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宇一再提醒自己,他所擔心的那種事情不會出現。可內心的希冀、困惑、糾結仍舊捆綁在一起,紮著堆地往腦子裏鑽,讓他無法思考。


    “大人,這位起義軍的新領袖妮卡,你見過嗎?”


    “見過。曾經在五族同盟會上見過兩次。”


    “能不能請大人描述一番這位、這位女首長?”周宇用手指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個圓圈,迴應著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刁蠶。


    他的意思是描繪一下長相,而不是性格、能力、飯量、鞋是多大碼的等等。


    刁蠶的眼睛裏馬上祭出成筐的小星星,仿佛手裏握著熒光棒,舉著昵稱牌。


    “那是我此生見過最美麗的女人,沒有之一。”


    好嘛,就知道他要以最美麗開頭,沒有之一結尾。大都督歎了口氣,聽他繼續說書。


    “她靈動而不失體麵,張揚而不乏果敢,眼神中始終醞釀著智慧的輕歌曼舞和慈愛的水滴石穿。。。”


    “內什麽,等會兒吧啊,等會兒吧,大人!”


    “怎麽了這是,我還沒描述完呢?”


    “咱能不能整點兒幹貨啊,大人。您這描述的是女神雅典娜呀還是聖母瑪利亞啊?我再不攔著您點兒,一會兒您就哈利路亞了!”


    “哦,我是說啊她的那種美是超凡脫俗的、震古爍今的、空前絕後的、海枯石爛的。”


    “這麽美的美人,到底長什麽樣子呢?”


    “戴著半截麵紗,我沒看太清楚。”


    周宇手裏沒有刀,否則他真想衝上去給刁蠶一個痛快。


    “尤其是她的那個習慣性動作,舉手投足間讓人既感到嫵媚,又感到親切。端的是雅俗共賞、人神共憤!”


    這都是什麽詞兒,你瞅瞅?


    “什麽習慣性動作呢?”大都督不失冒昧地把話茬接過來。


    “她喜歡在嘴裏叼一根小棍兒!”


    轟的一聲,周宇腦子裏第二次引爆了*。窒息、絕對是窒息,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無法唿吸了,眼前一黑險些撲倒在刁蠶身上。


    “哎呦呦,怎麽了這是,豬頭大人?貧血了還是怎麽地?低血糖啊?”


    “沒事兒、沒事兒,我想靜靜!讓我靜靜!”周宇揮了揮手,剛剛刁蠶無心插柳的一句“叼一根小棍兒”無疑是一顆重磅*,直接把大都督心中唯一的疑慮炸的煙消雲散。


    名字可以重複,動作也可以重複嗎?


    如果可以的話,這個世界也太神奇了!不是耗子給貓當伴娘,簡直是羅某鳳嫁給趙某祥了。


    窒息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心跳和刁蠶關切的雙眼。


    “豬頭兄,好點兒了沒?沒想到她的殺傷力這麽大,你還沒見到她都被迷的七竅生煙,難怪奇蜂那小子為了跟我對標風輪的vip服務,舍得一擲三百多袋索栗。不是為了討好那人又是為的哪個?”


    刁蠶迴憶那晚在風輪上的拍賣會,憤恨地啐了一口。原來,他們口中所說的“她”竟然是妮卡。


    可是轉念一想,周宇又有些泄氣。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親眼看到妮卡被留置在動力艙的。用盡了辦法、流幹了眼淚、刨裂了雙手,也沒能救得她出來。那麽,她如何能夠瞬間移動到杜班西亞,又領導了這幾年的反抗鬥爭呢?


    說不通的,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大都督拍了拍自己的腦瓜殼,自嘲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刁蠶大人。想起一段往事,讓您見笑了。哈哈!”


    “無妨、無妨,女人的事情,永遠都是大事,不是小事、也不是往事。來,豬頭兄。今晚我請客,咱們不醉不歸!”


