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墨和羽曦一早就候在燚王府門口等著傅彥和弘鬱歸來。


    楚林墨看著羽曦心急的模樣,蓄意打趣她,便說羽曦像極了一塊望夫石。若換作平日裏,這楚林墨定是逃不過一場皮肉之苦。可今日羽曦心急如焚,沒工夫與楚林墨還嘴。


    兩人等了許久,才看見傅彥和弘鬱的身影,還未等他們二人入了府邸,羽曦便迎了上去。


    “鬱哥哥,你去了戰場許久,都清瘦了好多。我令人備下了好多好吃的,鬱哥哥你一定要好好補補。”


    弘鬱摸了摸羽曦的頭,他也知道今日傅彥心情有些不好,他們剛迴京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所以還是先讓羽曦迴使館待著好些。


    “羽曦,我現下有些忙,我與傅兄也還有些事情要商議。你今日先迴使館去,我改日得空了,定去看你。”


    羽曦不滿地嘟起嘴,想著弘鬱不能陪她,心裏麵的火一下子就被點著了。她盯著站在一旁的傅彥,惡狠狠地說道,“鬱哥哥,你不要光顧著別人,要學著顧著你自己。依我看這燚王爺能把檸姐姐氣跑,定是言行有虧,你也不必對他這樣恭敬有禮。”


    楚林墨看著傅彥的臉色陰的可怕,忙把羽曦往後一拉,訕笑道,“公主最近火氣大,總愛傷及無辜哈,王爺別在意。王爺和二皇子先去書房裏,臣把公主送上馬車,馬上迴來。”說罷,楚林墨就拉著一臉不情不願的羽曦出了燚王府。


    好不容易安撫好羽曦這個小姑奶奶,楚林墨還要去書房裏麵見陰鬱的傅彥。楚林墨推開書房的門時,心裏暗自下定決心,今晚要去春滿樓好好犒賞自己一番。


    “我命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嗎?”


    傅彥的聲音裏不帶一絲溫度,明明已是溫暖的春季,楚林墨還是平白打了個冷顫,“迴王爺的話,我暗中盯著那莫楓足有月餘,可絲毫未發現異樣。他自從涼洲迴京之後就一直待在這燚王府中,並未進過宮。”


    自那日傅彥在涼州傅宅中攔下容隱的書信,他就已然知道自己身邊出了內鬼。傅彥為了試探莫楓,並未讓他一同上前線,而是讓他守住檸兒。但容隱能如此神速地得了自己的出征的消息,還一路無阻地入了傅宅,看來這莫楓是有古怪。所以,傅彥才悄悄傳了書信給楚林墨,讓他暗中觀察莫楓。隻是傅彥臨行前也是特意囑咐了南倩要看緊蔣漪檸的,她又是如何做的差事。


    “他調教出來的人自然是不一般,他當年能騙過父親將莫楓安插在我身邊,如今自然也是能騙過我的。楚林墨你還是要盯著莫楓,以防他再弄出什麽動靜來。”


    “是。”


    南宣知道公子迴京的消息,特地等到蔣姑娘睡熟了,才隱秘地從將軍府裏跑出來。這些時日南倩告訴她,讓她轉達給公子的消息,一直壓在她的心頭。她認為還是早些告訴公子為妙,這樣公子也能有所防範。


    正在書桌前處理政務的傅彥,聽到門外有些細微的動靜,便開口道,“來了,就進來。”


    南宣從窗台一躍入了書房,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卑職無用,驚擾了公子。”


    傅彥放下手中的卷章,站起身走到南宣的跟前,“你也不算無用,好歹你做到了你分內該做的事。”


    南宣微微抬起頭,有些不安地說,“公子,南倩沒能擋住容將軍與蔣姑娘相見固然有錯。但南倩卻是幫公子打聽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希望公子能允許南倩將功贖過。”


    傅彥並未作聲,南宣繼續說了下去。


    “南倩在執行赴柳州查尋有無人知曉蔣家舊案這樁任務時,曾無意在一戶寡婦處打聽到有禦前的人曾兩次來過揚州,而此人與莫楓首領長相極為相似。”


    兩次,傅彥記得當年他下揚州去到傅宅的時候,特意叫莫楓留守在京城內等消息,這許多年來也未曾吩咐他下過揚州。他這兩次去揚州究竟所為何事。


    “出來。”傅彥突然出聲,南倩不知是何意。卻是看見南倩從書架後麵走了出來。


    “請公子安。”南倩跪下朝著傅彥行禮。


    傅彥卻未曾理會南倩,而是對著南宣說道,“我現下有許多事要做,檸兒在將軍府你要多照看,她有何事都記得要來向我稟報。”說罷傅彥便示意南宣出書房。


    南宣放心不下南倩,欲要開口為南倩求情,南倩便對著她搖了搖頭。南宣知道姐姐的意思,雖然心頭忐忑,卻隻能退了下去。


    房中靜了許久,跪在地上的南倩也慢慢抬起頭,看著那個在她心上多年的男子。


    站在窗台朝外望的傅彥似乎感覺到南倩的目光,轉過身正與她目光對上。


    南倩見狀微微笑了笑,緩緩開口道,“公子,我入府那年十三歲。公子說我天賦異稟,不該為了生存而渾噩度日,此後公子為我取名為南倩,不但給了我衣食,還差人教我劍術與琴藝。公子你知道嗎,對我這種無父無母的孤女來說,遇到您就是此生的幸事。”


    “既然你感念於我的恩德,卻為何還要違抗我的命令。”


    南倩臉上一直帶著笑,直到眼淚落了下來,那滿臉的笑意也不曾消散。她忘了自己上一次笑是什麽時候,隻知道一個合格的暗衛是不能輕易表露情緒的,可她是真的很想對著公子笑,讓他知道自己也是個如蔣漪檸般愛笑的姑娘。


    “公子,您萬事都能周全,卻獨獨看不清一個女人的心思。我暗自愛慕您那麽多年,我也知道您沒把我看入眼裏,可我卻一直卑微想得到您的青睞。以前我不懂,我以為隻要為您的大業拚盡全力,您就會迴頭看看我。可自從您讓我暗中守著蔣漪檸後,我才知道您對我的那點溫情,與您給蔣漪檸的相較真是微不足道。”


    南倩看著那個一如往常般淡漠的公子,流下的淚打濕了胸前的衣衫。


    “現如今我認清楚了,您的心上隻放得下您的大業和蔣漪檸。就算我暗中謀劃,不阻攔容將軍與蔣漪檸相見,以至蔣漪檸對您怨恨頗深,也擋不住您對她的情意。”


    南倩擦幹眼淚,雙手合拳,“卑職多說無益,還請公子治卑職的罪。”


    傅彥斟了一杯熱茶拿在手中,看著熱氣慢慢在黑夜中消散,“你若是當真感念我的恩情,便想法子得到那人的青睞,入宮好好守著他,也不枉我這些年苦心培養你彈琴奏樂。母親彈得一手好琴,他會想念琴音,也會喜歡你的。”


    南宣心裏掛念著南倩,生怕她受了公子的重罰。心事重重地迴到房間後,卻從房間中傳出了蔣漪檸的聲音。


    “你這麽晚了,去哪裏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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