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愕、虔誠、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等等心理活動匯集上繳之後,三人心思各異地快步從山頂向下趕去。周宇想的是自己的幼稚無知,誰說巽就一定是個男子了?現在迴頭想想在卡曼城看到那個合金棺槨上的雕刻,麵目清秀異常,確實可能是個女子。


    而這裏,為什麽在遙遠的天邊,會有人給巽王建造一個如此高的巨像,目的是什麽呢?是聖子島上的人建的嗎?


    博拉達也是一腦袋的問號,不過他不關心巽王的問題。他關心的是自己的族人還有沒有幸存者,自己體內還有什麽未知的秘密,這個家鄉他還迴不迴的來。


    妮卡在想什麽呢?大都督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快步到達山腳下,自下而上仰視著這尊夜明巨像,就連大都督這個無神論者都心馳神往,有跪下去磕仨響頭的衝動。不行、不行,此時應該保持高度警惕,雖然舉頭三百米有神明,但還是小命要緊,得盯緊了周圍的『迷』霧和前方那神鬼莫測的丫頭。


    『迷』霧,周圍的確都是『迷』霧。


    各種奇形怪狀的樹木茂盛緊密,絲毫看不清那樹林中藏著什麽秘密,此時若是來幾隻冷箭,那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看什麽呢?走啊!”妮卡推了他一把。


    三人緩步從石像巨大聳立的兩腿之間穿過,向著宮殿走去。周宇仰頭仰得脖子都僵住了。乖乖,不走不知道,這巨像比從山頂上看實際還要大很多,每個腳趾都有一輛重型卡車之大,看上去是一塊整石雕刻而成。


    若是石料原本佇立於此還好說,但要是後搬運至此的,那恐怕連現在的起重技術都是難以實現的。周宇繼續警惕地看著空中和四下,博拉達則是兩手緊握放在胸前,不時地低頭拜上一拜。


    穿過女神的石榴裙,是一個大理石鋪墊的廣場,四四方方、黑白相間,像極了國際象棋的格子,周宇對這種對比『色』分明的區域充滿了恐懼,電影看多了這裏自然是自帶玄機。從方形廣場望過去,對麵是一座圓拱形的石門,大門緊閉,裏麵應該就是內殿。


    “妮卡,小心。腳下不知有什麽機關!”周宇對她使了個顏『色』,顯然上次陷落“鳩巴卡”流沙陣還心有餘悸。妮卡知道他是認真的,也不與他開玩笑,皺著眉點了點頭。


    停在廣場前,妮卡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向麵前的一個白『色』格子一丟。當啷一聲,倏地白『色』格子一個翻轉,翻轉180°後背麵朝上,竟然是中間有軸承的一個石板,白『色』變成黑『色』。三人相互一覷,皆是後背上冒出白『毛』汗來。這要是冒失地踩上去,恐怕現在已成了密室冤魂了。


    周宇蹲在地上,一手捏著下巴、一手在手裏拋接著一個石子兒,仔細思考著。既然是機關,必然有通關的法門。到底是什麽規律呢?後邊站著的博拉達和妮卡都盯著他,如此境地隻能靠大都督的聰明才智了。


    “有什麽辦法沒有?”妮卡見他沉思不語,禁不住追問。


    “辦法倒是有,不過有些笨。我們每人揣上一袋石子,砸中哪塊石頭不翻麵兒,就站上去。然後一個一個試,一直試到門口。”


    “這個、這個的確是個笨法子。”妮卡眼神有些暗淡。


    “那你有更好的法子?”


    “沒有。”


    “那不就得了?開工,甭廢話了。再拖一會兒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說著,周宇四下找著大小適中、便宜投擲的石子馬不停蹄地往懷裏塞。博拉達也學著他的樣子,越找越遠。妮卡歎了口氣,加入了進來。


    “開始!”在周宇指揮下,他們三人兵分三路,分別從左中右向前拋著石子。一時間,當當啷啷聲不絕於耳,眼前的黑白格子齊刷刷地翻著牌子,好一個你方唱罷我登場、鐵打的棋盤流水的板兒。


    “咚!”的一聲。


    “有了!”周宇這邊有一個石板吃力卻沒有翻麵兒,他連忙叫二人聚齊過來。他伸出一隻腳試探了一下,確認是沒有機關的一枚,遂戰戰兢兢地站了上去。


    接下來的步驟便是照貓畫虎,三個人站立在石板上麵,再依次向正前、左前、右前丟去,確定了沒有機關的石板繼續蛇形前進。周宇倒是沒想過會有連續幾塊兒機關,因為設計機關的人也不傻,總不能是專門給練立定跳遠的運動員設計使用的吧,要是隔著兩三塊石板安置一塊安全石,沒到對麵就跳得累死了。


