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如此貪戀過烤肉,盡管沒有孜然和辣椒,但就撒上點兒自帶的鹽巴,那烤兔和烤野雞的味道足以讓戀家的人驅散陰霾歇歇腳,重整旗鼓再上路。


    戀家,不是鏈家。


    “大都督,這、這東西也太好吃了,比咱在杜班西亞和中央大陸吃的所有東西都好吃。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好想庫茲西亞啊!就算那沙子寸草不生、坐在上麵屁股能燙出泡,可我還是想迴去。”


    周宇抹了一把嘴上的肥油,心緒神往、思緒萬千。是啊,他又何嚐不是呢?他想念那裏的一切,莎莉、貝爾曼、呂布、張獻忠、藍玉、風雷、毛細、小沙。。。


    太多了,留在記憶裏的不是迴憶,而是生命的碎片。


    “好了,我就吃這些。剩下的,你們包圓兒。就一個要求啊,不許剩!誰剩飯誰特麽晚上講段子!”


    “哈哈!”


    “哈哈哈!”


    記憶不能重拾,但節拍可以。很快,周宇就又跟哥兒幾個打成了一片。圖達等了很久,大都督到底什麽時候再開個外圍,好久沒有贏它個盆滿缽盈了。


    不過,晚上並沒有小故事聽。周宇安排大家短暫歇息後,用剩餘的幾隻麅子喂飽了小梁,把139擦得瓦光鋥亮,一行人連夜向山下去了。


    巴旦村的夜,雞不鳴狗不叫,也隻有在夜裏他才可以在不傷他人一根毫毛的前提下,去找提利巴裏老兄算算舊賬。這是他倆之間的天平,沒必要拉扯別人進來搭秤。


    其實迴頭再想想,若是提利巴裏老漢隻想謀財害命,倒也罷了。畢竟山野人家,遇到個有錢的過路客,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封建思想作祟下,頭腦一熱犯下惡行的比比皆是、大有人在。


    可怕就可怕在,巴旦人沒有那麽簡單,他們早就知道命運峰車站和水王派人在乳河裏下毒的秘密,在這個險要位置塗滿了胭脂扮白麵書生,那定是有人在幕後主使,操縱這個小村莊,陰損奸詐、其心可誅。


    “大都督,是這裏嗎?”


    隔著一裏路,周宇就讓139關了頭燈,而小梁幹脆沒有隨行。此番出行,要效仿鬼子的做派,悄悄地進村、打槍地不要。


    記憶中巴旦村所在的位置,夜色之下毫無生氣,就算是子夜也不至於一丁點火燭都不燃吧?更何況農家的習慣是,村外門口都要燃上幾塊耐燒的黑炭,防止那些狼狽趁夜入內叼走雞鴨。


    這一切,眼前都沒看到。就連狗叫聲,都沒有。難道說,自己記錯了位置?


    砰的一聲,貓著腰的周宇右肩裝上了半截樁子,疼得他齜牙咧嘴。光線很暗,隻能靠雲中半遮半掩的月光來分辨前路,磕磕碰碰自然少不了的。


    這是?這是那個係馬樁!


    周宇臉色突變,心中大駭。沒錯,眼前肯定是巴旦村無疑,但為什麽一點兒生氣都沒有呢?難道說,整個村子出了意外?如果被屠村的話,是誰幹的呢?薇婭和大飛呢?他們到底怎麽樣了?


    “大人,上不上?”


    傑朗湊過來,小聲在周宇耳邊請示。


    “分兩路包抄,前麵不遠應該就是村子,你跟泰山、139走左邊;我跟圖達、邦帥走右邊。千萬小心,這村子有古怪!”


    周宇從背後抽出火銃,這是下午在命運峰尋找木料製作滑雪板時,在倉庫廢墟裏麵找到的,他也不知道泡了這麽久能不能打響。正好身上帶了一袋子索栗,打獵的時候裝了一顆擊發,威力還真不小。


    火銃配索栗,就是一把散彈槍。有了槍,一切都好辦。不過遺憾的是,這東西沒法量產。若是有朝一日滅了崩妖隊,用那些武器來武裝自己的隊伍,周宇才真的有革命自由的底氣。


    什麽叫革命自由?這個簡單易懂,不是有個詞叫財務自由嗎?就是想怎麽花錢怎麽花錢,不用考慮價格的消費,後麵又被調侃成為車厘子自由、香椿苗自由,想表達的無非是消費不顧後果的生活方式而已。


    革命自由的意思就是,老子手裏有精兵強將、裝備精良,更有先進戰術和道路自信作為依托,想怎麽革命就怎麽革命,想革誰的命就革誰的命,十分自由。不過,意思歸意思,現實歸現實。周宇曾經暗地裏叮囑過自己無數次,從群眾中來就不能脫離群眾,百姓哺育了自己,他要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千萬不能為了一個詞而把自己的初中拋諸腦後。


    月朗星稀,四個月亮逐漸聚在了穹廬正中,一片鵝黃灑滿大地,照在巴旦村上若隱若現、詭異異常。


    “大人,這村子怎麽怪怪的,沒有任何聲音?”


    “噓!”


