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聲,聲音卻忍不住顫抖。


    “阿淵…”


    “公主殿下莫不是忘了,他當初是如何對我的?我為此吃了多少罪?”


    淩禦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痛苦與愧疚:“阿淵,過去的事,我……”


    “住口!”


    淩淵猛地喝斷,“你沒資格提過去!那些經曆,你以為一句道歉就能抹去嗎?”


    君伊洛走上前,試圖拉住淩淵的手,卻被他甩開。


    “阿淵,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事情已然發生,逃避不是辦法。我希望你們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解開多年的心結。”


    淩淵後退一步,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你當真要為了他,讓我與他和解?”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君伊洛輕歎一聲,眼中滿是憐惜:“阿淵,我就是因為在乎你的感受,才希望你們能化解矛盾。


    你與淩禦,於我而言都很重要,我不想看到你們水火不容。”


    淩禦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阿淵,這些年,我一直在為當年的過錯贖罪。


    我知道,說再多都無法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但我真的希望能有機會彌補。”


    “如果你願意,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隻要能讓你好受一些。”


    淩淵聽到這話,仰天大笑起來,那笑聲裏卻滿是悲涼。


    “贖罪?懲罰?你覺得這些就能抵消一切嗎?”


    他猛地看向淩禦,目光如刀,“別裝著裝著自己都信了。


    在這演懊悔愧疚給誰看?


    這麽關心我?


    當初我差點被溺死在冰冷的池水中時你在哪?我被毒打受盡折磨奄奄一息時你在哪?我被丟進荒星自生自滅的時候你在哪?別演得自己都信了。”


    淩禦臉色煞白,兒時的記憶慢慢浮現。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他以為阿淵真如父母所說,被送出去避風頭了。


    沒想到他遭受了折磨多。


    君伊洛看著情緒激動的淩淵,心中一陣刺痛。


    她咬了咬下唇,在此靠近他,“阿淵,我明白你的痛苦,可一直沉浸在仇恨裏,你也無法真正快樂起來。”


    “隻要看不到他,我就很快樂。”


    君伊洛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懇切:“阿淵,可我不想看不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你們對我都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們能放下芥蒂好好生活。”


    說著,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淚光閃爍。


    淩淵看著君伊洛這般模樣,心裏一緊,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


    “洛洛,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別插手。”


    “阿淵…”


    淩禦上前一步,沉聲道:“對不起弟弟,一切苦難因我而起,我願以我的一切來彌補。


    隻要能減輕你的痛苦,哪怕要我償命,我絕無二話。”


    君伊洛:“………”


    這說的什麽話。


    淩淵冷嗤一聲,別過頭去:“你這算盤打的真好,免了自己的愧疚,又能讓洛洛恨我。”


    淩禦聽聞,表情有一瞬龜裂。


    “阿淵,我隻是想讓你好受些,若真能以死消弭你的怨恨,我即刻便做。


    隻是,莫要再讓殿下為我們憂心。”


    君伊洛走上前,一手拉住淩淵,一手伸向淩禦,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你們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就不能放下過往,好好相處嗎?”


    淩淵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心尖又是一顫,微微低下頭,不再言語。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開來,隻有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衣角。


    君伊洛剛想開口,讓淩禦先迴去。


    淩禦先一步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與誠懇:“阿淵,我知道過往的傷害無法輕易抹去,但看在殿下這般為我們揪心的份上,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淩淵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垂眸,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讓人瞧不清情緒。


    “淩禦,你先迴去。”


    淩禦微微一怔,目光在淩淵身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君伊洛走到淩淵身邊,伸手覆上他緊握的拳頭,柔聲道:“阿淵,鬆開手,別把自己弄疼了。”


    淩淵身子微微一顫,緩緩鬆開了拳頭,君伊洛拉過他的手查看,映入眼簾的是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紅痕。


    “你也要勸我原諒嗎?”


    君伊洛搖頭,“做錯事是要道歉,但原不原諒看你,我不會逼你。”


    隻是他感覺到他的動搖,他其實也渴望親情。


    能緩解自然是好,無法共處她也隻能盡量避開兩人相處。


    淩淵聞言,緊繃的身子微微鬆懈。


    “洛洛,這些年,仇恨就像毒瘤在我心底紮根,每次想到他,想到那些痛苦的過往,我就……”


    君伊洛抱住他,將頭靠在他肩上,“阿淵,我懂你的痛,也明白傷疤不會輕易愈合。


    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隻是不想看你一直被仇恨折磨,失去本該擁有的快樂。”


    淩淵將下巴擱在君伊洛的頭頂,悶悶應了聲,“不想提他。”


    “好。”


    ……


    次日,君伊洛剛打開門就對上佘影的略帶緊張的視線。


    “殿下,還在生佘影的氣嗎?”


    君伊洛揉揉額頭,擺了擺手。


    “先吃飯,晚點開始做實驗。”


    現如今人造子宮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候,隻要仿羊水能培育出來,他們實驗就成功了一半。


    吃過飯,君伊洛接過淩禦遞過來的藥草,直接迴了實驗室。


    佘影,淩淵跟在身後。


    三人一踏入實驗室,濃烈的消毒水味便撲麵而來。


    君伊洛徑直走向實驗台。


    佘影趕忙遞上鑷子與研磨缽,小聲問道:“殿下,這次還是按上次的配比來提取藥草精華嗎?”


    君伊洛微微頷首,接過工具,手法嫻熟地將藥草切碎,放入研磨缽中細細研磨。


    隨著她手腕的律動,藥草逐漸化為細膩的糊狀,散發出一股奇異的清香。


    佘影將從孤島帶迴來的草藥到一旁提純。


    淩淵則是調取數據,重新演算。


    時間一點點過去。


    仿羊水所需要的全部草藥都提取完成,正在初步嚐試融合。


    隻要融合成功,沒有排斥反應,試驗就成功一半,另一半是測試營養成分,能否達到與羊水相近的程度。


    君伊洛緊緊盯著融合儀器上跳動的數據,緊張地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佘影在一旁屏氣凝神,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


    淩淵則全神貫注地對比著最新數據與過往記錄,試圖從複雜的參數中找出潛在的問題。


    突然,融合儀器發出一陣尖銳的警報聲,原本穩定的液體開始劇烈翻滾,顏色也變得斑駁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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