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漪檸在家中養成了早起的習慣,等宣兒來敲房門的時候,她已經穿戴完畢了。


    宣兒看見蔣漪檸的裝扮,忙說道,“姑娘,您不能穿這身衣服。”


    這衣服怎麽了,蔣漪檸倒是很困惑,這衣服是剛入冬的時候師父讓湯嬸給她做的,蘿卜還沒有呢。就因為這個蘿卜鬧了好幾天脾氣說師父偏心,最後還是師父的一頓打治好了他。


    宣兒從櫃子中拿出了一套淡藍色的衣裙,全是由錦緞製成,裙擺上的花色別致,還是用金線縫製的。此外因為是寒冬,還配了一件精致的狐毛披風。


    “這太華麗了,不是我這個身份能穿的。”外人要是看見自己在將軍府穿這個,肯定認為她是容隱養的小妾。


    “姑娘,現下京城中的小姐們,都穿這個。再說了您的這套是將軍親自挑選的,將軍還吩咐以後姑娘的衣服都要以此為標準製作。姑娘,將軍的命令怕是違抗不得。”


    既然是容隱說的,也隻有硬著頭皮穿上了。


    宣兒給蔣漪檸盤了一個小小的發髻,簪上一支蝴蝶步搖,其餘的頭發都披在肩上,散落到腰間。


    “姑娘可真美,稍一打扮就像是天仙下了凡。”


    蔣漪檸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像個富家小姐般打扮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經當小姐時的模樣了,鏡子裏的自己還真是挺陌生的。


    蔣漪檸用過早膳後,宣兒陪她到外麵看看。


    將軍府的下人看見蔣漪檸都恭敬地行禮,尊稱她一聲蔣姑娘,想來這也應是容隱特地囑咐過的。


    蔣漪檸見這將軍府雖大,但景致遠趕不上曾經的蔣府。雖是寒冷的冬日,但母親曾教過蔣漪檸一個方法,能在冬日留住春日美景。


    “宣兒,你吩咐管家去花市買些花,記得要盆栽,越多越好。”


    “姑娘,這冬日裏花甚是難養活,買這麽多怕是明日便凋謝了,怪可惜的。姑娘若是喜歡花,我可以差人一日日送來,這樣可好?”


    “我自有辦法。”蔣漪檸對宣兒神秘地笑笑。


    花買迴來後,蔣漪檸將府中所有手巧的丫鬟都叫了過來,又叫宣兒準備了許多棉布、繩子和一些冬日裏最常見的木炭灰。


    蔣漪檸拿起一塊棉布對折,將它拴在花的根部,又在花盆中放入許多木炭灰將根部埋進土裏的銜接處死死圍住。


    “棉布可以讓花的根莖處保暖,而木炭灰不但能保暖,還是利於花朵茁壯成長的肥料。”


    丫鬟們沒見過如此奇特的辦法,都學著蔣漪檸的樣子將盆栽包好。


    蔣漪檸吩咐小廝將這些盆栽搬到府中各個角落,平日裏看著過分冰冷的將軍府一下子填了些生機與情趣。


    幾日後,花朵依舊開的絢麗,府中的下人都對蔣漪檸的技術拍手稱奇。


    容隱出城幾日,迴到府上,一眼就發現了這府中與往日的不同。


    葉阡叫來了管家,管家欣喜地對容隱匯報說:“將軍,這蔣姑娘真是個妙人,她教下人們護理盆栽的方法有奇效,這些花在冬日裏盛開了許久都未曾凋落,還越開越旺盛了。京城中的不少夫人小姐聽說了蔣姑娘的手藝,都想拜訪她學學呢!”


    這丫頭還有這樣的本事。容隱勾起嘴角,“葉阡,去把小丫頭給我叫過來。”


    容隱看著麵前的小丫頭,她緊緊抱著自己的琴的模樣,像是抱著什麽寶物。


    “丫頭,彈一曲吧。”


    “不知將軍想聽什麽曲子。”


    “我很累,彈首能安神的吧。”


    “是。”幾日不見,容隱是要憔悴了不少。他大勝迴京,不是應該好好休養嗎,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事要奔波忙碌。


    琴聲漸起,是首舒緩的曲子,每個音符都被她演繹得動人心弦,像極了這個蔣漪檸在用她甜糯的聲音安撫著容隱。


    “這琴極妙,它有什麽來曆嗎?”


    曲子突然斷了一拍,但很快又接上了。


    “這琴是我娘在我四歲生辰那天傳給我的。”蔣漪檸抬起頭望向窗外,“現在將軍聽的這首曲子也是我兒時為哄我入眠所彈奏的。”


    容隱不會允許來曆不明的人陪伴在自己身邊,可這小丫頭的身世著實難查,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一般。


    “你有父母,為何與羅伯父他們生活在一處。”


    蔣漪檸聞言收迴目光,沉下眼瞼,“我爹娘都是苦命人,在我兒時不幸染病雙雙去世。師父可憐我孤苦一人,便收了我為徒,撫育我長大,教我識字讀書。”


    “那你是如何彈奏這一手好琴的?”


    “兒時母親教了我些指法,長大後自己就慢慢摸索著學習。”蔣漪檸知道容隱一定去調查了自己一番,但看樣子他並未查到當年蔣府的事情。師父告訴曾告訴她,蔣府存在過的痕跡被不知名的人磨滅的一幹二淨,就連蔣府舊宅都被夷為平地。師父曾托人去揚州城詢問,可此人說揚州當地人都表示未曾聽聞過此樁大案。蔣漪檸想,抹去一個人罪證的最好方式就是使之無人知曉此事的發生。隻是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揚州百姓因知曉蔣府滅門案,而被奪去了性命。


    當真如同小丫頭所說嗎,容隱玩弄著手中的玉佩,即使不如她所言,這小丫頭他也要定了。


    “丫頭,還有一個月便是除夕夜了,我不曉得要進獻些什麽給皇上。葉阡挑選了些資質不錯的樂妓,你去教導她們如何演奏,讓皇上能在除夕夜歡喜就好。”容隱隻是怕這姑娘呆在府中無趣罷了,調教樂妓隻是個說辭罷了。


    “是。”這差事聽上去不錯,挺有趣的。蔣漪檸白吃白住在將軍府本來很羞愧,像這樣一來自己也不是這將軍府中最清閑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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