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從四十多人中彈射而出,一躍足有四五米高,周圍之人皆被一股勁氣彈開,撲倒一片。


    “小心!”


    周宇一個側撲把妮卡撲倒在地,迎麵射過來的一把陀螺釘叮叮當當連串脆響,擊中身後的石牆。猝不及防的高級將領們一個個狼狽臥倒,躲閃這番偷襲。


    “好,果然出來了!”


    大都督一個翻身,剛要起身從土丘上躍下,擒賊擒王,可一隻腳都踏空後後了悔,尼瑪足有三層樓高,怎麽裝這個帥不會斷腿?有人有秘方嗎?


    正在眾人摸爬滾,大都督未定魂之際,那偷襲之人轉身就向營外躥去。剛剛組合成各種雨泉組合的三軍士兵此刻都在他的對麵,一個個準備不足、麵麵相覷,而此人身後乃是陽關大道、一路坦途,若是就這麽讓他跑下去,要想追迴來機會可就太渺茫了。


    “喝!”


    兩杆銀槍從斜刺裏殺出,直直擋住逃犯取出。一襲藍盔在黑幕中閃出,如同閃電一般,阻住了去路。


    “蒼鷹?”


    “破天!”


    “你這是幹什麽?那人在後麵,快快隨我撤迴天音城。”


    “我迴不去了,而且我覺得你也得留下點什麽。”


    “我?留下什麽?”


    “要不就留下命吧!”


    蒼鷹不與他廢話,雙槍蓮花怒發、抬手就刺,一瞬間十幾槍連搠不息,槍槍取破天要害。


    幾個迴合過後,被阻難逃的破天惱了火,大好的形勢居然被他給耽擱了,後麵追上來的三軍將士和大都督等人,裏三層外三層把二人圍成了羅馬鬥獸場。


    “傑朗,來吧。”


    “唔,好!”


    “我押蒼鷹勝,十個饃夾條。”


    饃夾條是隻有他們之間才會領悟真諦的新生詞匯,準確的說是餑餑夾白條。十個饃夾條意味著什麽?那可是五天的早飯,邦帥是下了血本的。


    “都什麽時候了,還玩?”


    周宇聽到他們說這些,忍不住啐了一句。眼下敵軍的細作小荷才露尖尖角,你們怎麽心這麽大?就開始賭起來了?


    “嗯,算我一個,我也押蒼鷹。”


    傑朗和邦帥老臉剛一紅,就差點絕倒在地。您老剛罵完我們,自己就要開盤?


    眼前的破天雖然隻是個背影,而且離著還有二十多米,可周宇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熟悉,一定在哪裏見過。絞盡腦汁、逐個配對,有了!這小子是第一天被眾人懷疑的那個報案者。沒錯,絕對是他。


    居然是他!


    大都督不得不多看上兩眼,此人一身低階士兵的打扮,黑麵虯髯、目若銅鈴,整個人結實又幹練,若不是此番正要奪路而逃,浮出了出麵,很難把他跟破天這個名字聯係到一起。那可是白盔總旗!


    破天倉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一隻鐵鏈,矮身佯裝逃走,卻迴手便是一記迎麵雷。


    蒼鷹早有準備,兩柄銀槍交叉拿好,順勢向上一個借花獻佛,堪堪卸下那股雷霆之力。


    破天一招不及,連招接二連三襲來。他悶哼一聲,手腕一抖,鐵鏈居然應聲啪啪轉動,擰成一根鐵杵,橫劈豎砸、扭連躥帶,虎虎生風之下完全封住了蒼鷹的攻勢。雙槍雖然厲害,但優勢在於出其不意和馬上迎敵,若是在平地上,對方又對他的底細了如指掌,這種兩隻手操持的武器並不及單手兵刃威力大。


    “蒼鷹,你如此投遞叛國,就不怕主上大人治你死罪嗎?”


    眼見自己占了上風,但四下早已圍個水泄不通,逃走比登天還難,破天不得不改變戰術,想要當場策動藍盔總旗再次倒戈,助自己一臂之力。


    “破天,別廢話了,露出你的真麵目吧!”


    說完,蒼鷹一聲口哨,天上兩隻扈如鷹隼一般垂直下落,巨喙直取破天頭顱。他自己連著兩個後滾翻,後退出七八米,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


    “快!後退!”


    幾乎是跟周宇發出指令的同時,眼前的破天突然砰的一聲爆裂開來,如同引爆了人體*,血腥味迅速彌漫開來,大都督離得最近,下意識一個轉身,躲過了迎麵爆射出來的血滴。


    其他人就沒有那麽走運了,一些士兵躲閃不及被血水射中,登時鬼哭狼嚎一片,沾染入眼的跪在地上,用力抓撓搓揉著雙眼。五官有幸躲避開來,但卻被射中皮甲的士兵急忙快速褪去皮甲,上麵赫然已經被燙出了幾十個窟窿。


    這是什麽血水?居然有如此威力,簡直就是王水。周宇暗自裏一驚。


    “所有人後撤五十米!”


