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難的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是一間簡陋的木屋,小小的屋內正中央擺放一張四隻桌腳長短不一的桌子,兩張缺了一腳的凳子,她則側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雙手被綁縛在身後,雙腳也被綁著,渾身疼痛僵硬。


    她被人綁架了?


    但為什麽?她隻是一個奴才,要錢沒錢,要權也沒權,綁了她能得到什麽好處?


    外頭似乎有人在說話,她側耳傾聽。


    「不過是個奴婢而已,長得是不錯,可也沒有特別好,那個殘廢怎麽可能這麽重視她,你確定你沒搞錯?」


    「別忘了這些年來他隻讓這個奴婢近身服侍,難道這還無法說明嗎?」


    「這並不能代表什麽,隻讓她近身可能有很多原因,並不能以此斷定那殘廢會為了一個奴婢投靠到主子的陣營,再說,我在意的是你有必要這麽重視李楷嗎?若是以前,還有拉攏的價值,可他現在不過是一個殘廢而已,有什麽價值讓你這麽大費周章的拉攏,不惜用上威脅的手段?」


    「你以為他就隻是一個殘廢而已?」另一人冷笑一聲。「他雖然是側妃所出,但其母妃畢竟是信陽王最寵愛的女人,而且是在最美麗、信陽王最上心的時候香消玉瑁,許是愛屋及烏他可是最受寵的兒子。」聲音充滿了嘲諷和怨恨。


    「李楷竟然不是王妃所出?這真是驚人的大消息。」


    「沒錯,由此可見信陽王對李楷有多上心,庶出變嫡出,光是這嫡庶一變,李楷的未來前途無量,王妃對這個兒子可是恨得牙癢癢的。」


    「恨?可是王妃看起來很疼愛這個小兒子,幾乎是有求必應。」


    「知道什麽叫捧殺不?」那人不屑的嗤笑。


    「原來如此,既能得到美名,又能把一個眼中釘給養廢,王妃這招高啊!」


    「可惜有信陽王在,十歲那年就讓他拜了個師父,沒能如願把他養廢。」


    「就算如此,李楷現下也是廢物了,難不成你是打算拉攏李楷之後,利用他讓信陽王靠向主子?」


    「這隻是其一。你知道他的師父是誰嗎?」


    「誰?」


    「不知道。」


    「嗄?你耍我呢!」


    「不是耍你,我是說真的,查不出他的師父是誰,你了解這個含意嗎?」


    「你是說……」


    「沒錯,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不簡單啊,這李楷,藏得夠深。不過,我還是不覺得一個奴婢能起什麽作用,說不定隻是掩人耳目而已。」


    「是有這個可能,但是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反正對咱們也沒啥損失,如果真的有作用,不是更好。」


    「好吧!就聽你的。那人都綁來了,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得去試探李楷的態度了。」


    「主子交代下來的事……」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家老小全都控製起來,那禦醫會乖乖的聽命行事的。」


    「行,你辦事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肚子餓了,走,用膳去。」


    「我請你到一品樓吃一頓,這兒就讓下麵的人守著。」


    「哈哈,好。」


    秦樂樂緊閉著眼,維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表麵看似依然昏迷,可心裏宛如驚濤駭浪般翻騰不已。


    原來少爺不是王妃親生的?她一直以為王妃隻是單純不喜歡這個兒子,卻沒想到竟然不是她親生的少爺知道嗎?心裏歎了口氣,她想他應該是知道的,否則怎會這麽防著王妃,又怎會裝殘廢,他應該是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她是不是又扯少爺後腿了?明明她沒出荷園,結果人家還特地跑進荷園綁架她,難道少爺對她的感情已經人盡皆知,所以對方才特地綁架她來威脅少爺?


    這些人如果以為能拿她威脅少爺,那就太高估她,也太低估少爺了,少爺不是會因兒女情長而不顧大局的人。


    耳朵好癢啊,肯定是少爺在罵她了,唉——


    同一時間,飛鷹閣的秘密總部。


    臨湖而建、四麵圍欄開敞的飄渺亭裏,三名各有千秋的男子隔著石桌而坐,周遭風景如畫,可此時卻無人有心欣賞。


    李楷聽了慕容旭的報告,才知道王妃安插在荷園的釘子,竟然是荷園大蔚房裏的一個燒火婆子,在荷園已經二十多年的老奴才。


    他之所以生那蠢丫頭的氣,是因為她自己送上門,那燒火婆子可沒敢接近她,可那該死的愚蠢丫頭,竟然因為一棵沒用的草,和那婆子來往得親熱,以至於她的行蹤那婆子都知道。


    想要綁架丫頭,後山確實占了地利之便,加上丫頭自己造成的天時人和,就這樣讓人把她從荷園給綁走了!