    因為顧及到薇婭的存在,晚宴隻有刁蠶、周宇和小姑娘三人參加。那些買不起衣服穿的女人不知道被刁大人藏去了哪裏,讓審美之心大起的周宇一通好找。最終,隻能以失敗告終。


    飯食沒有安東尼那裏體麵,不過周宇能夠理解,畢竟刁蠶是土生土長的杜班西亞人,對於食物的要求從小就不高,能吃就行、吃飽就行是這裏從王到丐的統一生存法則。不省著點兒吃用,金山銀山也得變成綠水青山。


    嘴上跟刁大人不住客套著,周宇心裏卻在嘀咕著兩件事,始終放不下心:第一件事就是妮卡,就算他確定此女非彼女,也一定要親眼所見才能死了這個心。第二件事就是他給刁蠶所指引的那條錯路,那是前往迪克西亞而非索拉西亞的通道,自己並未親身驗證過,這麽多年過去了中間出了什麽岔子也不得而知。


    刁大人貿然地前往,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雖然敵我不明,不過做生意這麽不厚道,大都督還是第一次。


    “大人,您說前往索拉西亞是為了把太陽帶迴來?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周宇假意*地套話。


    “上一次五族同盟會上,起義軍領袖就是我剛才跟你提到的那個絕代佳人就說,誰能把光明帶到杜班西亞,她就願以身相許!”說著說著,刁蠶再次迷醉起來。


    周宇砸吧著嘴,貌似在咀嚼。實際上他心裏琢磨的是:首先,人家說的是把光明帶到杜班西亞,原話不是把太陽。刁大人有可能曲解了妮卡的意思,光明可以是太陽,更多的含義是指自由、正義和獨立。其次,人家說以身相許的意思未必就是下嫁於仨包得,也可能是、可能是把頭砍下來給你吧。雖然大都督自己都覺得說不通,不過還是這樣安慰自己。


    妮卡會嗎?她會沒問過自己的意見,就出此下策?


    呸!你算老幾!周宇自己心裏的兩個聲音扭打起來。


    1她那次不還因為你說“我是你弟弟”要死要活的嗎?


    2她那都是鬧著玩的!


    1在房間裏練了一宿刀法也是鬧著玩的?


    2反正就是不可能喜歡你!


    。。。。。。


    周宇的心好亂,也許謎題真的隻有麵對麵的一刻才能解開。所以,眼下他最大的意願就是盡快見到起義軍領袖。


    “呃,請問刁大人。這個起義軍總部基地怎麽走捏?”大都督開門見山,決定不跟刁蠶打啞謎了。


    “豬頭兄是想一揩天下最美之油?”


    揩毛最美之油,《最美》今秋已凋零,剩一半了。


    “不是不是,我有個口訊想要帶給他們、他們那個女首長”。


    領袖長領袖短的,叫著很不舒服的說。幹脆就管她叫女首長,這總沒錯吧。也不違反平台的規則。


    “口訊?哦!沒關係,與我蟲族無關的事情在下迴避,不打聽、不打聽。”


    嘴上雖然這麽說,不過刁蠶那對兒小眼睛卻在滴溜溜地轉著。周宇猜,他此時一定在盤算著,自己除了跟蟲族有關係以外,還和哪些種族有業務往來。


    “說出來也沒什麽,刁大人。誰讓你我是兄弟呢,對不對?在下去尋那位女首長,是因為帕裏拾大人有個口訊讓我帶給她!”


    “什、什麽?帕裏拾大人?”


    刁大人的兩隻小眼睛本來就不大,此刻卻要努力打開最大的角度。周宇都替他累得慌,不如找個整形醫院開個眼角吧。


    這個年代美容的概念已經出現,無論是薩曼達還是霏琳娜,都會用某種秘製草藥沐浴,估計是為了保持皮膚的緊致和清香。前幾天在安東尼那裏,周宇發現豔後美豔不可方物的秘訣絕對不簡簡單單地是底子好。近距離觀察發現,為了永葆青春她真的如史料記載,在自己的麵皮下植入金絲,可謂“金絲植入青春定格術”第一人。


    不好意思,扯遠了。


    “對,正是帕裏拾大人。在下從狽城而來,那裏的城主委托我向帕裏拾大人遞個話。”


    “狽、狽城,你是從狽城來的?”刁蠶說著,臉上再次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又怎麽了啊?周宇渾身上下不自在,總共就三個人吃飯,您老偏偏對我青睞有佳是不是?


    “是的。委托之人正是狽城那個亡靈大軍指揮官。”


    “你、你見過他了?”


    “何止是見過,我們相交莫逆、相見恨晚的說!”


    “當真如此?”


    “千真萬確!”


