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椿遲得到了答案,虛假的笑容盡散,剛才還平穩的聲音驟然低下來,不再壓抑怒意:“看來你是一點記性都不長,非得吃些苦頭才能懂。”


    蘇丞就算再蠢,現下也終於感受到寧椿遲的怒火,身體僵住了。


    他迴想起出國前爺爺警告他,讓他別再惹寧椿遲,當時他不以為意,現下看著麵前周身籠罩在陰鬱黑雲下的alpha,察覺到四周湧動的危險氣息,突然明白了爺爺的話。


    寧椿遲……或許真的會對他動手。


    蘇丞心裏發慌,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寧哥,我剛開玩笑的,我隻是聽說你們關係不錯,過來見一下真人而已。”


    寧椿遲走近兩步,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神漠然,仿佛蘇丞不是個活生生的人,隻是個微不足道的物件。


    他冷聲道:“帶走。”


    話音剛落,寧椿遲身後戴著墨鏡的兩位beta保鏢上前,把蘇丞從安保人員手裏接過來,拉著人往一旁停著的黑車上帶。


    賀元偷偷感歎,不愧是老板,生氣的時候做事也滴水不漏,知道用alpha保鏢會觸犯omega保護法,還記得換成beta。


    蘇丞終於害怕了,掙紮著喊道:“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寧椿遲,我要是出事,我爺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寧椿遲唇邊泛起冰冷的笑意,話語間盡是嘲諷的意味:“隻是幫你換家酒店,海邊那裏住得太久,應該厭了吧?黎卡有個著名的酒店,可以與蛇同眠,多少人想體驗還沒機會。既然你這麽關心我們,我們也要好好招待客人,送你去那裏住幾天。”


    蘇丞的臉瞬間血色全無,他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蛇怕得要死。


    他再也顧不上麵子,向寧椿遲求饒,見alpha神情冷淡,無動於衷,他又開始瘋狂叫罵。


    車門還未完全關閉,這些汙言穢語傳來,似乎完全無法對寧椿遲產生任何影響,他隻是慵懶開口:“是嫌住的時間太短,不滿意?那就延長到一個月。”


    蘇丞的聲音帶著憤恨和無法掩飾的慌亂,虛張聲勢道:“你、你不敢!我馬上就告訴爺爺。”


    寧椿遲聞言,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唇邊的笑意擴大,眼神卻愈發陰冷。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一個對蘇丞來說很熟悉的聲音傳來。


    “椿遲?”


    蘇丞瞳孔驟縮,是爺爺!


    寧椿遲開著免提,道:“您孫子要跟您通話。”


    蘇丞喊道:“爺爺!是我!寧椿遲要綁架我,說要送我去和蛇睡一起!爺爺,你快接我迴來,我一定好好聽話,好好待在家裏!”


    電話那頭的蘇國利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小丞,椿遲總不會害你,你從小就有怕蛇的毛病,趁這個機會好好治治也行。”


    蘇丞滿臉不可置信,驚聲道:“爺爺,你瘋了嗎?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蘇國利被小輩用這樣的字眼形容,語氣頓時沉了下來:“本來就是送你出國反省,你倒好,不僅不低調做人,還跑到人家的直播節目上犯蠢,真是丟盡了蘇家的臉,還想迴國?等什麽時候你的名聲變好了,什麽時候再迴來。”


    說完,他就毫不留情掛了電話。


    寧椿遲看著一臉呆滯的蘇丞,寒潭般的眼眸毫無波瀾。


    這就是豪門所謂的親情。


    有用的時候便是親人,而對喪失了價值隻會連累家族的廢物,便毫無親情可言。


    對蘇國利來說,蘇丞可以是捧在手心嬌寵著的小孫子,也可以是商業聯姻攫取利益的籌碼。


    當蘇丞名聲徹底臭了以後,沒有世家願意和他聯姻,那他便是可以隨時舍棄的廢棋。


    顯然,在與寧家的戰略項目和“寶貝”孫子之間,蘇國利選擇了利益,不願得罪寧椿遲。


    寧長誌在家宴那天輕描淡寫地帶過寧椿遲利用輿論收拾蘇丞的事,自然不是因為他真的寬宏大量,不計較寧椿遲的舉動是否會讓蘇家不滿,而是因為他太了解他的“老夥伴”,蘇國利不會為了蘇丞放棄和寧家的合作。


