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敬敏磕完頭便走到皇貴妃跟前立著,看著佟國維從外麵吵嚷的人群走出來,身後麵的兩個侍衛扶著一個看著很是疲倦的男子走了進來。


    “不妨事。”皇貴妃拍拍敬敏的手安撫道,“在你外公家,沒有那麽多事。”


    “這人是誰啊?看著風塵仆仆的。”敬敏看著被安置在靈堂最下手位置上的陌生男子問道。


    “是你大外公的親信,咱們佟家的包衣,佟英威。”皇貴妃給自己的姑娘答疑解惑完便走到佟英威麵前,審視了他一番,又迴頭看了看靈堂上佟國綱的牌位,若有所思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告訴本宮的?”


    佟英威自是認識皇貴妃,自是知道家裏這位姑奶奶的分量,但是他心裏也知道,老爺的死暫時還不能在這裏當著這麽多的人麵說出來,所以很是猶豫的看了看靈堂裏的人。


    “全部都退出去。”佟國維會意,“娘娘,你看公主?”


    “我不要出去。”敬敏拉著皇貴妃的手固執的看著佟國維說道,“外公,我不要出去。”


    “說吧。”皇貴妃看著佟英威說道,佟國維一看自家女兒的態度便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所以也不再糾結敬敏適不適合留在這裏的想法。佟英威看著屋內隻剩下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噗通一聲便跪在地上,那聲音讓敬敏聽見都覺得疼,心想怎麽這麽實心眼,也不知道那膝蓋什麽樣了。


    “皇貴妃娘娘,大人,參將大人死的冤枉,你們一定要為參將大人做主啊。”佟英威提起佟國綱的死,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看的敬敏在一旁幹著急,到底怎麽迴事,你倒是說啊,隻是敬敏萬萬想不到,接下來佟英威會說出那麽令他意外的事情。


    “娘娘,大人,索額圖,是索額圖害死了參將大人。”佟英威道,“參將大人身子那麽好,怎麽可能一場病就要了他的命。”


    “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給本宮說一遍。”敬敏拉著她便宜娘的手,明顯能夠感覺到她便宜娘此刻氣憤的心情,她的小手都要被攥變形了。隻是她現在什麽都不敢說,她有些怕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嗎?索額圖?那就代表著太子二哥,敬敏沒想到反目為仇的這一天到來的如此之快。


    “娘娘,參將大人是得了風寒,可是奴才及時傳了軍醫,軍醫說是好好養養就不會有問題了,可是,可是沒過幾天參將大人就不行。”佟英威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都是奴才護主不力,那些天被派出去刺探敵情,這才讓那些歹人有機可乘。”


    “既然你不在軍中,那怎麽得知是索額圖下的手?”佟國維不是不相信赫舍裏氏會對他們下手,隻是作為政治家,第一反應便是弄清話裏話外的所有破綻。這樣才不會讓背後真正的敵人左手漁翁之利。


    “大人可還記得奴才的弟弟佟英明?”佟英威一想起自己弟弟的慘狀,便泣不成聲,“他當時一直侍奉在參將大人身邊,當晚大人喝了藥便睡下了,可是不知道為何,半夜起來大人就開始吐血,軍醫怎麽查也查不出問題,當晚亥時,大人便去了。”


    “藥有問題?”皇貴妃咬牙切齒道,藥,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下藥,她一進宮便被下了不能生育的藥,要不是上天憐憫,她也絕不會最後誕下女兒。


    “奴才不知,但是奴才想,如若不是藥有問題,那為什麽事後奴才一點藥渣都找不到?這裏麵明明就是有陰謀。”佟英威堅持自己的判斷,“英明出來告訴奴才這個消息的時候,隻剩下了一口氣吊著,說完大人的死時索額圖派人所為之後便咽了氣,奴才稍後悄悄潛入了軍營查看,便發現,短短幾天我們佟家的很多位置上都換上了赫舍裏氏的人。娘娘,參將大人生前最是疼愛你,求您一定要在皇上跟前為大人伸冤。索額圖他欺人太甚。”


    “好你個索額圖,我們佟家跟你勢不兩立。”佟國維聽完便怒道。


    “外公,你要冷靜,這裏麵說不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敬敏小聲道,“查明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這件事外公會自己處理,你還小,就不要管了。”佟國維絲毫不理會敬敏,他心裏清楚,索額圖背後代表的便是太子,而公主和太子關係好眾所周知,敬敏這些話在佟國維聽來便是為太子開脫。


