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宮騫莫名其妙的收了一封信,寫信之人沒有署名,隻是約他上午十點在咖啡廳見麵。


    起初,他讀了信之後,沒有放在心上,隨手就給扔了。


    想著肯定是某一位無聊之人搞得惡作劇,他正因為夏一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有閑工夫去搭理這些無聊人。


    這不早上起床,黑城堡裏麵的氣氛很是壓抑,所有人小心翼翼,屏氣凝神的,就怕不小心喘口氣驚動了宮宸,從而引起一場驚天動地的狂風暴雨。


    宮宸的臉上凝結了萬年寒冰,渾身散發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整個黑城堡的上空被黑壓壓的烏雲所籠罩,遮天蔽日,陰森森的比之前更加的沉悶。


    宮宸心情差到了極致,他滿腔的怒火被他生生的壓製著,一整夜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茶不思飯不想的,隻做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命的給自己灌酒…


    宮騫住的房間和他的臥室隔得比較近,夜深人靜,時而響起的酒杯炸裂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異常刺耳。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不絕於耳,哀慟淒涼的放聲大笑,引起了多少人無奈的搖頭歎息。


    傭人們隻能悄無聲息的搬來一箱接一箱的酒水放在緊閉的門口。


    既心疼宮宸如此放縱自己,傷害身體,又沒有勇氣開口勸阻,隻能默默的謹遵他的吩咐,不間斷的供應酒水。


    宮騫躺在床~上,睜著眼睛,頭腦清醒,時至半夜也毫無睡意。


    耳邊傳來的劈裏啪啦的酒瓶碰撞聲,讓他下意識的蹙蹙眉頭,無奈的望著窗外的月色歎息。


    一整夜沒有合眼的他,打著哈欠,慵懶的坐在餐廳裏吃早飯。


    桌上擺著一份晨報,他隨手拿起來瞧了兩眼,很快就放下了,沒什麽新鮮事,也懶得繼續看。


    情緒不高,加上沒有睡好的緣故,豐盛的早餐吃在嘴裏也形同嚼蠟,一點食欲都沒有。


    拿起餐巾紙擦了嘴,扭頭問一旁候著的傭人,“我哥他還沒有起床?”


    一個傭人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少爺他不讓人打擾他…所以…”


    宮宸的話就是聖旨,在黑城堡沒有人敢違抗。


    察言觀色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的,宮宸心情很差,誰也不想撞到槍口上,一群傭人,你推我讓,扭扭捏捏,沒有一個敢上去敲門。


    宮騫了然於心,傭人們害怕的模樣也是情有可原,換做是他,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去找宮宸。


    “我明白了!現在時間還早…再等會兒,去找管家大叔,讓他去我哥房裏瞧瞧,鬧了一整夜了…不要出事才好!”


    宮宸鬱悶的太久了,發泄~出來也不是什麽壞事,否則容易心胸鬱結,傷了身體。


    站在宮宸的角度上來看,宮宸他這麽做一點錯都沒有,他才是受害者,一時的大意被人給算計了!


    不該他承受的指責和謾罵,他有資格吐露真~相。


    當然,真~相往往是非常的殘酷的,對夏一而言尤為如此。


    宮騫不敢想象,夏一那孱弱的身子,能否承受如此驚濤駭浪的侵襲?


    宮宸終於是把蝕骨腐心的毒藥無情的送到了夏一的嘴裏,讓她也嚐一下,痛徹心扉,生不如死的折磨。


    宮騫的心七上八下的,一邊擔心夏一無法承受真~相,傷害了她自己。


    另一邊又擔心宮宸,他選擇這種同歸於盡的報仇手段,真的能讓他滿心歡喜的開懷大笑?還是讓他的心更痛?


    傭人點點頭,“我們記下了!”現在這個時候,也就宮騫一個正常人能給大家一點提議。


    否則,黑城堡的所有人都會變成無頭蒼蠅,亂成一團了!


