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村。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上陽村,這個小小的山村從睡夢中蘇醒,村民陸陸續續從家裏出來,年輕人帶著農具向田間而去,幾位老年人聚在村口下棋,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在村子裏玩耍。


    昨夜被鮮血染紅的那條小路,如今也隻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路,而那場屠殺就仿佛隻是一場可怕的噩夢罷了,現在的上陽村一派祥和的景象。


    …………


    天剛亮的時候憐月就醒了過來,麵前的火堆已經熄滅了,身邊的淺雪還在睡覺,對麵秋月白也還沒有醒來,但林晟卻已經不見了,憐月起身四處望了望卻沒有看見林晟,不過她相信隻要秋月白還在林晟就不會跑了,所以她也並不擔心,起身便準備先去河邊洗臉。


    這裏的小河雖然叫不上名字,不過這河水卻清澈透亮,憐月蹲在河邊準備洗漱,雙手輕輕地捧起一抔水,低下頭去喝了一口,這河水還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她抬起頭時卻看見左手邊河上遊拐角處草叢外露出一件衣服的衣角,那顏色很像是林晟身上的衣服,憐月想到雇主要求林晟不能死在楚國國內,擔心林晟出事,就趕忙前去查看。


    憐月慢慢靠近草叢,那衣角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等到走近她才發現那不過是林晟的外衣,那麽林晟去哪裏了呢?


    憐月撿起衣服便繼續尋找林晟,她剛向前走了兩三步繞過一塊大石頭便看見了林晟。


    原來林晟正躲在石頭後邊的河水裏洗澡,此時林晟背對著憐月,憐月恰好能看見林晟後背的傷疤,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身上能有這麽多傷疤,況且她看到的隻是半個後背,她無法想象林晟全身到底有多少傷疤。


    憐月從小在棲鳳閣長大,她對於外界並沒有多少了解,但林家軍的名號即使在棲鳳閣這種地方也經常可以聽到,她聽說過林家軍戰無不勝是楚國的王者之師,她也聽說過林家軍多年以來養寇自重更是有不臣之心,憐月分辨不出來他們誰說的對,但林家軍如何與她從來都沒有關係,因此當她聽說要刺殺林晟時心中卻沒有半分猶豫,林晟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目標,最多就是一個重要點的目標。


    可是此時看著林晟後背的傷痕,憐月卻呆在了原地,作為一個殺手她自認為自己是最頂尖的,她三歲開始就接受訓練,她見過各種各樣殘酷的刑罰,她知道成千上萬種殺人的方法,同時她也受過各種刑罰,作為殺手第一件要學會的事情就是守口如瓶。


    十四歲時憐月便可以一次性嚐遍棲鳳閣所有的刑具而不喊一聲痛,在這一項上麵憐月保持著棲鳳閣殺手的最高記錄,她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疼痛的滋味。


    可如今看著林晟這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膚的後背,她便又想起當時自己受過的那些刑罰,她又想起了疼痛的感覺。


    憐月訓練時每次被打完都會及時治療,保證身上不會留下傷疤,她曾經有過多少傷口早已數不清了,但如今憐月知道就單單林晟這半個後背的傷疤都一定要比她受過的所有傷都多。


    她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密密麻麻的傷疤,她更無法想象一個人要有多麽強大的意誌力才可以忍受著那麽多次疼痛。


    憐月想到林晟不過在戰場上拚殺了十年,十年就有這麽多傷疤,看來他一定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而林家軍一定是一支王者之師。


    就在這一刻憐月有些懷疑,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殺林晟,不過隻是片刻她便想清楚了,自己是殺手,隻管殺人便好,至於殺的是什麽樣的人,她沒有必要過問。


    想清楚了以後憐月便打算悄悄離開,她可不想林晟知道自己看見了他洗澡,將林晟的外衣放迴遠處,並且盡量讓衣服保持原樣放置,防止林晟看出異常。


    憐月剛剛放好衣服便反應過來一件事,林晟在上遊洗澡,而自己剛剛在下遊喝了一口水,那豈不是自己喝了他的洗澡水。


    想到這裏憐月心中氣憤,便有重新撿起衣服,轉身向林晟洗澡的地方走去。


    她將衣服扔向河裏並喊道,“林晟,我讓你洗澡,好好洗吧!”


    林晟正在舒舒服服的洗澡,突然就聽見有人喊自己,轉過身來便看見自己的衣服從天而降落在了水裏,抬頭一看是憐月在岸上。


    林晟剛想開口問憐月是什麽意思,之見憐月又一腳將他放在岸邊的內衣和褲子踢到了河裏,林晟看見憐月準備踢的時候就已經準備接著了,最後還是差了一點,衣服落入了水裏。


    林晟生氣地拍打了一下水麵,喊道,“憐月,你到底什麽意思呀?”


    可此時憐月已經轉身離開了,像是聽不見林晟說話一樣,頭也不迴的就走了。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呀?”林晟拿起水中已經濕透的衣服生氣的說道。


    憐月迴到火堆旁時淺雪還在睡覺,過了一會兒她看見秋月白從河邊方向而來,她便猜到秋月白是去洗臉了。


    憐月問道,“秋姐姐,你是去河邊洗臉了嗎?”


    秋月白笑著迴答道,“是呀!這河裏的水質還挺好的。”


    “憐月,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秋月白剛說完便聽見林晟從遠處喊到。


    秋月白隻見林晟穿著一身濕透的衣服,一路走來灑下了一路水。


    秋月白問道,“夫君,你是掉到河裏去了嗎?”


    此時林晟已經走近,他指著憐月說道,“這都是她幹的好事!”


    憐月看著林晟心生一計,想好好捉弄一下他,她直接衝向秋月白,抱著秋月白便哭,一邊哭一邊說道,“秋姐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呀!林哥哥他欺負我。”


    秋月白拍了拍懷裏憐月的後背說道,“妹妹你告訴姐姐,他都幹什麽了,我替你做主。”


    “他把衣服都脫了……”憐月說著便又哭了起來,眼淚將秋月白的衣服都浸濕了一大片。


    “你欺負我師姐,我要殺了你!”就在這時淺雪也醒了,她拿起劍便向林晟而去。


    林晟躲過淺雪刺過來的一劍,接著扣住她的手腕,淺雪手中的劍便掉到了地上,接著他看向憐月說道,“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


    秋月白也不相信林晟會做出這種事情,於是她便問道憐月,“憐月妹妹,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


    憐月轉身撿起淺雪掉在地上的劍,將劍橫在脖子上,說道,“我還是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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