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卡跟祭杲聊了整整一個上午,大都督蒙頭在帳外睡了三個半鍾頭。這班上的,舒服!周宇伸了個懶腰,給公家辦事就是比在私企工作來得容易,懈怠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種節奏、一個頻率和一種習慣。


    所以你說,為什麽那麽多人想報考公務員和事業單位?難道是為了為人民服務、桃李滿天下和救死扶傷?這種鬼話,報考之人自己都不信吧。


    唿的一聲,卷簾被掀開。


    周宇睡眼惺忪地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本想看看大小姐這迴又有什麽新花樣、新見解、新精神,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清脆的一巴掌。


    這是為什麽嗎?扇的大都督立馬精神了。


    “你這屋裏怎麽這麽臭?”


    哦,合著因為我屋裏臭就打我呀?


    “我跟祭杲說了一會兒話,了解了一些事情。”


    你那是說一會兒嗎?您再說一會兒都解放了。


    這些逗咳嗽的話大都督一個字眼都沒迸出喉嚨,他隻是簡單地支吾了一下。


    “謝謝你!”


    “謝我什麽?”


    周宇眼神中一片茫然,他十分了解女人,一般情況下女人說謝謝某個男人無非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提分手,第二種是有事求。


    “謝謝你救活我,來龍去脈我都聽祭杲說了。”


    “不用謝我,雖然那不是我應該做的。隻希望你別辜負了這一路上為了讓無主之地恢複自由而失去生命的那些英雄們,我不及他們的萬分之一。”


    突然有這麽一瞬間,讓周宇感覺到十分落寞,心裏失去了所有的支柱,萬念俱灰。巽王歸來,是不是一切應該交給她,讓她來主宰和主導眼前這一切。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和你之間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溝通。而且該是你的工作我絕對不會僭越。。。”


    唰的一聲,妮卡拔出了背後的贖罪之劍,十分警惕地盯著前方。


    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嘟嘟,該開早會了。”


    嗡嗡駛過來的正是139,若不是大都督站在中間,攤開手掌示意妮卡稍安勿躁,怕是139眼下早已身首異處了。


    “你別擋著我,讓我殺了它!”


    “殺它?你殺它做什麽?它又沒招惹你?”


    周宇直挺挺地站在139身前護住小家夥。


    “它是原主的鋼鐵兵,第一次天地大戰期間無數子民就是死在它們的手上。”


    “我說姑『奶』『奶』,你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好不好?它根本不識得你的!而且跟你說白了吧,它是個後勤兵,後勤兵你懂嗎?不上戰場那種,跟平民沒什麽區別!”


    說到後麵,大都督幾乎是嘶吼著把話說完的。他眼裏噙著淚,一拳重重砸在石台上,剛剛做好的石膏護具碎了一地。妮卡不知道他怎地如此失態,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你走吧,他不想看到你!”


    139伸長了手臂,舉到妮卡眼前晃了晃,下了逐客令。一時間,妮卡搞不清自己為何與眼前這個救命恩人距離如此遙遠,他寧肯親近一個機器也不親近人類。


    “我想聽他親口說。”


    “對,我不想看見你!”


    周宇抹了一把眼睛,大踏步往軍營走去,突然止住腳步,又招了招手。


    139心領神會地跟了上去,留下妮卡一人在風中淩『亂』。


    第二次軍事會議暨首戰總結會在中軍帳內召開,眾人濟濟一堂後兩個人的意外出現讓全場噤若寒蟬。


    第一個人是蒼鷹,他是周宇生拉硬拽過來參會的。第二是妮卡,她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換了一身整潔的男士勁裝出現在大家麵前。


    而且這丫頭仿佛用了雅詩蘭黛還是科顏氏化妝品,麵若桃花、環肥燕瘦。


    大都督假裝沒看到她從外麵擠進來,清了清嗓子自顧自地發起言來。


    首先,他對昨日英勇作戰的三軍將士進行了高度評價和讚賞,肯定了蝮青紅、伊巴密濃達的作戰策略,鼓舞了全體將士的士氣,並承諾對戰死和因戰致殘的士兵撫以三倍體恤金。


    為了激勵全軍鬥誌,他還現場破格提拔了三名千夫長、十二名百夫長,一名後勤總長、一名醫務總長和兩名巡防長。


    戰時屬於非常時期,把平時最難求的位子拿出來一一分封賞賜,可以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比打雞血還管用。這一點,大都督在前世裏見怪不怪了,若是不能好好加以利用發揚光大他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一直栽培自己的總支書記。


    其次,周宇也代表管理層總結了經驗教訓。他主動站起來向擴大會議的全體與會人員表示歉意,因為自己沒有足夠重視,導致戰事吃緊、戰局突變,險些釀成大錯。他的這個表態,很明確把首戰的瑕疵都扛在自己肩上,擺明了是要為先鋒官們撇包袱。


    老蝮和伊巴密濃達皆是老臉通紅,深藏功與名。


    “蒼鷹,你過來!”


