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非要把小公子扶蘇交給奶母,送到別的地方養著就是了。他養孩子的觀念就像是放羊,每天散養著,給吃給喝,再配個好老師,他這個當父親的,最後驗收成果就是了。


    可是甘羅卻不這樣想,他深受玉兒姐姐的影響,姐姐特別叮囑他要好好教養扶蘇,將來扶蘇也會孝順伯父,要知道,生恩不及養恩。所以他特地拉著嬴政親自照顧小扶蘇。


    嬰兒都是極為敏感的生物,嬴政心裏敵視他,小扶蘇就哭啊哭,弄得千古一帝差點兒抓狂。相反之下,甘羅繼續發揮他的親和力。每次他逗弄扶蘇,對方都會露出無齒的笑容。


    不過幾天下來,小扶蘇真的是一天一個樣,原本紅色皺巴巴地皮膚逐漸白皙飽滿起來。雖然他現在身子還比較弱,容易生病,但是秦愈禦醫說了,隻要好好養著,過幾年就能和正常人一樣康健。


    嬴政趁甘羅不在,放下手中的竹簡,走到小嬰兒的床邊,泄憤一樣的戳著他的臉頰,他自言自語道:“你這小家夥鬼精鬼靈的,阿羅的空閑時間都被你給占據了,臭小子,以後你要是不聽話,惹阿羅生氣的話,我就打你的屁股!”


    他在小扶蘇身上肉最厚實的肥臀上拍了兩下,並沒有多用力。


    “噗~”小扶蘇一個沒憋住,朝著他王伯父的手上噴了個響屁。嬴政的臉,再一次綠了。他忍不住心想:“我是上輩子欠你的吧?”


    這樣雞飛狗跳的生活下,小公子扶蘇成為了宮中一霸。


    另外一邊,樊於期被打得節節敗退,並且軍中傳來消息,樊於期說,長安君成蟜被秦王派來的軍隊給害死,秦王殘暴不仁,竟然殺死自己的親弟弟,天地共誅!


    但是實際上,一直被控製的成蟜並沒有被害死,而是被長風和秋無雪兩大絕世高手給救了出來,一路奔襲,帶迴了鹹陽。


    “我就說成蟜這孩子沒理由去當趙國的貴族,叛變秦國,都是樊於期那家夥犯上作亂。”甘羅抱著小扶蘇,高興地說道,他也曾為成蟜啟過蒙,並不希望自己的半個學生為此喪命。


    嬴政噴了個鼻息,動作熟練地給小扶蘇擦口水。小扶蘇高興地揮舞著藕節似的胳膊,不知道咿咿呀呀的在說些什麽,然後對著嬴政露出無齒的笑容。


    “臭小子,別以為你衝我笑,我就會輕易饒過你父親了。外界可傳說著成蟜再留在鹹陽,一定會被我給暗害了。”


    嬴政如此賢惠的舉動,成蟜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這是他那個氣場強大的王兄嗎?居然照顧孩子照顧的這麽熟練。一時間成蟜甚至忘記了身上的不適,往前走了幾步,想確認自己是否是眼花了。


    然而他半途就被長風給攔了下來,他想起來自己的罪過,失落地跪倒在地。


    “成蟜,你可知罪?”嬴政嚴肅地說道。


    “臣弟給秦國抹黑了,請王兄賜罪。”


    “哼,識人不明,身邊連個真正的心腹都沒有,一下子就被樊於期那老賊給製住,你可真行!自己的孩子可沒有安置妥當,瞧瞧你挑的都是什麽女人,若不是寡人將你的姬妾接入王宮,你的長子隻怕是一出生就要被人給掐死了。”嬴政劈裏啪啦一通數落,說的成蟜毫無顏麵,隻能跪聽訓斥。


    “阿兄,長安君到底還隻是個孩子,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有個疏忽?”甘羅將成蟜姬妾的事情解說清楚,就把小扶蘇抱過去讓他這個父親好好看看。


    成蟜不敢置信地抱著他的兒子,隻是他動作不熟練,小扶蘇一到他懷裏就嚶嚶哭泣。最後還是嬴政惡聲惡氣地把小扶蘇搶過來,換了個姿勢,小扶蘇果然不哭了。弄得他這個大伯父分外得意。


