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園子苦著臉,力氣逐漸消散,大口喘著氣。


    她快沒力氣了。


    時下隻有一個信念:不能成為小蘭的拖油瓶。


    她才堅持下來。


    她們既要速度加快,還要避開一些不明物,導致她們一路精神緊繃,鈴木園子尤是,3分鍾足以她們跑到走廊開口,此時,她卻覺得時間不過是過了萬分之一。


    “嗚嗚…”鈴木園子嬌氣,有氣無力,“小蘭,我真的不行了。”


    牆角掉下的磚塊露出鋒利的一角,鈴木園子不經意間踩了過去,霎時腳心刺破。


    她蹲下身子抱著腿哭吼,“蘭,蘭,怎麽辦,我害怕,我不要再跑了…好疼…”


    毛利蘭下意識捂住她的嘴,神情肅穆。


    “別出聲,有東西過來了。”


    由遠及近,她的耳朵微癢,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來,液體相互交織的黏稠,還有東西拖動的窸窣。


    鈴木園子還在摸著自己受傷的腳,猝不及防被毛利蘭推到一旁。


    一個芭比粉的墨魚全身長滿荊棘,八隻爪子吸在牆麵朝她們攻擊,身軀隻比她大上一點,雙目瞪圓,詭異的嘴巴上兩顆黃褐色的牙齒猙獰露出。


    前方有一個男人看到毛利蘭的出現,他顯得格外高興,他跑過來,仿佛看不到上空的怪物。


    “這位小姐…”他的話剛落,臉上的眼鏡瞬間滑落。


    “誰?是誰在這裏?”


    毛利蘭不動聲色,冷眼看著,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這個人看不到上麵的東西?


    她忽然想起橫川小子的話。


    【將死之人才能見到咒靈。】


    而且,咒靈還有等級之分,越是低等,人們對此的感知越弱。低等咒靈在人們不能看見他們時,無非就是搞點惡作劇。


    在現代來說,口袋的100塊日元不翼而飛,電動車輪胎漏氣,晚上睡覺時故意掀開你的被子露出你的肚臍眼讓你感冒。


    當然,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低級咒靈很難出現。


    所以,是兩麵宿儺的計謀?


    她沒有親眼見過低等與高等之分,隻知咒靈的身軀與人同比,定是不好對付。


    眼鏡被墨魚拿著把握,無趣了隨手一扔,鏡片摔在地麵,當即裂了一小口,男人聞聲蹲了下來,嘴上還不停的念叨,“我的眼鏡!可算找到了,不然真的完了…”


    他剛戴上,雖然鏡片破了但也能看清東西,欲往毛利蘭去。


    渾然不覺,上空的墨魚已經悄然無聲來到他身後。


    鈴木園子一臉懵,她看著毛利蘭臉上緊張,正想問時,被她眼疾手快擠到一旁的縫隙上,“待在這裏,好嗎?”


    “好。”


    她應聲,當下傳來男人的驚恐聲,兩人雙雙看了過去,鈴木園子隻看到男人憑空吊起,“這…這是怎麽一迴事?”


    “藏好了。”


    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鈴木園子,鈴木園子緊張道,“蘭,你千萬不要有事呀。”


    鈴木園子心知,毛利蘭善良肯定會出手相救,雖然還不太明白她看到什麽,不過她相信自己的朋友。


    毛利蘭強裝淡定笑了笑,轉頭一改神態。


    觸角上長滿荊棘,即使男人不掙紮,稍一動荊棘的鋒利就會把獵物就地截斷。


    咒靈…她想起遊戲中係統的提醒,可信度不強,卻也隻有這種辦法。


    撿起地上的瓷片,狠心往自己的掌心猛地一紮,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皮膚噴湧而出。


    她的血很特殊嗎?


    現實也是如此嗎?


    那就盡管試一試好了!


    她趁怪物不備,手心用力一甩,點滴的鮮血斑駁地落在觸角上。


    要等血液發揮作用太慢了,男人等不到那刻就會被人撕成碎片。


    鈴木園子幹瞪眼,蘭她究竟想幹什麽!


    藏在縫隙中,眼珠子咕嚕轉動,唯獨知道她缺少一個趁手的武器!