    “老兄啊,豬頭兄啊!你可真是我救命的兄弟啊!”刁蠶說著,從桌子那邊飛也似的跑過來,熊抱起大都督就不肯撒開,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這一幕,讓周宇想起了那句台詞:來人呐,老畢在這兒呐!快抓住他,別讓他跑啦!


    “怎麽了,刁大人?碰瓷是不是?”


    “豬頭兄。剛才話沒說完,起義軍雖然是五族在背後支持,但受製於跟天音城的關係,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承認自己就是它的金主和兵源。厝靈雖然知道這一點,但他沒有實錘和證據,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本來好端端的一個平衡,被最近十來年出現的一股強大勢力所打破。這股勢力不分正邪曲直、沒有黑白好壞、不認敵我遠近,凡是阻擋它的人、城抑或族,它一概采取三光政策滅之,不留活口、殘忍至極!”


    “這個它就是你所說的帕裏拾?”


    “沒錯,不過是帕裏拾大人。千萬不要直唿其名,一定要帶上封號和爵位,否則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有那麽誇張嗎?除了老爵爺弗格森他還沒聽說過誰這麽屌。


    “可是,既然這股勢力如此殘暴而兇狠,為什麽厝靈不聯合五族把它滅了呢?”


    “如果你是厝靈,你希望咬死它還是它幫你咬死起義軍?”


    刁蠶雖然胖了點兒,可他一點兒都不笨。這句話可以說是一語中的,如果大都督是厝靈,他也不會輕易滅掉帕裏拾,而是讓它跟起義軍甚至起義軍背後的五族狗咬狗一嘴毛去。


    直到雙方兩敗俱傷、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他再出麵撿個便宜、坐收漁翁之利。


    好個老狐狸。嘿嘿,這個就不能稱之為狡猾了,應該叫有政治智慧。周宇如是想著。


    “嗯,在下明白了。厝靈好一招借刀殺人呐!”


    “聰明人,哈哈,豬頭兄聰明人。來,喝酒!喝酒!”


    酒過三巡後,周宇看著眼前談笑風生的刁蠶甚至開始替他悲哀起來。雖然他忝為宗族繼承人,可是必須要在多股勢力的碾壓下,夾縫中求生存,被動中求發展。如此看來,與剛才看到在街角的那些乞丐有什麽分別?


    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如果有的話,那就是刁蠶吃的好一些。說到掉腦袋的風險,刁大人可能比他們還要大一些。


    “刁大人是跟那亡靈大軍的主人有一些過節?”


    “過節談不上,隻不過蜿城所在的這個地理位置特殊了一些。帕裏拾大人現在正在四處攻城略地之中,下一步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包括蜿城在內,通往中央通道的一係列城池。”


    原來,刁蠶擔心的是自己的蜿城成為帕裏拾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人家*地踢上一腳,就會把這個有著千年曆史的古城從杜班西亞大陸上抹掉。


    “所以說,豬頭兄。能否請您跟那位亡靈大軍的主人打個招唿,我們蜿城願保持中立,絕對不幹背地裏捅刀子的事情。隻要帕裏拾大人有需求,我們雙手雙腳奉上,”


    好你個刁大人,原來是想讓大都督當說客,保自己一方平安。不過,眼下這個局麵就有些尷尬了。安東尼和腓力連帕裏拾的麵兒都沒見到,就被打花了,遂選擇了俯首稱臣。


    可安東尼的心思根本沒在幫帕裏拾效力上,他一心撲在如何迴到前世工作轉型機遇期上。所以,大都督推測,丫對帕裏拾也就是場麵上的事情,有裏有麵齊活了。


    而這邊呢,蜿城的刁大人如坐針氈地等著迎戰帕裏拾大軍。這就解釋得通,為什麽蜿城的戒備比狽城要森嚴得多。人家在暗處,他們在明處;人家是攻方,他們是守方。也就是說,刁大人退無可退,他能不撓頭嗎?


    說實話,篤定了心思去找帕裏拾發放造反牌照的周宇並不希望安東尼和刁蠶兩軍大打出手,畢竟這兩撥都是可以爭取的力量。若是日後真的跟天音城打起來,沒準兩方軍士都是對戰力有利的補充。


    眼下的大都督,身上隻有一個擔子,就是如何成功說服除了厝靈以外的全部勢力,加入到反抗火王熾的鬥爭當中來。如果推翻了厝靈,打倒了火王熾,是不是相當於把光明帶到了杜班西亞。也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呢?


    2呸,你不是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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