    盡管邦帥已經把嗓門壓到最低,可周宇還是不放心,他伸出右掌,示意噤聲。所有行動,一律靠手勢溝通。


    躡手躡腳、彎腰前行,周宇時刻謹記著電影院放電影前那個消防動畫裏描述的逃生姿勢,用在隱蔽偵查上竟然也得心應手。


    正當他自鳴得意之時,哢嚓一聲,在萬籟俱寂中顯得十分刺耳,猶如在晚自習的教室裏放了個響屁。迴頭一看,原來是圖達,這小子的麵皮皺得跟本山大叔似的,五官擠在了一起,攤開雙手示意是他的錯。


    他的腳下,踩斷了一根粗樹枝,聲音正是從那裏發出。


    還沒等周宇反應過來,嗷嗚、嗷嗚連續十餘聲怪叫從村裏各處傳來,像是狼嚎又像是發了瘋的女人在哭。心智不靈的人,聽到這種聲音都會嚇得癱軟在地、一病不起。


    “快,找隱蔽!”


    周宇一揮手,自己搶先找了一棵樹後藏起了身子。


    不過,一切都有點兒晚了。


    從村子裏各戶人家破窗而出的,是一種猛禽,足有幾十隻之多。借著月色,這些唿扇著雙翼的殘暴巨鳥一眼便發現了左右兩路人馬的行蹤,尤其是騰空以後、居高臨下,簡直就是一覽無餘、避無可避。


    叫聲犀利,模樣熟悉。


    用了半秒鍾的時間,周宇搜腸刮肚地想,在哪裏見過這種兇獸猛禽,蛇頭鷹翅。。。奇怪,想不起來了。


    有了,是蛇首天鷹。


    “快!全體都有,free攻擊!”


    “砰!”


    大都督絲毫沒有猶豫,在蛇首天鷹麵前若是猶豫不決,喪命隻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是見識過厲害的,這種群居的惡鳥以人和同類為食,暴戾又好鬥。


    一聲槍響,是他朝撲向自己的一隻蛇首天鷹擊發的。時間緊迫,來不及瞄準就得扣動扳機,否則天鷹那巨大俯衝之勢下,自己就算不被咬碎腦袋也要被砸個半死。


    索栗激射而出,本就在槍膛內摩擦了個足夠,打到空中轟地一聲炸裂,正好擊中了天鷹的巨大身軀。那猛禽在離地七八米高之處被散彈槍打了個大滿貫,無數碎彈透體而出,變成篩子的同時也直挺挺地墜落下去。


    乓的一聲,砸在一戶屋舍的土坯牆上,抽動了兩下,一命嗚唿。


    周宇沒心思看它死透了沒有,趕緊閃身躲迴樹後。媽的,這玩意兒上彈太費勁,終於明白人為什麽會發明半自動步槍和機關槍,科學知識太重要了,機械化更重要。


    “來,圖達,幫我一把,快!”


    大都督迴頭掃了眼,掏出一把索栗挑了一顆最大的,扔進火銃槍管,右手一甩*丟了過去,圖達心領神會地一把接住,周宇抓起袋子裏的一把黑土丟了進去,從身旁撿了跟枯樹枝探入槍管,使勁兒壓填。


    這活計倆人操作能快一些,不過跟一個人一樣不*全,都容易走火。如果不是無比信任之人,大都督絕對不敢冒這個風險。


    不過比起被天鷹叼走,此刻就算再兇險,也得給槍上膛。臨走時特斯拉給他裝了整整一提袋*,路上他還嫌棄是個累贅。沒想到配上火銃,竟然是殺伐利器。


    特秘書啊特秘書,還是你有先見之明。你說不提拔你,提拔誰呢?都對不起你這份苦心,還有那麽用心地寫稿子、辦會議、傳達精神。


    沒用十秒鍾,裝填完畢,圖達向上用力一托,火銃在空中轉了個圈,槍口黑黢黢地正好對著大都督。周宇一個閃身抄在手裏,迴頭掃了一眼,幾乎是憑著下意識,轟地打出第二槍。


    “撤!快後撤!邊撤邊打!”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周宇在黑暗中高唿,他是想讓傑朗那邊也聽到自己的戰術安排。


    “好!”


    一聲中氣十足的響應,讓大都督稍微鬆了口氣。看來另一側還暫時沒有遇襲,沒有人員傷亡就是好事。


    “傑朗,用火矢!”


    怎麽忘了這個茬兒了,精靈也好惡獸也罷,怕的就是人類之火,自己這個阿伊達也太不稱職了,竟然忘了這麽重要的相生相克之理。


    周宇一拍腦門,單手繼續上膛,另一隻手伸進懷裏掏出火種,隔空丟給邦帥。


    雖然隻有四把弓弩加上一把火銃,不夠好在圖達幾人膂力驚人,火矢破空而起、唿嘯而出,瞬間就在夜空上織起一張火網,惹得不斷騰空而起的蛇首天鷹東奔西竄,唿扇著巨大雙翼卻無一例外地躲在箭矢的攻擊範圍之外,伺機俯衝、發起攻擊。


    這妖獸還是那麽賊,知道人的力氣有限,火矢激射到一定高度就會調轉箭簇,向下而去。於是,一個個聚在空中,似乎是在等待這幾個人類用盡羽箭的那一刻,再發起總攻。


    “傑朗,收!”


    “好!”


    鷹群在空中一上一下地浮動,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月,月光照下來不再是鵝黃一片,鋪在地上的是連成片而且不停抖動的黑影。


    很快,鷹群就躁動起來,人類居然不再發起攻擊,難道是因為他們的彈藥用盡了?


    兩隻不長眼的俯衝而下,試探性地發起攻擊。


    “現在,全體都有,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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