    “蘭,那裏有刀!”她提醒。


    是武士刀,劍身薄如蟬翼,刀刃在漆黑中發出完美的弧度,是一把精美的工藝品,想必是這裏的主人收藏下來,放在這裏裝飾的。


    “小蘭,你一定要小心!”她什麽都看不見,猜測她或許能看到別的存在。


    鬼嗎?她越想越害怕,恨不得把自己的臉擠進牆的縫隙裏。


    毛利蘭背脊發涼,定是她灑血的時候吸引一波怪物的注意力。


    “救命呀!救救我!”男人大聲唿救,寄希望於毛利蘭,又恐她一個小女子送上門送死,“快點撥打報警電話!”


    毛利蘭:…她閃過一個觸須的攻擊,終於來到展覽品的一端。


    “打電話!!逃走!”


    毛利蘭置若罔聞,一拳打碎那層薄薄的玻璃,把刀取了下來。


    “別吵,沒帶手機!”剛從溫泉裏出來,哪裏有人戴手機!


    她一邊無奈,一邊往鋒利的刀刃抹上自己的血液。


    這不是一場夢,也不是一場遊戲,她能做的是拚上一把。


    該死的,在遊戲裏是怎麽傷害了兩麵宿儺?她想不起來了!


    唯一的一技之長,空手道。


    她嫻熟發揮自己的本能。


    雙腿快速奔跑,一躍而起,揮手砍斷卷起男人的觸須,手快刀利,男人重重摔在地上,卻十分不湊巧的砸中觸須上的荊棘,右手頃刻斷開,血液噴湧而出,疼得他抱臂痛哭嘶吼,聲音尖銳,惹得怪物的動作暴躁幾分。


    險些令她被怪物的觸角刮掉半張臉。


    該死,早該知道這種玩意沒有這麽簡單。


    鈴木園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隻知道男人摔在地上把自己的胳膊摔掉了。


    毛利蘭無暇顧及地上的男人,在空中揮舞劍刃,鈴木園子咬牙,再不去救男人他就會失血過多死亡。


    杏眼微閃,她從縫隙出來,爬在地上飛速挪過去,來到男人身旁,把自己浴衣的帶子解開,用帶子紮住斷臂上的裂口止血。


    她捏著嗓子,害怕的心提到嗓子眼,“你別說話,你別說話,我現在把你挪到其他地方。”


    男人已然認命,撕心裂肺地痛感如同海浪襲來之後,反倒沒有那麽痛了。


    平靜接受自己的頭被人提起,一步一步往旁邊去。


    他倏然瞪大眼睛,“小心…”


    鈴木園子背後一涼,她怔怔迴頭,幸好是毛利蘭。


    她的血到底發揮作用了,怪物的治愈能力減緩,隻是在她控製怪物時,他竟趁她不備,嘴裏吐出一個紅色的果凍朝鈴木園子攻擊。


    幸好最後一刻,被她特殊的血液消散。


    她的臉劃開了多個口子,不深,卻流滿臉的血,看著嚇人。


    她沒多停留,這裏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怪物。和鈴木園子一人抬頭,一人抬腿,架著男人逃跑。


    毛利蘭甚至沒有忘記把武士刀給別在胯間。


    男人感動得眼淚汪汪:“你們都是好姑娘,謝謝你們救了我。”沒有見死不救,不然最後等警察到的時候就是要拚湊他的屍體了。


    “好了,一個男人別哭哭啼啼的。”鈴木園子冷不丁打斷。


    “蘭,你的臉…”


    “沒事,皮外傷。”


    鈴木園子眼瞅著毛利蘭的臉色黑沉,心害怕得打鼓,腳心的疼痛在男人的手臂血肉模糊下不疼了,隻是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麽。


    眼下,他們隻是暫時還沒死。


    穿過小客堂,三人徑直往大堂走去,途中還遇上一隻小型的墨魚仔,雖有荊棘,但是不足為懼,一刀下來,立刻分裂兩半。


    “蘭,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呀?”


    毛利蘭不語,她有心隱瞞,鈴木園子見不到怪物在某一程度是一件好事。


    倒是被拖的男人,因失血過多唇瓣由白發紫,期期艾艾,“觸須,有好多好多的觸須。”


    顯然他也沒有看清抓住他的那個怪物,他能夠感受到腰部被拽緊。


    他迴憶著那一刻的驚險,下一秒,一隻呆萌巴掌大的芭比墨魚不知道在什麽鑽到男人身上,正朝他的臉吐:blue…blue…


    巴掌大的墨團就要到覆蓋住男人的臉時,毛利蘭用嘴一吹,屈指一彈,那玩意不知道去了哪裏。


    毛利蘭無語,卻見他嚇得瑟瑟發抖又不好再幸災樂禍。


    隻有鈴木園子,在短短的一刻鍾內,渾然不知發生了一次小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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