    “讓人給我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宮騫是一刻也不想留在家裏,氣氛太讓人窒息了。


    剛好,有神秘人約他見麵,他也閑來無事,也像親自搞清楚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紫羅蘭咖啡館


    韓北言坐在角落裏已經等了足足一個小時了,咖啡也喝了兩三杯,心急如焚的他不時的側頭看著玻璃窗外的行人,殷切的期盼著他等的人盡快的出現。


    俄爾,宮騫身穿一襲深藍色的西服姍姍來遲。


    麵無表情的佇立在門口,抬眼環顧四周,當他的目光移向角落的時候,恰好與韓北言的目光不期而遇,四目交接的一刹那,雙方的表情截然相反。


    宮騫神色一凜,作勢要轉身離開,韓北言焦急的站起身招手道:“宮騫…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談。”


    “咱倆之間沒什麽可談的。”宮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一臉不屑的說。


    韓北言察覺出宮騫語氣不善,可他似乎並不在意,依舊很有禮貌的說:“當然有…比如說,夏一。”


    宮騫聽到夏一的名字,神色一頓,斜眼窺探著他的臉色,心裏暗自疑惑:看昨天夏一怒不可遏的架勢,鐵定是直接去找韓北言算賬了!


    既然如此,韓北言現在沒有理由找他談話啊!


    還故弄玄虛的寫匿名信給他,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想到這裏,他打算直接離開的意圖已經漸漸地打消了,既然來了,那就聽聽他想說些什麽。


    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不在乎這點時間。


    宮騫徑直走到韓北言的麵前坐下,“說吧!讓我聽聽你找我有什麽要談的?”


    韓北言看到宮騫願意給他機會,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他身體緊繃,雙手緊握在一起擱在桌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宮騫。


    “我想知道…夏一這段時間為何躲著我…不願意見我?”他的語氣很誠懇,眉頭緊皺,一臉的困惑不解。


    宮騫愣住了,他有些懵,淡淡的問:“啊?你這是問我原因呢?你應該心知肚明吧!”


    韓北言真是會裝蒜啊!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竟然能裝的像是沒事人一樣,恬不知恥的問他如此荒唐透頂的問題。


    難怪宮宸十分的憎惡他,把他當成卑鄙無恥的小人來對待。


    原以為這是因為兩人之間的恩怨,所以宮宸心生偏見,對韓北言的為人很是不屑的緣故。


    現在想想,宮宸那麽做還是有道理的。


    韓北言臉上一震,沉默了一會兒,臉色鐵青的說:“你指的是她懷~孕的事情吧?”


    宮騫冷笑一聲,“不然呢?”韓北言真是會裝傻充愣,明知故問啊!


    韓北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複,他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故作鎮定的說:“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雖然我很憤怒,她瞞了我這麽長時間。”


    “我以為我是她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我們之間是無話不談,沒有秘密的。”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她對我始終是不信任…”


    “就連你都知道她懷~孕的消息…”


    話說一半,他緊閉雙~唇,沉吟了很久,才繼續說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時間我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所以我…”


    有些話對他來說很難說出口,想要對著外人說出真心話,對他來說需要很大的勇氣。


    言語哽咽,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我去找了宮宸…想要替夏一討迴公道。”


    “結果你肯定都知道了吧!宮宸他對夏一懷~孕一事一點也不關心,表現的無動於衷,他一直是個冷漠絕情的人,不會因為孩子而改變他的本性。”


    “我早該想到的…宮家的人想來是如此的。”


    最後一句話,韓北言的眼睛裏迸發著濃濃的恨意,青筋暴突,牙齒咬得咯咯響,因為憤怒臉頰漲紅,讓人不免一凜。


    宮騫聽了他聲情並茂的一番話,徹底糊塗了。


    腦袋懵懵的,沉默了半天也沒辦法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是他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還是韓北言在說謊騙他…


    夏一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嗎?之前不清楚狀況,橫衝直撞的去找宮宸算賬那就算了!