    「那個該死的蠢丫頭!等把她救出來,看我怎麽整治她!」李楷憤怒的一掌拍在石桌上。


    慕容旭挑了挑眉,看看他家閣主,又狐疑的看看那張石桌,那一掌明明感覺到用了內力,以前整個石桌肯定會龜裂崩塌,難道閣主的功力退步了?


    突然一片樹葉緩緩隨著微風飄落在石桌上,下一瞬間,石桌碎成粉末。


    「哎!」慕容旭看著石桌粉末,心裏忍不住抖了三抖。閣主的功力不僅沒退,好像又更高了,他他他……


    根本不是人,是妖孽啊!


    「影衛的人呢?」李楷冷聲詢問。


    「影衛」與鷹影旗下的暗衛不同,是直屬閣主,隻聽命於閣主,共有一百名,後備五十人,每月一日接受挑戰,勝者進位,敗者退位,敗者三個月不得主動挑戰他人,但依然要接受他人挑戰。


    「應該快迴來了……」


    「報!影一稟閣主。」一道黑影瞬間閃現,單膝跪在李楷身前五步處。


    「說。」李楷冰冷的命令。


    「距景山東邊約十裏的密林深處有間小屋,樂樂姑娘就在裏麵。目前昏迷不醒,手腳被縛,但無大礙,門外有兩名守衛。根據線索至少有兩名主事的人,不是信陽王妃的人,目前不在那裏。」


    不是王妃的人?李楷蹙眉,就算不是王妃,也是和王妃關係親密的人,否則萬不可能動用隱藏了二十幾年的釕子,那是在娘親還在的時候就安插的釕子!


    所以不是李仁,就是李義了!


    「影七準備好了嗎?」李楷浮躁的心微微安穩下來,雖然心裏急於知道她是不是受傷了,可是現下不行,他得部署好才能將她救出來。


    「已經準備好了,丁侍衛和影二都留在小屋外,隨時待命。」


    「很好,走。」李楷起身,急掠而出,頭也沒迴的丟下一句,「慕容留守。」


    「啊?」正準備跟上去看戲的慕容旭腳步一亂,差點栽倒。「什麽嘛!太不夠意思了,人家不過是想看戲,真是小氣。」


    「你就少說兩句吧!真是記吃不記打。」一旁,柳紀之忍不住搖頭。


    「放心啦!反正閣主又聽不到。」慕容旭揮揮手不在意的說。


    「你確定?!」柳紀之輕笑。


    「哦,我說小麽,你可不要嚇我啊!」慕容旭四下張望,確認他們家閣主確實已經離開了。也對,急著救小樂樂,怎麽可能還在。


    「不要叫我小麽。」柳紀之翻了一個白眼。


    「你是咱們四個之中年紀最小的,不叫小麽叫什麽?」慕容旭嘿嘿一笑,此刻不見了瀟灑形象,活生生是個痞子。


    柳紀之懶得理他。


    「噯,你說閣主對小樂樂是認真的吧?」


    「都這些年了,你還懷疑。閣主身邊除了樂樂姑娘之外,可是一個女人也沒有。不是真心的,又怎麽會派出影七去當替身呢?要知道影七的才能可是萬中選一,就連閣主也比不上。」


    影七的易容術和縮骨功,讓他假扮任何人都堪稱完美,高矮胖痩信手拈來,用影七去把樂樂姑娘替換出來,閣主就不用擔心樂樂姑娘受到傷害,對方見她威脅不了閣主,就不會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當然這期間可能用刑、可能虐待殘害樂樂姑娘,送塊身體上的肉給閣主等等,等到沒有利用價值後肯定會被滅口。不過沒關係,如果影七連這種「小問題」都應付不了,他就不配成為排名第七的影衛。


    「也對,嘖!我早就跟閣主說過了,他身邊隻有小樂樂一個女人對小樂樂很不利,你瞧,這不就應驗了嗎?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竟然跟我一樣聰明,有機會我可要討教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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