    高興之下,嬴政對於成蟜就沒那麽生氣了,他冷冷地吩咐道:“你自己去趙國把那個破爵位的問題給處理了,就算是給你的懲罰。”


    “是,王兄,臣弟一定處理好。”成蟜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隻能困守在鹹陽或者封地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有機會出去外麵幹事,成就自己的事業,成蟜低落的心情終於陰雨轉晴。


    不過,成蟜狐疑地看著王兄,甘丞相和他的長子,怎麽就覺得這三個人跟一家三口似的,難不成是他的錯覺?這次迴來,王兄和甘羅明顯更加親密了,粘糊糊的讓他受不了。


    成蟜有心立功贖罪,但是他的身體受藥物侵蝕,還需要調養調養,他不得不耐著性子,由秦愈的徒弟為他專門治療。


    然而這期間,他還是沒怎麽接觸到自己的長子,除了他的心思都在建功立業、迴報兄長上之外,還有就是他覺得小扶蘇是他王兄養大的,他沒臉麵上前去搶,他這個當父親的確實失職。


    遠道而來的鄭國攜著韓非也同時迴到了鹹陽,還未曾休息,鄭國就被秦王身邊的侍衛帶進了宮中。鄭國和韓非多年未見,兩人都是老光棍一條,可是在此相見,他們並沒有多少興奮之情,反而各自為自己的苦惱而煩憂。


    “非,你就留在這裏吧,我獨自進宮就行。”鄭國攔住了韓非準備同行的腳步,他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此行絕不簡單,所以他不願意自己的好友受牽連。


    “君上要見的、的、是我們、兩人,一起、去吧。”韓非雖然去見了鄭國,卻依然悶葫蘆一樣,一腔心事讓他增添了幾道皺紋。


    兩人一同見了秦王,難得的是甘羅並不在場。他們向嬴政行禮,這次,嬴政卻沒有立即叫起,任由鄭國彎著腰。


    鄭國心裏一突,大唿不好,時隔八年,韓王的“疲秦之計”還是被人發現了。


    “鄭愛卿,你可聽說過疲秦之計?”秦王冷冽的聲音傳到了鄭國的耳朵裏,讓他的心髒上下亂跳。“寡人如此信任欣賞你,你卻是這樣對待寡人的,來人,把鄭國拖出去砍了!”


    “君上!”韓非要開口為鄭國求情,卻被鄭國攔住了。嬴政見他要辯解,便朝著侍衛揮揮手,讓他們暫且退下。他要到聽聽,鄭國還能說出什麽鬼話。


    鄭國深唿一口氣,挺直了腰板,鏗鏘有力地說道:“最開始,臣確實是韓國的細作,但是,等到鄭國渠修建完成之後,會為秦國帶來數之不盡的利益。修建鄭國渠,為的是延韓國幾年的國祚,但是對於秦國來說,卻可以建萬世之功業。”


    嬴政沉默了許久,就那麽靜靜地盯著鄭國,直到對方冒了一頭冷汗,才淡淡地問鄭國:“鄭國,寡人還能再相信你一次嗎?”


    鄭國滿臉苦笑,他被韓王派來這裏當細作,身負使命,即使這樣,當他麵對如此器重他的君主,還是喜不自勝,恨不得以身報之,可惜,他不能做背信之人。現在,韓王交代他的“疲秦之計”幾乎已經完成,他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秦王了。


    “君上,臣辜負了您的器重,不過鄭國渠雖然還沒有全部修建好,臣依然可以保證,關中之地將因為這個水渠更加富庶。”


    嬴政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為寡人把鄭國渠修建完吧。秦國的萬世之業,也有你的一部分功勞。”


    鄭國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嬴政,滿臉喜色,結結巴巴地問:“我,我還能迴去修渠?”


    “怎麽?不樂意?”嬴政反問道。


    “臣願意,願意,謝君上,臣一定盡快修建出鄭國渠。”鄭國哪裏還有剛剛指點江山、侃侃而談的樣子,他現在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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