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第一個條件,少爺要投資,也就是出銀子當合夥人。因為奴婢的銀子肯定是不夠的,需要找投資人,所以就請少爺當這個投資人。」


    「這倒是沒問題。」在她提到計劃的時候,他就這麽打算了,就算她不說,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樣兩人的牽絆更深,這輩子她就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第二個條件,就是用少爺的人脈拓展學館和醫院的業務,成立初時,因為大家不知道內情,所以招人一定不會順利,這時候就要利用少爺的人脈。」


    李楷點頭,其實她不用浪費這個條件,既然他是合夥人,當然就會去做這件事。


    「第三個條件,就是用少爺的權勢為學館和醫院護航。不管是初成立時反對的聲音,或者是穩定之後引來的利益糾葛,都需要有強大的靠山,才能擋住那些轄魅魍魎。」


    李楷望著她,笑著搖搖頭。


    「少爺……」秦樂樂一愣,心裏有些失落,搖頭是……不同意嗎?


    「傻丫頭,你浪費了兩個條件。」李楷輕笑。


    「哦?」秦樂樂歪著頭不解的看著他。


    「既然本少爺成了合夥人,那麽後麵兩點本少爺自然會去做,不必浪費兩個條件。」


    秦樂樂聞言笑了,那是個很開心、很爽朗的笑容,讓李楷看得眼睛一亮,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的笑容,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明媚燦爛,像是要把周遭的黑暗全照亮一般。


    「其實奴婢當初提三個條件,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要少爺答應三個條件,所以少爺能幫奴婢做到那三件事,就已經足夠了。」


    「把你的計劃詳細寫出來,咱們們再來商量,這種利國利民、造福百姓的好事,當然是越早實行越好,所以不用等你期滿,咱們現在就開始。」她的計劃對她來說很困難,會有很多阻礙,但是對他而言卻易如反掌。


    「沒問題,這幾年奴婢一直都在完善自己的計劃,這兩天我把它寫出來給少爺。」秦樂樂真的很開心,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


    她說得開心,沒注意到李楷的臉色慢慢的黑了。


    好個臭丫頭,這幾年一直都在計劃著離開他是吧。


    「臭丫頭,本少爺磨待你了?」


    「咦?少爺,您怎麽突然這麽說?」秦樂樂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


    「說,本少爺是不是對你還不夠好?」


    「不是的,少爺,您對待奴婢已經夠好了。」雖然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說這些,心裏也有些驚慌,生怕他突然提了她不想提的話題。


    「那你還心心念念的打算離開?」這臭丫頭,心比石頭還硬!他不相信她一點都感受不到他對她的特別,她在逃避,她以為他看不出來嗎?要不是他的計劃尚未周全,他還沒打算捅破兩人之間這層窗戶紙,她以為能繼續逃避下去?她能逃避,是因為他的默許!


    「……少爺,奴婢想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是好是壞是苦是甜,都甘於承受,奴婢的性子……」秦樂樂微微自嘲一笑。「相信少爺這些年來也看得很清楚,奴婢的性子實在不適合當奴才,若是在其他主子跟前當差,奴婢這性子早就讓奴婢不知道死幾百次了,是少爺您不嫌棄,厚待奴婢。」


    她低著頭,沒發現李楷表情複雜的看著她,眼底閃過好些情緒,最後收斂下來,掩藏到最深處,表麵上看起來再無異樣。


    「知道本少爺不嫌棄你就好。」李楷平靜的說,「你迴去把計劃寫出來,今天這些帳本就不用你處理了。」


    「是,奴婢告退。」她將餐具收拾好,恭敬的退下。


    李楷有些失神的看著緊閉的門。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嗎?


    嗬!這傻丫頭,竟然有這麽偉大的誌向。這不是諷剌,而是真心話。


    這世上,又有什麽人能真正的自由自在做自己呢?就算位於權力巔峰的皇上,也有很多的不得已,甚至權力越高,責任越重,身不由已的地方也就更多了。


    她想做到連皇上都做不到的事,不偉大嗎?


    「臭丫頭!」低低罵了一聲,她大概生來克他的,不過沒辦法,誰教他就是愛上了她呢!


