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阡看著自家將軍獨自喝著悶酒,一句話也沒有,心裏慌極了,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稟報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


    正當葉阡躊躇不前的時候,容隱就看見了站在房間角落裏的葉阡。他對著葉阡招了招手,葉阡也隻得厚著頭皮走到容隱的麵前。


    “將軍,飲酒理應實當,將軍這般喝悶酒,怕是傷身啊。”


    容隱似乎對葉阡的話置若罔聞,他繼續拿著酒壺豪飲了一番後,搖搖晃晃地放下酒壺問道,“丫頭到哪裏去了,你可有查到?”


    “將軍,這個,這個……”葉阡自然是查到蔣漪檸去了哪裏,可是他知道若是在此時告訴將軍,蔣漪檸正與傅彥同在一處,將軍定是會備受打擊。葉阡猶豫不決,也不知道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將軍。


    可還沒等葉阡開口,容隱便苦笑一聲,說道,“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丫頭去了哪裏你我都心知肚明,隻是我自己不願意去麵對罷了。我能放丫頭離開,是想讓她活得暢意些,可現如今她真的離開了,我這心裏怎麽這般難受呢?”


    葉阡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容隱,可他見著容隱麵前空了的酒壺,心裏又急得不行。


    還沒等葉阡出口勸慰,容隱便將他趕出了房間。容隱此時情場失意,他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自己。


    葉阡有些無奈地出了房門,便遠遠地看見了文蘊公主。葉阡心裏仔細考慮了一番,忙跑到文蘊公主麵前將她攔住。


    “公主,公主……”


    文蘊此番來將軍府其實是特地來瞧蔣漪檸的。今日是傅彥的大婚之日,文蘊想著蔣漪檸心裏定是不好過的,所以才想著來將軍府與她聊天舒緩情緒。


    隻是文蘊看著突然跑出來將她攔著的葉阡,心中有些疑惑。但她看著葉阡氣喘籲籲的模樣,想來是有什麽急事的,所以便對葉阡說道,“葉侍衛你先緩緩,有什麽事情慢慢說與我聽便好。”


    葉阡聞言,一臉焦急地說道,“公主,今日將軍讓我去迴絕了燚王爺婚宴邀請之後,便不知道蔣姑娘跑到哪裏去了。將軍本是讓卑職去調查蔣姑娘的行蹤的,可誰知蔣姑娘此時卻是與那燚王爺同在一處的。我迴來還沒想好如何向將軍稟報,便看見將軍獨自一人在屋中喝悶酒,怎麽勸都勸不住。但聽將軍所說的話,應該是早就料到了蔣姑娘會與燚王爺待在一處。”


    見文蘊聽過自己的話後沒有什麽反應,葉阡繼續急切的說道,“公主,將軍這些年奔赴沙場,落下了一身的毛病。禦醫特地囑咐過將軍切不可過度飲酒的,卑職是真的擔心,若是將軍這樣喝下去,會對他的身子有損傷呀。”


    文蘊本是想著現如今她與容隱都是有婚約在身的,不應該與容隱走得太近。可是文蘊終究是不忍心看著容隱這般糟踐自己的身子,所以文蘊還是鬆了口說道,“葉阡,帶我去見將軍吧。”


    葉阡小心翼翼地為文蘊打開容隱的房門後,文蘊便示意葉阡退下了。


    文蘊獨自一人走進了傅彥的寢殿,她看見坐在主位上的傅彥已經不是在喝酒了,而是在一壺一壺地灌酒。文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快速走上前,一把奪過容隱手中的酒壺。


    容隱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他皺著眉抬起頭看向來者,發現奪走自己酒壺的人是文蘊,便將自己心中的怒火壓製下去了。


    “公主今日來這將軍府想必不是為了看我這副頹喪的模樣吧。”


    文蘊看著容隱臉上滿不在乎的笑容,火氣一下子便上來了,“容隱,你是大宗最所向披靡的將軍,可是你看看你現如今哪裏有一點常勝將軍的模樣?你明明知道漪檸心中沒有你,那你又何須這般折磨自己呢?如果你真的很愛漪檸,那便去傅彥身邊將她搶迴來呀,也總好過你現在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啊。”


    容隱似乎沒有將文蘊的話聽進去,他又拿起桌子上的一壺酒灌了下去。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所說的話!”文蘊又伸手奪過容隱手上的酒壺。容隱沒有料到文蘊此舉,他沒有將手上的酒壺拿穩,所以壺中的酒便都灑了出來。


    “我又能如何!你叫我應當如何!我本以為傅彥傷她這麽深,她絕對不會再次迴到傅彥的身邊。可結果呢,丫頭就是傻啊,她義無反顧地迴到傅彥的身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丫頭再次受到傷害嗎?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無用,什麽威猛將軍都是放屁,其實我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好。”


    容隱胡亂發了一通火後,又沮喪地低下了頭。文蘊見狀,細細思索了一番。其實雖說讓容隱喝酒對他的身子不好,可是他現在心裏這麽難受,恐怕也是有酒精能安慰他些許了。


    文蘊思索過後,舉起酒壺對著容隱說道,“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也與你一樣固執,所以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你呢?既然你想喝酒,那我與你一同喝。有一個傾訴之人陪在身邊,總好過你一個人待著吧。”


    容隱見文蘊這般說,遲疑了一下,還是端起桌子上的酒壺,與文蘊碰了杯。


    “好,既然公主願意陪我這個傷心人,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公主我們二人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文蘊不記得自己與容隱一同喝了多少酒,但她記得她趁著酒勁,對著容隱說了不少平日裏沒有說出口的話。她說了自己這些年的思慕,這些年的委屈,說著說著文蘊流下了兩行清淚。


    容隱猶豫再三伸出手擦去了文蘊臉上的淚水。文蘊被容隱的動作驚到了,她也不流淚了,隻是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容隱。


    容隱覺得文蘊的目光太過於熾熱,便低下頭拿起一壺酒又飲了起來。


    又過了許久,容隱趴在桌子上睡熟了。文蘊也順勢趴在他的對麵,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好看的眉眼。


    自從容隱知曉自己對他的心意後,便一直保持著與自己的距離,文蘊想到這裏心中又突覺有些苦澀。還好此刻房內隻有她與熟睡的容隱,自己不用顧及自己公主的身份和旁人的眼光,可以光明地看著他。


    文蘊笑著看著熟睡的容隱,緩緩閉上了眼睛。隻是幾滴淚水從她的臉上滴落到衣裙裏,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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