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宗許久沒有騎馬了,他馳騁在圍獵場裏,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感到異常舒適。


    周圍服侍的人都覺得景宗上了年紀,可景宗卻一直不願意服老。當年大宗的天下在景宗的父王手中並沒有現如今國泰民安的好景象,百姓們都是苦不堪言。和大宗即位的這幾十年,兢兢業業,這才給大宗的百姓們呈現出了一個盛世局麵。


    景宗騎著馬往叢林深處走去。而章遠安排在叢林裏麵的刺客此刻就在景宗的不遠處,而刺客的對麵,躲著的則是景宗許久未見的弘柯。弘柯看見景宗騎著馬朝他們這邊駛來,他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若說弘柯心裏不記恨景宗是不可能的。從小到大,景宗便一直不待見弘柯,弘柯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母後不受景宗寵愛的緣故。所以弘柯的兒時時光,少了許多父王的陪伴,但他也始終敬畏著景宗。隻是長大後不管他做什麽,景宗卻依舊是瞧不上他。直到他迎娶了尹真兒,景宗才開始逐漸對他有了讚賞的眼光。隻是弘柯終究是一個男子,他厭倦了依靠著自己母親的母家和妻子的家世來在景宗處奪得寵愛。這也是他為什麽後來會無法自拔愛上櫻姬的原因,因為櫻姬讓他覺得簡單而純粹,而櫻姬也是唯一一個毫無目的對他好的人。


    弘柯逼宮之事雖然有皇後的攛掇,但也此事也算是出於他內心深處的本意。因為他不想再費勁討好景宗,再看著景宗的眼色行事了。隻是當時明明已經毫無迴天之力的景宗卻突然清醒了過來,這才讓他弘柯這麽多年做下的唯一一件叛逆的事情敗北。若說弘柯後不後悔曾經的逼宮一事,他心裏是絲毫不後悔的。因為這麽多年的壓迫和不受重視,早已讓他厭倦了曾經的生活。他就是要成為這大宗的主人,讓所有的人都再也不能無視他,而都要去仰望他。


    當弘柯從思緒中抽身的時候,景宗已經到了他們麵前的空地上。刺客們適時地跳出草叢,將景宗團團圍住。


    “你們是何人?朕是這大宗的皇上!你們這些草民,也敢對朕不利,真是膽大。”


    雖然景宗現如今是處於不利的狀態,但是皇帝的威嚴讓他依舊絲毫不畏懼的將話說出了口。


    隻是,景宗冷靜的環顧一圈,在場的一眾刺客皆沒有迴答景宗的話。而此刻為首的刺客,緩緩的從背後掏出弓箭。


    景宗敏銳的察覺到了為首之人的小動作,他也趁機牢牢地握住了手中的佩劍。隻是一旁的刺客似乎看出了景宗的意圖,他便立刻飛身上前,與景宗在馬背上打鬥了起來。


    這個飛身上前的刺客之所以敢如此大膽行事,便也可知他的武藝高強。景宗畢竟年歲已大,體力不支,一個不注意便被刺客一腳踹倒在了地上。此舉似乎讓景宗受了不輕的傷,一口鮮血從他的嘴中噴了出來。


    為首的刺客已經準備好了拉弓,可就在弓箭發射出來的瞬間,弘柯從一旁的草地中跳了出來,一下子擋在了景宗麵前。而刺客射出的弓箭,此刻也穩穩地插在了弘柯的背上


    弘柯忍住痛,看著麵前的景宗沒有受過大的傷,便轉過身對著一眾是刺客們說道,“二皇子正在帶人往這邊趕來,你們若是再不逃,便就是逃不掉了。”


    刺客聽到這話,又見苦肉計已達成,便立刻朝著叢林深處跑去。在他們離開後,弘柯裝出一副大鬆一口氣的模樣,轉過頭看著景宗。


    “父王,是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王降罪。父王,您可有受傷,身子可有不舒服?”


    景宗緩緩地搖搖頭,又沉下聲音問道,“雖然朕今日放你去了上官氏的祠堂祭拜先祖,但是這個時辰,你也應該迴到大皇子府了。你本是戴罪之身,本應該被安靜地囚禁著,又怎會到這皇家圍獵場中來?”


    弘柯此刻痛極,但他還是皺著眉頭,緩緩的將章遠教給他的話,講給了景宗聽。


    “今,今日是父王當年的登基之日,作為兒子理應是該為父王慶賀一番的。而兒臣曾經犯下了滔天的罪過,深深的傷了父王的心。但是父王,父子連心,兒臣許久沒有見到父王了,甚是想念。所以,所以,兒臣這才膽大地想到這皇家圍獵場中來遠遠地瞧父王一眼。看來兒臣此番豁出性命到這圍獵場中來是沒錯的,兒臣此番還能為父王抵擋住刺客,也算是洗去自己身上的一點罪過。現如今看到父王安然無恙,兒子便也放心了。兒子就算失了這條性命,也毫無遺憾了。”


    弘柯說完這番好似發自內心的話後,便因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景宗看著昏迷過去的弘柯,動了惻隱之心。他的手輕輕撫上弘柯的肩膀,就像他一貫哄著弘璉的模樣,輕輕地拍了拍弘柯。


    “父王,您可有受驚,兒臣駕來遲,請父王責罰。”


    弘鬱和傅彥是聽到景宗這邊有異樣的動靜,所以便連忙趕了過來。可誰知一來便看到景宗坐在地上,而一旁卻倒著已經昏迷不醒的弘柯。


    弘鬱和傅彥相視了一眼後,一同走上前,可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景宗便立刻對他們二人下了命令。


    “大王子方才為了救朕,受了重傷,你們快去將大皇子送迴營地救治。傳朕的口諭,一定要保住大皇子的性命。若是的大皇子有絲毫的閃失,不光是禦醫,就連你們二人也會受到朕的懲戒聽清楚了嗎?”


    皇上曾公開向眾人宣布過,弘柯再也不是皇室中的皇子,而是被貶為了庶人。可現如今皇上卻親自稱他為大皇子,還如此用心的對待他,這倒是讓周圍的一眾人有些摸不到頭腦。


    終究是傅彥反應靈敏些,他聽了景宗的話,沒有猶豫,而是直徑走上前應下了景宗的話。又清楚地吩咐底下的人,將弘柯和景宗一同平安護送迴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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