    現如今真~相大白,他有什麽資格繼續怨恨宮宸對夏一的態度無情。


    再則,宮騫可以不管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韓北言最後說的一句話,身為宮家的一份子,他是不能一聲不吭任由別人侮辱他們宮家。


    “你把話說清楚!我們宮家的人怎麽了…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放厥詞。”宮騫厲聲嗬斥道。


    他能坐下和他談話,是給他麵子,不要不識好歹,蹬鼻子上臉。


    韓北言察覺宮騫發怒,才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雖說激怒了宮騫,可他也不想道歉,因為這是他的心裏話,也是實話。


    宮家的人沒有一個好貨色。


    一個個貪圖美色,縱~欲濫情的自私自利之徒,始亂終棄就像是他們沉醉其中的遊戲。


    樂於追逐這種刺激的感覺,不在意他們的作為會毀掉多少無辜的女孩子!


    夏一最終還是沒有逃出宮宸的魔爪,成為了他瀲灩生涯中的一筆濃重的色彩。


    眼前的宮騫也不是好人,吃喝玩樂,沉溺在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的遊戲生活。


    他身上的那些風流賬一點也不遜色於宮宸。


    隻不過國外的那些女人比較開放,把男~歡~女~愛看的很輕,所以,宮騫的那些風流韻事,隻會讓人津津樂道,而沒有留下拈花惹草的臭名聲。


    韓北言對宮騫也是心生不屑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唯一能接觸到夏一的人,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和他坐在一起談話。


    “我沒有說錯吧!我在宮家也待了不少日子,宮家的那些隱秘事…我知道的也不少。”


    “當然,我今天自然不是和你聊這些陳年舊賬的。”


    “我知道夏一對你很是信任,除了這檔子事情,她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閉門謝客。”


    “唯獨你…她是肯見的。所以,我想知道她的近況…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韓北言求人辦事,還一副不屑的深色瞅著宮騫,真是高傲啊!


    宮騫輕嗤一聲,“你想知道她的近況?難道她昨天沒有去找你嗎?”


    韓北言的神態看起來不像是說假話,求人幫忙還把他給肆意的貶低了一番,這種態度真的很囂張。


    瞧他的意思,他對宮宸那是恨之入骨,提起他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啟齒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這份恨意轉移到了宮騫的身上。


    宮騫也就納悶了,韓北言做了如此卑鄙齷齪的事情,該憤恨的應該是宮宸吧!


    他和夏一兩~情~相~悅,雖然不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一對,至少隻要宮宸願意,就能排除萬難,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讓夏一風風光光的嫁進黑城堡,成為受萬人尊敬的堡主夫人。


    因為韓北言的刻意報複,硬生生的拆散了兩個彼此相愛的人。


    夏一愛宮宸越深,那她心裏對韓北言的恨也就越深吧!


    宮騫的思緒突然被韓北言給打斷了,他一頭霧水的問:“你說什麽?夏一她昨晚找我了?你不是誆騙我的吧?”


    韓北言眼睛裏充滿了懷疑,他對宮騫的話充滿了懷疑。


    如果夏一去找他,他怎麽沒有見到。


    “你真的沒有見到她?”宮騫一臉不可思議的問。


    “當然,如果我見到她,還用現在和你坐在這裏廢話嗎?”韓北言一臉不屑的說道。


    宮騫沉默了,韓北言的樣子不像是假的,隻能證明,夏一真的沒有去找他。


    不應該啊!依照夏一的脾氣,她是那種什麽事情都要弄得水落石出才行,不可能聽了宮宸的麵片之詞就相信啊!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夏一早就知道孩子是韓北言的,她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一個人就是醉酒了,也不可能一點記憶都沒有。


    如果真是如此,那麽夏一的演技也太好了吧!欺騙了所有人,如果不是宮宸知道真~相,那他還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隻要夏一一口咬定孩子是宮宸的,誰又能知道不是真的。


    宮騫突然感到渾身一股寒意,讓他猛地一顫,心裏不住的深唿吸。


    太恐怖了吧!搖搖頭,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否則就真的瘋了。


    韓北言瞧他的臉色不太對,很是擔心的問道:“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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