    正月,雪花翩飛,湖心島上,其實不隻荷花盛開時美麗,在這飄雪的日子也有著另一種讓人心動的美。


    秦樂樂站在廊下,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冰涼的感覺才剛傳遞到大腦,掌心的雪花已經融化,化成一片濕痕。


    雪花不見了,但在她手心留下了痕跡,那她呢?在這一場穿越,這一個時代,她能留下什麽?


    望著眼前晶瑩閃爍的雪地,雪反射的光剌痛了她的眼睛,突然一隻大掌從後麵伸出,遮住了她的眼。


    「不想要眼睛了!」李楷有些氣急敗壞。這丫頭,又不是沒見過雪,竟然敢這樣直盯著雪地。


    秦樂樂下意識的眨眨眼,長長的眼睫刷過他的手心,讓他猛地放開手,握緊拳頭。


    「發什麽呆,還不進來。」李楷說完,轉身走進書房。


    「喔!」秦樂樂跟在他後麵走進書房,這時才發現他是走出去的。咦,不怕被王妃的眼線發現嗎?


    「磨墨。」李楷坐迴輪子椅,指了指桌上的硯台。


    「是。」她暗暗吐舌,專心磨墨。


    李楷提筆開始作畫,畫了一會,突然說道:「最近這些日子你不要離開荷園,……學館和醫院的事情,就交給裴林和他的徒弟們,這大半年來他們從你這裏學得差不多了,你之前也說過他們負責訓練新人完全沒問題。」


    秦樂樂一愣,抬起頭來望著他,誰知他頭也不抬的依然畫著他的畫。


    「怎麽又一副傻乎乎的樣子,我說的話到底聽見沒有?」半晌沒得到迴應,李楷抬頭一看她的表情,真想敲敲她的腦袋,看看裏頭到底裝什麽。


    這種重要時刻他在跟她說重要的事,她還能走神,是不要命了還是怎地?


    「聽到了,少爺,裴神醫他們如果不介意,我當然沒問題。」她本來就不是太過執著的人,該做的時候她會盡心盡力去做,務求做到最好,但是有人能代勞且不會造成什麽不良影響時,她也不會硬是要把所有的權利抓在手裏。「不過……為什麽呢?」她不解的問。


    「你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什麽感覺?」


    「府裏的氣氛啊,你這個蠢丫頭!」李楷恨鐵不成鋼的低吼。


    「這……是有種論異的感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真的沒有這些古代高層人員勾心鬥角的天分,畢竟她在和平年代、家庭人員單純的二十一世紀生活了三十年,那種環境實在培養不來勾心鬥角的人才。


    但這不代表她蠢,縱使聽不出來那些簡單的話底下的深遠含意,但還是能感覺出那種「暗潮洶湧」的氣氛。


    少爺說,那是「動物的直覺」。切!她不和他計較。


    最近王府裏的氣氛確實有些詭異,那種感覺就好像已經吹得很大很大的氣球,隨時可能因為一點小小的外力就砰地一聲爆炸一樣,而這「外力」,可以是任何東西,任何形式。


    其實少爺不說,她也已經是非不得已不出荷園的大門了,如今經他一提,那她自然會把「非不得已」的念頭也扼殺在搖籃裏,決定如果這緊張的氣氛沒改善,她出府前就不踏出荷園一步。


    「皇上病了。」李楷淡淡的說。


    秦樂樂唿吸一窒,她腦中第一個閃過的竟是「九龍奪嫡」,嘖!這是清穿小說看多了的後遺症。


    不過,人吃五穀雜糧,怎麽可能不生病,所以既然少爺專程提了出來,就表示問題不單純,可能會因此進入皇權更替的時代,雖然這裏不是清朝,沒有九龍奪嫡,但皇權更替中若接班人候補是複數的話,伴隨著的向來是血的代價。


    「很……嚴重嗎?」她忍不住壓低聲音,擔憂的問。


    目前這個皇帝是個好皇帝,該懷柔的時候懷柔,該殺伐果斷的時候也絕不手軟,雖然沒有完全奉行民為重君為輕這種神話,但是非常重視民生,也一直努力改善民生,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就怕某些人‘希望’很嚴重。」李楷說了一聲。


    「什麽意思?」她聽得出來少爺這句話不隻是表麵的意思,可是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深入」了解其中含意。


    李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瞥她一眼。「那不是病,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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