    他大喝一聲,眼睛死死盯住那紗帳一般、尚未消散的血霧。片刻,目力能及的範圍內兩個身高不足一米的矮個子躥了出來,一個直取蒼鷹,一個卻是對準了周宇。


    這是什麽玩意兒,大都督菊花一緊。原來那四十多歲壯漢並非破天的真實模樣,蒼鷹喚他以真麵目示人無非是告訴他,不拿出點真本事來這裏就是他的埋骨之所,明年的今天草長鶯飛。


    可讓旁人看來就太過於詭異了一些,一副人之皮囊居然可以被偽裝得如此逼真,有血有肉、皮骨皆存,即便是爆裂開來也有著強大的殺傷力。破天的威名,果然不是浪得,若不是被自己設計的法門夾住了尾巴,單純靠查案還真不一定揭得動這塊老油條布下的陷阱。


    更匪夷所思的是,破天居然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侏儒的合體,他們可以自由組合,隨上隨下、默契自如,不過具體用的是什麽妖法可以絲毫不損害人的表皮而啖盡血肉並棲身於中,實在是讓人想都不敢去想。


    可憐這位被掏空了身子的軍士,死都死得如此慘烈,連骨灰都未得留下,簡直滅絕人寰、罪不容誅。


    “蒼鷹,務必給我拿下這個兔崽子!”


    聽周宇這麽說,塞拉雙手向背後一領,兩把短劍入手,奪路而出擋在大都督身前。一雙侏儒中的下身已經衝到身前,手裏沒有任何兵器卻一個彈射直直撞向擋住他攻擊路線的塞拉。


    “好!”


    塞拉哪裏見過這種一上來就玩命的打法,急忙一個側滾翻躲過,單劍在地上撐住,整個人在空中擰了個麻花,騰躍一旁。那劍身吃重,雖然彎到極致卻並未折斷,迴饋之力剛好抵消塞拉的體重。


    不僅大都督,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塞拉出手,雖然號稱各族族長中戰鬥力最強,不過若不露一手總有人躍躍欲試或者背地裏談論他外強中幹。人情世故、人在江湖,這些規律無論在哪個時代、哪塊土地就從未改變過。


    迴過頭來再說這個下半身,周宇姑且管他叫下半身,被蒼鷹截住去路的那個叫上半身。


    下半身腦袋極小,就在侏儒裏也算是畸形的小,從脖子開始向下卻十分粗壯,如同一個圓溜溜的汽油桶,兩隻手臂怕是隻有礦泉水瓶大小。對了,大家看過樂高幻影忍者不?就跟裏麵的jay等人差不多。但他的兩條腿卻十分粗壯,而且占據了身體大部分比例,足足有三分之二。好家夥,可真算得上是大長腿了。


    相比於他,上半身就有些不同了。上半身的腦袋是正常人大小,胳膊卻比身子還要長,足可以觸到地麵,讓人驚訝的是幾乎看不到他的腿,所以發出攻擊的時候上半身基本上采取的是原地打轉,手中鐵鏈舞得如遊龍一般,下本身使用的激射死磕,仿佛死亡鐵桶。


    蒼鷹應該是早就知道破天的真實麵孔,所以才會刺激他變身。至於變身之後的駭人樣子,不僅旁人接受不了,就連蒼鷹自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同為四帥之一,但二人從未交過手,這迴對於傳說中破天是連體孿生兒,並且能合能分也算眼見為實了。


    不過,眼見為實是要付學費的。上半身雖然行動不便,但仗著自己紮實的下盤和身高矮人三頭,一時間打的蒼鷹好不適應,完全占據上風,一眼照顧不到藍盔總旗已經挨了三四鞭,身上的肉被倒刺扒下來小半斤。


    塞拉在另一側也沒占了多少便宜,本來他的特長就是動作靈活、身體柔韌性好,這一點在風輪上周宇曾經有過判斷。不過,在下半身連續“人間大炮”的攻擊下,卻隻有退避三舍、抱頭鼠竄的份兒,一時間狼狽不堪、慌不擇路。


    旁人看熱鬧,周宇卻在看門道。眼前的蒼鷹和塞拉,雖然均屬守勢,但情形絕對不似看上去那麽被動,反而暗藏著殺機。


    蒼鷹雖然傷痕累累,但大都督從他的眼神和動作中能看出,有些破綻是這小子故意賣出去的。為的是迷惑敵人,對他習慣性動作建立一個假想的意識,比如別人出拳來打你的胸口,你是習慣於側身還是後退,抑或格擋。次數多了,對手自然下意識就會有一個判斷,哦原來他會這樣防守。


    砰的一聲,塞拉一個猿跳躲開,身後的石牆被開出一道裂縫。乖乖,這下半身還真是個鐵榔頭,頭皮這麽硬到底是什麽做的?連遠處圍觀的碎鱟都趕緊摸了摸自己的鐵頭蓋,背脊直發涼。周宇神秘一笑,你小子就更奇葩了,在溜魚是不是?待到魚累了,你丫再出手,果然是壞到了骨子裏。


    不過,你的無恥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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