    可惜蘇丞被慣壞了,身在局中,卻沒有絲毫警惕之心。


    不過,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他嚐慣了濫用權勢的滋味,恣意妄為,遲早也會被權勢所吞沒。


    黑車車門關上,隔絕了車內魂不守舍的娃娃臉omega,司機很快發動車子,掉頭離開。


    寧椿遲眸中的戾氣簡直要壓不住,他在過來的路上看了直播,自然也聽到了蘇丞對江玉淼說的話以及江玉淼的迴應。


    小葡萄性子溫和,被挑釁、被攻擊、被當著所有人的麵揭開身世,還願意跟人講道理。


    可對付這種人,光靠講道理遠遠不夠。這一點,他在和寧家人的相處中早就體會得一清二楚。


    寧椿遲凝望著遠處被眾人圍起來笑得靦腆的長發omega,眉眼間的戾氣漸漸消退,變成了化不開的柔意。


    所以,還是讓他來,小葡萄太純良,而自己的手段一向惡劣,對付這種人剛剛好。


    江玉淼耳邊滿是大家關切和安慰的話語,因蘇丞的話而慍怒的心緩緩平靜下來,隻是心頭總像堵了一塊石頭,壓得他喘不上氣。


    楊導歎了口氣:“本來以為這次在國外,會比國內錄製要清淨很多,沒想到碰見這種……還好小江你表現得好,沒給任何讓別人黑你的機會。”


    他似乎是想爆粗口,但畢竟在直播,還要注意影響,硬是給憋迴去了。


    楊導十分欣賞江玉淼剛才的應對態度,當著直播鏡頭,倘若氣得歇斯底裏,表現出什麽失禮的舉動,就算江玉淼是受害者,也會被成堆好事的網友挑刺。


    畢竟這年頭,大家隻喜歡看“完美的受害者”,容不得受害者有一點性格或行為上的瑕疵。


    江玉淼說:“還好楊導你趕緊把人帶走了,不然我可能就控製不住情緒了。”


    他不是真沒脾氣,也想和蘇丞打一架!隻是被那麽多鏡頭對著,一想到寧椿遲或許會看到,他就時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


    想到這裏,江玉淼似有所感,忽然轉頭,視線穿過人群,向著遠處望去。


    人群之外,alpha就站在那裏,穿著和江玉淼身上同款的騎行服,寬肩窄腰,高大挺拔。


    江玉淼對上寧椿遲的眼睛,隻覺得周圍人群嘈雜的聲音在這一刻盡褪,一個個人臉也逐漸模糊。


    心頭一直壓著的石頭瞬間消失,這一刻,他隻能看到寧椿遲了。


    江玉淼的腳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朝著alpha的方向走去。


    眾人注意到江玉淼突然離開的動作,跟著他移動的軌跡轉身望去,紛紛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來是寧總來了,他們可得給小情侶讓路。


    人群向兩邊分開,為江玉淼騰出了一條暢通無阻的路。


    路的盡頭,有他的alpha。


    江玉淼走到寧椿遲身邊,嗅到熟悉的冷香,剛才還強撐著的淡定從容一下子消失殆盡。


    麵對令人猝不及防的直白惡意,他其實很慌亂,所有的鎮定自若都是裝出來的。


    不想讓自己怯場。


    現在見到寧椿遲,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江玉淼頃刻間便卸下了所有的偽裝,無法再壓抑自己真實的情緒,眼眶一點點泛紅了。


    他想掛在月亮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內心的難受。


    寧椿遲望著江玉淼,隻覺得心上像被一把鈍刀切割,疼得厲害,眼底竟也莫名酸澀。


    仿佛小葡萄的難過傳到了他身上。


    他在眾人的視線中溫柔牽起江玉淼的手,毫不猶豫地帶著他的omega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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