忠貞不二就都斬首吧?這麽忠心耿耿的病我是求之不得、求賢若渴、求天求地啊。正好,你來帶!”


    “你讓我來帶藍盔?”


    “啊,要不然呢?你還想帶我的禁衛軍嗎?”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大人。您誤會了!”


    “那你是幾個意思?”


    “您真的放心讓我帶自己的兵?您就不怕我。。。”


    “嗨,那可真是你想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是懷疑你的可靠,那我幹脆就不會放你出來。”


    蒼鷹眼裏噙著淚,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從昨天到現在,這位敵軍最高統帥斷手臂、搏單挑、送藥膏、交兵權,不說是為了討好自己吧,至少他是第一受益人。


    “大都督厚愛末將,末將沒齒難忘。願為大都督粉身碎骨,死而後已!”


    撲通一聲,蒼鷹直直跪了下去。


    “你這是幹什麽?”


    周宇急忙把手伸向他腋下,要把人拽起來。


    “蒼鷹也代藍盔武士和他們的家人感謝您不殺之恩和再造之情!”


    “哎呀,自家人來的,沒必要啊沒必要!”


    “主上大人,雖然沒把握勸說所有被俘的藍盔加入聯軍,但是蒼鷹還是會盡全力。”


    “這個我自然是相信的,哦還有,不要叫什麽主上,我很不習慣。以後你跟他們一樣,叫我大都督。”


    “是,大都督!”


    從蒼鷹那裏出來,正低著頭哼著路邊的野花,周宇險些與一個人撞個滿懷,嚇得他急忙跳到一邊。


    “幹什麽你?劫道啊?”


    “這又不是你家的路,怎麽你走得我就走不得?”


    妮卡皺著眉,向前頂了一步。


    “我說巽王大人,你也拿出點架子行不行?我一個凡人,你會跟我一般見識嗎?放我過去吧。”


    周宇臉上陪著笑,向左一個假動作猛地向右跑去,結果還是沒有人家速度快,一把被揪住脖領子提了迴來。


    “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老實迴答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巽王大人!知道的我全都招了,您還想怎樣?”


    “我、我不問你和其他、其他我的的事情。”


    什麽我和其他我,搞得周宇一頭霧水。想了半天,他才明白妮卡指的是第一代和第二代妮卡與自己之間的故事。


    “我和之前的你是純潔的男女關係,授受不親、點到為止,完全沒有任何越界的行為。這個你大可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你的人格?”


    “哦,我以我的性命擔保!”


    “想跑!”


    duang的一聲,周宇被像小雞子似的提了迴來,重重摔在石牆壁上。妮卡跨步向前,一手一邊撐在他左右耳兩旁,像極了初中時候向低年級學生要錢的大孩子們。大都督除非蹲下來,才能有機會逃脫出去。


    聞聲趕來的幾位要員以為有敵人來偷襲,看到眼前的一幕急忙急刹車,後麵幾個砰砰砰來了一個個串糖葫蘆。


    “嘟嘟嘟嘟嘟!”


    老蝮吹著口哨,檢查著帳篷是不是漏風。


    “傑朗,你說你錢掉哪裏了?”


    “圖達,不是這邊,好像是那邊。”


    “走走走,去那邊看看!”


    唉!唉?沒義氣的東西啊,周宇閉上眼睛,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這迴不會有人來打擾了!你說吧!”


    “說什麽啊?該說的我不都說了嗎?”


    “我問你什麽,你迴答什麽。第一,你見到過幾個神兵?”


    “就、就你一個!”


    “就我一個?你、你沒見過男、男性的神兵?”


    “沒有啊?一個還不夠嗎?你會時不時感到寂寞感到冷?”


    “別油嘴滑舌,老實點兒!第二,你怎麽知道龍血可以救活我?”


    “這個,是鹵煮火燒告訴我的。”


    “鹵煮火嫂是誰?”


    “不是嫂子,是鹵煮火燒,這是倆名字!”


    “嗯,他、他們是誰?怎麽會知道上古的事情。”


    周宇眼神閃爍,他心裏在嘀咕是否向妮卡坦白祭杲的事情。如果毫無秘密,對自己來說到底是利是弊,現在屬實無法衡量。


    算了,就孤注一擲吧。


    “它們是一對兒小動物,叫祭杲。”


    “祭杲?那不是神兵離的聖物嗎?你怎麽會見過?”


    “是啊,我說是機緣巧合,你信不?我自己都不信。”


    周宇吐了吐舌頭,有些事情他的確無法說服別人,因為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來。


    “離死在我麵前,我是親曆者。難道說,他也複活了?”


    妮卡垂下頭,眼神直勾勾的,口中喃喃自語。為什麽妮卡要用一個也字,周宇犯著嘀咕。不過,借著母老虎發呆的瞬間,大都督偷偷沿著石牆向下蹲去,準備伺機逃走。


    “你在哪裏見的祭杲?”


    啪的一聲,耳旁石牆碎裂,妮卡一掌劈在上麵,石頭渣滓竄了大都督一耳朵眼兒。


    “說話你就好好說,我就不理解你們這些高幹子弟,怎麽說說就動手呢?你動、動詞打次動詞打次!”


    看見妮卡揚起的手,周宇溜溜地來了一套rap。


    “迴答我的問題!”


    “呃,我在那裏見到的!”


    順著周宇手指的方向,妮卡一臉疑惑,那不是這小子的寢室嗎?


    “你是說,祭杲在你的帳裏?”


    “呃,怎麽?是還是。。。不是啊?”


    這丫頭怎麽了?一早上就瘋瘋癲癲的,軍事會議不參加、首戰如斯慘烈也不露麵,自己還沒治她個臨陣脫逃的罪,反倒被她用刑,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看我不。。。哎呦!


    耳朵被提了起來,周宇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已經離地了,妮卡像拎著一兜蘋果,把他提著就向前走去。


    “大都督,您這是。。。”


    “滾!”


    “是!”


    “哎呦,您小兩口一早上就玩起來啦?”


    “死一邊去!”


    “好嘞!”


    凡是上來應嘴的一概被妮卡氣勢洶洶地罵開。一人一空中飛人就這樣來到帳外。


    “就在裏麵?”


    “嗯嗯,就在裏麵。姑奶奶,把我放下來吧,斷了啊!”


    “你站在這裏,不許進去也不許走!我要是發現你偷聽,我就閹了你!”


    妮卡惡狠狠地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周宇卻捂住了自己的褲襠,不是閹了我嗎?怎麽比劃的是上邊?這丫頭難道也喜歡六九式?


    周宇坐在帳外,看著不遠處一雙雙同情的眼神,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人家別人家的是非,你們在旁邊嚼什麽舌頭根子?什麽,嘲笑我被女人欺負?


    我願意,你想被女人欺負,你有那個福氣嗎?


    大都督用眼神跟離著最近的幾個夥頭兵交流著,嘴裏哼哼唧唧地唱著:“給我一杯忘情水,讓我一夜不流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


    其實周宇完全理解妮卡現在的心情,她對現實世界有著一千年的記憶缺口,完全對不上步點。想找周宇解答,可沒想到周宇比她缺的課還多,好容易找到的突破口祭杲,可謂是緣慳一麵,飛緒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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