    周宇真是頂著壓力把昨天戰場上這位死對頭叫上台前,很多死了兄弟的將領看到這位“罪人”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來把他碎屍萬段,皆被圖達傑朗擋了迴去。


    “你說說情況!”


    蒼鷹看了看滿堂仇視的目光,又側目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滿篤定的大都督,站了起來。


    “我知道大家都恨我,但是兩軍對壘、各為其主,若不是大都督還委我以重任,在下甘願一死以謝我軍戰死的數千亡靈。”


    蒼鷹頓了頓,周宇拍了拍他肩膀。


    “說句不客氣的話,攻打天音城,各位可能暫時還不能致我於死地。我的存在,會讓聯軍少走很多彎路,少死成千上萬的人。”


    “現在厝靈采取的策略是堅壁清野、死守城池,天音城內可戰之軍力少說還有十二三萬,我軍隻有七八萬。如此數字對比下來,就算是聯軍再驍勇善戰,時間久了也會被拖垮,不戰而敗。”


    “說什麽呢?你個反骨仔!”


    “是啊,還沒打就打退堂鼓,你安的什麽心?”


    “就該昨天砍了你的腦袋!”


    一眾人等大唿小叫,小『騷』動很快連成了片。


    “別吵,讓人家把話說完!”


    周宇還沒開口,鎮場之語從場下傳來,居然是久久沒有發言的妮卡。


    人皆知妮卡才是義軍總司令,此番退位讓賢完全是因著有五族縱隊和帕裏拾方麵軍的加入,必須由周宇來統一調配,才心甘情願讓出頭把交椅。


    此刻她的話語,擲地有聲且不容置疑。


    “若是換做你們,有這個勇氣承認錯誤嗎?有這個膽量反戈一擊嗎?有這個魄力麵對幽幽眾口嗎?如果沒有,請你們閉嘴。”


    妮卡臉『色』陰沉,左右額頭各垂下來的兩綹劉海顫巍巍地掛在雙目之旁,牙齒在口內死死咬著嘴唇。


    蒼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周宇扁了扁嘴,白了她一眼後把頭扭向一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砸吧著嘴。好嘍,你願意收權就交給你,別人不知道你已經更新換代,老子可是心裏明鏡兒似的。巽王大人,願你好自為之。


    “我是藍盔武士總旗,之前黑盔總旗裂虎已經折在聯軍手裏。不過,請各位聽我一言,接下來的戰鬥隻會更艱苦,不會更輕鬆。”


    “其一,將對將。白盔總旗破天和紅盔總旗滅霸的實力遠超我和裂虎,無論是單兵作戰還是戰術素養,白盔和紅盔都甩我們藍盔好幾條街。”


    蒼鷹此話一出,滿堂嘩然。昨天的首戰,這裏在座即便不是親曆者也是都是在觀眾席上全程圍觀了的,要是有手機估計他們早就刷爆了朋友圈。可現在身為俘虜的蒼鷹竟然說自己在破天和滅霸身前如同擺設,怎不讓人汗『毛』倒豎?那將會怎樣的兩場惡戰?


    “其二,兵對兵。並不是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厝靈之兵何其驍勇,不言自明。百十年來,大小上千場戰役,聯軍從來沒討到過便宜,很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若是用同樣兵力對峙,我軍必敗!”


    “那你說怎麽打?”


    不知是誰一嗓子問出來,代表了所有人的意見。


    “正麵強攻不可取,我們必須采取誘敵出城,各個擊破的策略。”


    “你說的輕鬆,你以為滅霸和破天是你家親戚啊,說請出來就請出來!”


    “哈哈哈,是啊!”


    “我沒有把握,但是可以一試。敢問各位,被圍之城最怯什麽?”


    被圍困的城池最怕什麽?這個課題可以讓各路將領研究幾年,在知網上發表幾篇論文的,弄不好可能會丟了博士學位。


    “怕斷糧!”


    “怕斷水!”


    周宇饒有興致地聽蒼鷹講這堂生動的戰術知識普及課。自己到了無主之地以後,接觸過形形*的人,談到領兵打仗,他還真算不上是高手,甚至連老蝮都能下自己兩城。學習很重要,活到老學到老,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秘方,最適合心『性』柔韌之人了。


    “非也非也!天音城下乃是命運河,滾滾東去不停不休,水源自然是不需發愁的。而據我所知,城內常備物資供給軍備和市民日常所需,持續個三五載完全不在話下!”


    “那你說該怎麽辦?”


    “他們最怕的是一個消息!”


    “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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