    或許,撐杆跳也是個辦法。周宇一拍腦門。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周宇連忙製止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認認真真地丟起沙包玩。還別說,玩一會兒這個遊戲還挺有意思,又開發智力又促進團隊團結。你看這不,妮卡貼他貼得緊緊的,就差鑽他懷裏去了。大都督樂得合不攏嘴。


    “到了!”周宇縱身一躍,跳到了棋盤的盡頭,跨上了巨大的石階。好家夥,還真是個力氣活兒。他坐在台階上,看著一路跨過來的星羅棋盤,喘著粗氣。以後凡事可得多加小心,要不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收拾好心情,博拉達撿起一根粗如兒臂的樹枝,又從懷裏掏出一種細碎的粉末灑在上麵,用火種點燃了舉了起來。周宇也不奇怪他能自製這種火把,本來他就是變戲法的,不會大變活人還不會玩個噴火鑽圈兒?


    “大都督,你看?”博拉達舉著火把照在那緊密的巨大石門之上,石門沒有把手也沒有扣環,是由兩塊整石對立而成。倆人用力推了推,紋絲不動。


    “進不去?難不成還有口訣?”周宇煞有介事地向後跳了一步,擺開架勢,妮卡和博拉達以為他要作法,躲得遠遠的。


    “芝麻啊,開門!”周宇大喝一聲。


    沒有反應。


    “茄子,開門!”


    “西葫蘆,開門!”


    “荷蘭豆,開門!”


    “你大爺,開門!”


    石門仍然紋絲不動。


    本來周宇也沒寄希望於這些『亂』七八糟的口訣,隻是上次在蘇利文那裏瞎貓碰到死耗子,這次故技重施罷了。


    “不行,唉!”他歎了口氣,又上前去就著火把仔細端詳起門來。咦?這門接縫之處各有兩塊正方形的凸起,上麵刻著圖案,周宇用力扳了扳,居然是可以轉動的。


    難道要把圖案對好,門才能開?周宇瞪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四塊方形石板,每個上麵都畫著一個類似於大寫的l,但是豎線沒有那麽平直,而是帶著一些曲線。


    嗯、嗯?


    周宇從懷裏掏出地圖,把剛才在旦雅人的圖騰遺跡那裏測量好的圖案拿出來,反複對比著。


    “博拉達,火把!”周宇說著,也沒等他反應一把搶過火把,照著鋪在地上的地圖。四個l,四個l。如果這樣、這樣、再這樣,不就是一個Ж了嗎?


    他製止了自己內心的衝動和不安,再次跨步上去,準備扳動石板,拚湊圖形。


    “唉?我說!”妮卡在他身後關切地說了一句。


    “你說,你說什麽?再說了,我有名字。叫我大都督,別哎、哎的行嗎?聽著很不舒服!”周宇頭也沒迴地說。


    “嗯,大都督,你、你要小心。萬一、萬一失敗了,可能會有更殘酷的懲罰。”


    “不用您提醒,我知道。反正也不是第一迴死了,死啊死啊的就習慣了。要不你也試試?地府的孟婆和鍾馗我都認識,你去消費給你打個八五折好不好?”周宇邊說邊咬著牙關,用力扳動石塊,妮卡和博拉達警覺地向左右和頭上張望著,生怕有落石或暗箭襲來。


    “吱呀呀、吱呀呀!”第一塊l擺好了。接著,第二、第三、第四塊都依次碼好,果然擺成了一個Ж的形狀,毫厘不差,貼合緊密。


    “啪”的一聲,四塊石頭自動合在一起,除了中間有一個硬幣大的孔洞外,接口處渾然一體、天衣無縫,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哦?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這石頭不是正方形的,每邊都缺了一個小角,湊齊後中間有一個貓眼唉?”周宇迴頭向二人招了招手,自己把眼睛湊了過去。


    “什麽也沒有啊?烏漆嘛黑的,這不是個貓眼兒。”周宇用力拽了拽石板,還是紋絲不動。難道是推的?原來逛商場的時候,他就經常把push看成pull,使個大勁兒拽得膀子生疼,還讓旁邊的大姐嘲笑。


    推也不行。看來,還是缺東西啊!


    周宇幹脆盤腿坐在大門前,望著那方格子拚圖陷入了沉思。一時間他思緒如飛,想到了車車部落、薩曼達、莎莉,想到了呂布的轅門畫戟,想到了不男不女的菲倫。唉,對不起了,菲倫。對不起了,蘇利文。是我對不起你們。


    等等、等等,讓我捋一捋哈。


    蘇利文,蘇利文。


    蘇利文當時說了一句什麽來著?


    想到這裏,周宇身上如同雷擊一般。


    蘇利文說:“那邊的房間裏麵,有一把鑰匙。”這之後,周宇才在那裏找到了詛咒之瞳。難道、難道說,詛咒之瞳是打開大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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