    “阿瑪,你冷靜想想。”佟佳皇貴妃有些不悅自己阿瑪對自己女兒的態度,但是她又理智的可以理解,親生哥哥就那樣含冤而死,她的阿瑪心裏一定有很多怒火無處發泄。


    “大人,索大人來吊唁了。”大門外的看門人在靈堂外喊道。


    索額圖,索額圖,現在佟國維滿腦子都是自己兄長慘死的樣子,他現在恨不得就立刻把索額圖就地正法,好為自己的兄長報仇。


    “阿瑪,您一向最理智了,這個時候我們家可不能亂,不能讓人看了笑話。”皇貴妃很是嚴肅的朝著自己的阿瑪說,說完便走到靈堂外,對著外麵的隆科多說道,“去把索大人請進來,好生招待,稍後得了本宮的信,再把索大人迎進靈堂。”


    “是,娘娘。”隆科多抱拳領命便出去迎接索額圖。


    “額娘,你真的覺得這件事是他所為嗎?”敬敏問道,“這件事看起來疑點重重,女兒不相信赫舍裏家會這麽明目張膽,而且還留下痕跡讓我們查?”


    “你這丫頭,什麽事情一牽扯到你太子二哥,你就變精明不少。這件事看似簡單,實際上背後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們沒有查明白就絕不會知道後手是誰?”


    “額娘,什麽意思?”敬敏不解道。


    “看似赫舍裏氏一族是兇手,可是卻有這麽多疑點,這本就很特殊了。傻女兒,這件事額娘看來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赫舍裏氏是被栽贓陷害,而背後之人目的是挑起太子和四阿哥的不和,而赫舍裏氏家族讓人在軍中頂了佟家子弟的位置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而第二種便是赫舍裏氏故意做下這麽多疑點,讓我們舉棋不定。”


    “娘娘,你現在怎麽也幫著太子說話?你別忘了你還有四阿哥。”佟國維不滿道。


    “阿瑪,你和伯父兄弟情深,本宮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對於伯父含冤而死,本宮亦心中不好受,可是如若我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便宜了背後之人是小事,萬一牽連了佟佳一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如今太子地位穩固,為人能力都是有目共睹。阿瑪,我們萬萬不能被人這假象欺騙了,做下一些不該做的事情。”皇貴妃十分冷靜,她很快就分析出一些裏麵的破綻。


    “去請索額圖過來吧。”佟國維閉上眼睛對門人吩咐道,等睜開眼睛,敬敏便再也看不到剛剛的憤怒和仇恨,那眼裏再一次恢複到了風輕雲淡。敬敏心裏很是欣慰,自己的到來改變了太多的東西,她如今在乎皇貴妃,亦同樣在乎太子,她希望她在乎的人都可以安好,政治立場可以不合,但是絕不能被人當了槍使。


    “娘娘萬福,公主萬福。”索額圖給兩人請了安才對佟國維說道,“人死不能複生,大人一定要節哀,保重身體。”


    “多謝索大人關心。”佟國維拱拱手,親自燃了三炷香遞給索額圖,看著索額圖給佟國綱上了香,他才接著說道,“赫舍裏氏一族在軍中頗有威信啊!”


    索額圖微微搖搖頭歎道,“大人有所不知,這都是無奈的緊,聖上有旨,不得不從。大人可是因為軍中之事怪我?”


    “怎敢。”佟國維諷刺道,“人走茶涼本就是常事。”


    索額圖一聽佟國維的語氣就知道佟國維為這事生氣,可是大家本就是玩政治的,為這些事情生氣,在索額圖看來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政治本就是瞬息萬變的事情,佟家沒有把握好這個機會,本就是佟家的錯,索額圖認為跟自己並沒有什麽瓜葛。在索額圖眼裏,這就跟你在街上丟了東西一樣,你隻能怪自己不小心,卻不能怪撿到東西的人。


    “大人此言差矣。”索額圖搖頭道,“如今大人要做的便是為參將大人把後事料理好,這政治和軍權的事情日後慢慢來也是可以的。”


    “自是要處理好的,這背後兇手,我是不會放過的。”佟國維現在已經理智了,女兒的話他聽進去了,如今他便開始慢慢試探索額圖。


    索額圖聽完佟國維的話,皺了皺眉,“兇手?這裏麵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大人莫要裝了,這軍裏傳出的消息,可是說你的人害死我的兄長。大人,咱們兩家這梁子可是結定了。”佟國維道。


    “胡鬧,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好糊弄了。”索額圖一驚忙道,“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是個陰謀,你,你....”


    索額圖這不是怕佟家報複,但是不是自家做下的事情,他也絕不會讓人看了笑話。佟家是他要拉攏的對象,他會傻得把佟家推開嗎?是頭豬也知道,佟家不會有皇子,就是現在的四阿哥,皇上也不會讓他對太子有任何威脅,佟家如若不謀反,注定是要為太子效勞的,他會蠢的在太子羽翼未豐之前就給太子和赫舍裏氏一族豎一個強有力的敵人?


    這背後之後真是太可惡了,索額圖也恨得牙癢癢,這事情處理不好,一著不慎,佟家和赫舍裏氏就要分道揚鑣,甚至互相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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