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澄小姐是嗎?我們大小姐交代過,您這邊請。”


    門口負責檢查邀請函的服務生衝餘澄彎腰示意。


    餘澄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的包包,謝琉璃怎麽會提前知道她今晚要過來?


    但僵持在門口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她點了點頭跟在那個服務生後麵。


    她身旁的餘池剛跟了兩步,就被人很友善地提醒了。


    “抱歉先生,我們大小姐隻請了餘澄小姐一個。”


    餘池俊臉一怔,轉而耳尖通紅,隻好低下頭掩飾尷尬,跟在那人後拐進了另一條道。


    反正他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要找許頤,謝琉璃······見不見都無所謂。


    餘澄自然也聽見了身後的動靜,但她一次都沒有迴頭。


    也許她很愛這個哥哥,但那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餘澄跟著寡言的服務生上了某個地方的二樓,這裏的視線範圍極好。


    往右看是一片打理得極好,散發著清幽香氣的玫瑰園。


    而往左看,就能將下麵豪華的宴會廳盡收眼底。


    “等等!”餘光中留意到那個服務生準備無聲地退下了,餘澄這才注意到桌上隻放了一副餐具。


    “謝小姐······不過來嗎?”


    她垂下眼咬了咬唇,那個沉默寡言的服務生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大小姐是今天宴會的主角,恐怕抽不出時間來見您。”


    “不過請放心,您坐的這個位置絕對是最佳觀賞位。”


    話畢,那個服務生又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最佳觀賞位?


    餘澄心裏犯嘀咕,這是想讓她觀賞玫瑰園的意思嗎?


    她出神地望著玻璃窗下延綿不絕的嬌豔玫瑰,再美麗的花朵也總有看厭的時候。


    再說了,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再過不久就算亮著燈,估計這些玫瑰的美也展示不出十分之一。


    餘澄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直到剛剛還安安靜靜的舞廳傳來了一絲聲響。


    她轉頭往左下方望去,一個英俊儒雅的男人和池星星並排走了進來,兩人還低著頭交流著什麽。


    “青青說他的車子半路上拋錨了,可能要晚一點過來了。”


    池星星將手機放迴手拿包,不自覺地靠近了池榮崢。


    鬱青一時半會趕不到宴會場,現在能給她一點底氣的也隻有爸爸了。


    池榮崢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沒怎麽當迴事,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關係,他已經在謝家忍辱負重幾十年了。


    他打量了一下舞廳裏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心卻有些慌了,人怎麽會這麽少?


    這個異樣也被池星星發現了,她咬了咬唇。


    “爸爸,是我們來得太早了嗎?”


    池榮崢麵上不顯,還很穩重地安慰了池星星兩句。


    “這些有錢人都是這樣的,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星星啊,你先自己逛逛,我給你阿姨打個電話。”


    話畢,池榮崢理了理領口,腳步有些匆忙地出了宴會廳的門。


    池星星看著池榮崢消失在門外的背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宴會廳裏僅有的那幾個人也沒有上前和她攀談的意思。


    池星星保持微笑在角落裏坐下,隻是今天而已,沒關係的。


    等過了今晚,她池星星的名字會響徹整個a市。


    她會是謝家的女兒,然後順理成章地嫁給鬱青,前途無量。


    ······


    “喂,老婆,你在哪呢?”


    池榮崢一連攔了好幾個服務生,但沒一個知道謝家人位置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他的心也越來越慌。


    好不容易才打通了謝文淑的電話,他幾乎沒法控製自己的音量。


    謝文淑沒有迴話,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把電話給旁邊的服務生。”


    池榮崢又隨機抓了一個,把電話遞給那個被挑中的幸運兒。


    也不知道謝文淑和他說了什麽,掛斷電話後那個服務生朝他點了點頭。


    “先生,請隨我來。”


    池榮崢表情不好看起來,謝文淑會生他的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這段時間他和池星星都住在他出資購買的那套房子裏,謝文淑對他不管不顧。


    要不是他還會打電話過去,他幾乎都以為這個迷戀自己的老婆要變心了。


    謝文淑會變心嗎?


    池榮崢嗤笑了一聲,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以愛為食,一大把年紀的了還信奉忠貞不渝的愛情,絕對不會不愛他的。


    池榮崢在心裏腹誹著,服務生也停在了一扇房門前。


    他急於見到謝文淑詢問今天池星星認親的流程,敷衍地敲了敲門,還沒等裏麵的人應答就扭開了門把手。


    “怎麽這麽黑啊?文淑,你在裏麵嗎?”


    剛想往裏竄的池榮崢在看到一片漆黑後及時刹住了車。


    他想轉頭責問一旁的服務生,卻發現對方早就無聲地離開了。


    空蕩蕩的走廊裏,隻有他和眼前漆黑的房間。


    就在池榮崢躊躇不前的時候,裏頭傳來了一個平淡的女聲。


    “隻是燈泡壞了,你進來吧。”


    一陣晚風吹過,急切的池榮崢終於借由這風稍稍冷靜了一點。


    他摸索著按下門邊的開關,琉璃吊燈亮了起來,將床邊那個單薄的人影照亮了。


    演了這麽多年,給謝文淑獻殷勤早就刻在了池榮崢骨子裏。


    他脫下西裝外套,大步上前,一臉擔憂地蓋在謝文淑肩上。


    “老婆,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語氣之心疼,神情之憐惜,謝文淑有一刻的恍惚。


    但也隻有一刻而已。


    她騙池榮崢燈泡壞了,隻是怕自己和他對峙時會控製不住地落淚。


    但真到了這個時候,謝文淑的眼眶幹得不能再幹,她不會再為了這個男人哭了。


    “榮崢,你把那個女孩兒帶來了嗎?”


    池榮崢一頓,轉而有些倉皇地握住謝文淑的冰冷的手。


    “老婆,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今天人來的齊,正好就把星星那孩子接迴來。”


    人來的齊?


    謝文淑痛苦地閉了閉眼,池榮崢還記得為什麽今晚會來這麽多人嗎?


    今天是琉璃和昭霖的生日啊!


    這個她一直以為的好男人,從進門開始有問過兩個孩子一句嗎?


    但謝文淑也隻是失態了片刻,快得池榮崢都沒來得及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榮崢,你還記不記得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是什麽?”


    池榮崢心急如焚,但他再急也隻能壓抑下來和謝文淑在這追憶往昔。


    “當然記得了,那架天文望遠鏡那麽精美,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那個大家夥擺在那我不洗手都不敢碰!”


    池榮崢說了幾句玩笑話,謝文淑也跟著他扯了個笑容出來。


    “老公,那你一定還保存得好好的吧,下次我們有機會一起去看流星雨。”


    謝文淑察覺到附在她手上的那隻手掌出汗了,池榮崢冷汗直冒。


    那東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他變賣了,至於那筆錢的用途······


    池榮崢訕笑了兩聲,“社會發展得這麽快,那種精細的工具早就更迭換代了,老公再給你買台新的。”


    謝文淑還是一如既往地好說話,她隨意地點了點頭。


    “池榮崢,我是第一次問你也是最後一次問你。”


    “你有沒有騙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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