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柯一邊喝著茶一邊打量著尹真兒。雖然傅彥抗旨違婚的事情已過了不少時日,這尹真兒也重新打扮的光彩照人,可外麵不好聽的話可不少,他心裏也清楚這尹真兒怕是恨毒了傅彥。


    “我派梅落去請了大皇子許多次,可大皇子的架子真是不小,直至今日才肯賞光。”


    弘柯笑笑,放下茶盞,“郡主說笑了,就以這尹丞相在朝中的位置,我也不敢冷落了郡主啊。”


    尹真兒看了看弘柯,他雖不得皇上寵愛,卻也是個看的清楚眼下形勢的主。


    “這些日子外頭對我們尹相府的非議我也是聽得多了,便越發對大皇子所說的合作感興趣。”尹真兒揮手示意侍女們都退下,隨後她慢慢走到弘柯身邊,俯下身子,對著弘柯輕聲道,“若是此計劃能叫傅彥承受我所經曆的一切痛苦那便更好了。”


    弘柯聞言抬頭,一用力將尹真兒拉入自己的懷裏,笑著挑起她的下巴,“定叫他百倍奉還”


    尹真兒的手臂環住了弘柯的脖子,她輕輕靠在弘柯的肩上,嘴角微微上揚。


    弘辰這些日子天天來將軍府找容隱,可容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中,誰也不見。皇上許多時日未在朝堂之上看見過容隱了,今日還專門問了弘辰。可弘辰一時也找不到別的托辭,隻能說容隱身體抱恙。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容將軍是未能與皇帝當日賜婚的姑娘順利成婚,心中失意,無暇顧及其他。弘辰雖有心製止流言,可也卻無法堵住悠悠眾口。他隻是希望父王不要被容隱的滿腔怨氣和無理行徑所激怒。


    文蘊公主得知容隱閉門不出的消息後,不顧淑貴妃的阻攔,堅決搬到將軍府住下。宮中的人嘴巴毒,都說文蘊公主不懂矜持,有辱皇室顏麵。可文蘊對這些話都不理睬,依舊日日親自下廚給容隱做膳食。可每每送進房中的吃食與端出的並無什麽差別,文蘊見容隱這般,心裏也不是滋味。


    楚林墨接到傅彥的消息緊趕慢趕到了涼洲。


    在楚林墨來之前,傅彥已經差了涼洲城中的大夫來瞧過蔣漪檸的手了。隻是蔣漪檸那日握住長劍時,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傷口過深難以愈合。楚林墨打開裹住蔣漪檸傷口的白紗布,裏麵已經血肉模糊。傅彥看著這姑娘已經疼得皺起了眉頭,可還怕他擔心,一直強打著精神衝著他笑,心裏滿是心疼。


    診療的時間很長。傅彥終於見楚林墨關上了藥匣子,他忙詢問到蔣漪檸的傷勢。


    “蔣姑娘的手傷的著實重了些。上次在圍獵場受的傷,本經臣診治良久已好了八九分。可凡是重傷必會留下些病根,加之此番蔣姑娘空手接白刃,若是想複原如初,恐是不可能了。”


    傅彥朝楚林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到外頭候著。可蔣漪檸卻朝楚林墨笑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楚太醫但說無妨,我心裏已有數了。”


    楚林墨看了看傅彥,又看了看蔣漪檸,麵露難色道,“蔣姑娘,你的手我盡全力可以醫治好五成。待到痊愈之時,你手上是看不出有傷疤的。隻是,隻是你不可再提重物,就連日常生活中要用到手的地方都需得小心。”


    “那我還可彈琴嗎?”蔣漪檸一直認為這雙手是母親賦予她的,她不願眼睜睜看著這雙無力的手,生生切斷了她與母親之間僅存的些許聯係。


    楚林墨點點頭,“彈琴還是可以的,隻是需靜養一段時日,需等手徹底恢複了,方可彈琴。”


    聽到楚林墨這番說,蔣漪檸終於放下了心裏的石頭,開心地笑起來。


    “檸姐姐,檸姐姐!”羽曦從屋外跑進來,一把抱住蔣漪檸。


    “檸姐姐,都怪哥哥說有要事處理,這才耽擱了我來看你的時間。”羽曦捧起蔣漪檸的雙手,見蔣漪檸疼得吸了口冷氣,忙放輕力度,“檸姐姐你可要快點好起來,你的這雙玉手可是能彈出這世間最美妙的曲子呢。”說罷,羽曦轉過頭看向楚林墨,“這位大夫看上去一點都不沉穩,他能信得過嘛。”


    楚林墨聽見羽曦這般質疑他,氣不打一處來。剛欲開口與她辯駁一番,就被傅彥拉出了房間。


    傅彥想著這段時日發生了不少事情,能讓羽曦陪陪蔣漪檸也能讓她放鬆些許。若是楚林墨與羽曦同在一個屋子中,怕是漪檸也沒法子好好休息了。


    出了房門後,楚林墨轉過頭看見屋子內蔣漪檸與羽曦聊的歡暢,倒是對著羽曦公主如此喜歡蔣漪檸頗感意外。這小公主雖是從西羽國來的,可卻是出了名的嬌縱。看來這蔣漪檸果真是有些本事,不但能拿下這般陰沉的傅彥,還能得到嬌蠻公主的喜愛。這個女子著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入了書房,傅彥便看到弘鬱坐在裏麵。弘鬱與楚林墨一同前來,想必是這京城中有變。


    “傅兄,這些時日容隱雖未上朝,但我派去盯著他的人卻發現他將手伸到了揚州地界。”


    傅彥早已料到容隱絕不可就此甘心。隻是那揚州的一切早已收拾幹淨,他又指望能找到些什麽呢。


    傅彥眼裏透出一絲兇狠,“皇上雖有意控製容隱手中的兵力,可也難擋他在軍中的威望。皇上秘密交到我手上的兵力也難不及容隱的軍隊。此番我離京,又是容隱與弘辰擴展勢力的好時機。若是想有實力與他們抗衡,必得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援。”


    弘鬱點點頭,“傅兄說的我懂。隻是我想拉攏西羽國的勢力著實不易,這羽諾王子是個極難說服的人。”


    “再難說服,也得勸服。”傅彥看向楚林墨,“我交代你查的事如何了。”


    楚林墨正在品茶,看見傅彥盯著自己,訕訕地放下手中的茶盞,咽下口中的茶水,站起來迴答傅彥。


    “王爺,我這段時間可走遍了這朝中大小官員的住處。這尹相雖表麵上看上去剛正廉潔,其實背地裏是個極貪財的主。他不光貪汙公款,更可恨的是他還賣官。這京城中有錢人家的子弟可不少,若是能用錢財在朝中買個一官半職,豈不樂哉?”楚林墨說罷,故作神秘地攬住傅彥與弘鬱的肩膀,“而且,醉紅樓的媽媽告訴我說這尹相從不到青樓裏去,都是派人將頭牌接迴府中玩樂,你們說氣不氣人。”


    傅彥瞥了楚林墨一眼,極為嫌棄地甩開他的胳膊,“你繼續盯著這個老狐狸,必要的時候就砍下他的狐狸尾巴。”


    羽曦這幾天趕路也累的不行,與蔣漪檸嬉鬧了一會便抱著三月在床上睡熟了。蔣漪檸不想打擾她,便退出房門,輕手輕腳地為她關上房門。


    “姑娘琴藝甚佳,卻不知愛護自己的這雙妙手,著實可惜。”


    蔣漪檸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捂住胸口,轉過身去,卻發現是那日在王府宴請上有一麵之緣的西羽國王子,羽諾。蔣漪檸想起方才羽曦說到羽諾是與她一同前來涼洲的,想來是自己疏忽了。


    “漪檸無理了,向羽諾王子請罪。”蔣漪檸朝著羽諾行了一禮後看著自己被紗布裹住的雙手,笑了笑,“王子隻知我的這雙手可惜,卻不曾想這世間其實還有許多東西比這琴音難得。”


    羽諾之前在燚王府中聽這姑娘彈琴之時,便覺得這姑娘是有些故事的。現如今聽她這般講話,羽諾覺得甚是有趣。


    “哦?那你若是為了你所說的更難得的東西失了這雙手,你也不覺得可惜?”


    “可惜是會覺得可惜吧,隻不過妙音不一定是用彈奏的哦。”蔣漪檸說罷在地上撿起一片樹葉,放到嘴邊,悠揚的曲調便飄了出來。


    羽諾讚賞地看向蔣漪檸,隨後掏出腰間插著的竹笛,和著蔣漪檸吹出的曲子。羽諾此舉給這首曲子平添了一種新的意境。


    一曲畢,蔣漪檸對著羽諾開心地笑道,“竟不知王子吹笛子的技藝如此之高,是我在王子麵前賣弄了。”


    羽諾覺得蔣漪檸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西羽國夜空中的流星那般閃耀。他被這笑驚得愣了半晌,隨後與蔣漪檸一同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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