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杜鷗不斷哄著冷清荷,說不盡的甜言蜜語,道不完的情長意濃。真可謂是磨破了嘴皮子,說幹了口水,又是下跪懇求原諒自己,又是指天發誓此生不渝,把他那番情意反複敞亮,隻為了能安撫住冷清荷那顆破碎的心。若說冷清荷此刻要他破腹摘心,以表忠誠,他都會毫不猶豫。


    就這樣一直鬧騰到後半夜,杜鷗赤紅著雙眼,青筋凸暴,不斷在房間裏暴走,間或突然停下來,跪伏在冷清荷的麵前,抱住她的雙膝,埋首在她的腿間不斷啜泣,嚶嚶泣訴著自己如何如何離不開她,隻要看不見她就不能活了等等此類肉麻到了極致的話。


    冷清荷實在也是聽慣了,聽膩了,或者說,聽順耳了,每每他說著這些時,就像是灌下了一碗迷魂湯,明知是毒藥的迷魂湯,也喝的心甘情願,全當甘露。


    所以冷清荷漸漸就被說動了心,想著:眼下這麽沒個休止的鬧騰也不是個事,若是今晚自己不表點態,杜鷗鐵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又看著杜鷗神情憔悴,滿臉淚痕斑駁也很是不忍就不再僵著,略略點頭說自己不走了。


    杜鷗瞬間心花怒放,一躍而起,瘋狂抱著冷清荷親了又親,也不管親的是鼻子,額頭還耳朵,恨不得把她吞進自己的肚子裏才好。不住說:乖乖,我的好清荷,乖乖,這樣才乖,哪裏都不許去,聽見沒有我的乖乖——


    冷清荷也是疲憊之極,兩眼都是勉強睜著。先前在火鍋店坐著時就有些偏頭痛,此刻禁不住這熬夜瞎鬧,頭痛就更加厲害了,太陽穴一陣陣鈍痛,雖說並不尖銳,隱秘但呈放射狀,如此持久,漸漸消耗著人的精力。


    好不容易兩個人睡下,可能也是實在太困倦了,依稀不過一閉眼的時間,醒過來發覺房間裏甚是亮堂,原來已經都過了晌午了。


    昨晚可能實在折騰,睡下時誰都沒注意窗簾都沒拉,早晨一屋子的陽光,撒的到處都是金燦燦,明晃晃的特別紮眼。


    冷清荷習慣性地一模身邊被窩是空的,杜鷗顯然已經起床了。豎著耳朵用心聽了聽,發覺屋裏屋外都很靜悄,顯然房間裏沒有人。心裏就不由納悶,杜鷗去了哪裏?在盥洗室裏?


    又聽了聽,還是沒有聲響,便好奇起來,一骨碌翻身坐起,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出臥室,瞅了瞅,房間裏果然沒人,廚房盥洗室還有客廳到處都是寂靜一片。


    門口還堆著自己昨晚帶迴來的箱子,都沒有來得及整理,直接扔在了大門口。廚房的灶台上還有昨晚燒水泡咖啡的水壺,兩個喝完的咖啡杯還扔在水鬥裏,都沒有洗掉。


    客廳的沙發茶幾上……哦,杜鷗的東西都不見了,手機,鑰匙等等物件不翼而飛。


    杜鷗什麽時候走的?難道一早就走了?這麽早去哪裏了?上班了?


    冷清荷仔細想了想,似乎是在睡夢裏,感覺有人親了親她的嘴唇,捏了捏她的腮幫子,還在她耳根說了些什麽。但是自己當時睡意正濃,沒有醒過來,自然也沒有聽清楚到底說了些什麽,此刻根本就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她還沒有完全清醒,整個人還有些軟綿綿暈乎乎的感覺。搖搖晃晃兜了一圈,抓了抓散亂的頭發,又一屁股直接倒在了客廳的長沙發上,整個人蜷縮著,就像隻蝦米一樣。


    似乎又睡著了,不過很快就冷醒了。一陣陣寒意從腿上蔓延上來,整個人都開始發顫了。陡然一醒,才發覺自己隻穿了條短褲,下半身敞露著雙腿,空調溫度又低,難怪被凍醒。


    這一醒卻是完全醒了,再也不想睡了,感覺肚子嘰裏咕嚕在叫,自己卻是早就餓了。昨晚雖說吃的是火鍋,但是因為沒有心情實在也沒吃下去什麽。如今隔了十幾個小時,不餓才怪。


    冷清荷也沒換衣服,反正家裏無人,他們房間本來就是頂樓,一覽遼闊,都可以直接跳到遠處層層疊疊的房子屋頂,視線一躍到天際處的一線江水。眼神好的話,還能看見靠近江邊上的那些碼頭,和碼頭上那些高高低低的裝置。


    平時休息時,杜鷗最喜歡和冷清荷附在陽台上看天邊。這裏地區視野極好,而且極私密。杜鷗好幾次洗完澡,什麽都沒穿,就披了件浴袍,大模大樣地走到陽台上,擎著酒杯站在那裏觀賞風景。


    冷清荷就提醒他:杜杜,當心被別人偷看了你的春光。


    杜鷗並不在乎,說:哪裏有人偷看了?看見了也無所謂啊。


    冷清荷白了眼,說:無恥!


    杜鷗輕笑著說: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冷清荷不理他,自顧忙著。杜鷗就涎著臉說:你也來呀?真的很舒服。不信你也試試?


    冷清荷說:我沒你這麽不要臉。


    杜鷗哈哈一笑,說:在床上時你可不是這麽要臉的。現在幹什麽假正經?


    他後半截故意沒說完。


    冷清荷聽了臉不覺一紅,沒搭理他這話。杜鷗就轉身進來,抱著她求歡。


    歡愉過後,杜鷗就會變得無比空虛,怔怔望著天花板,沉默許久會冷不丁地問:你說,應疏影的身體好呢還是我的身體好看?


    冷清荷被問地懵住了,知道他又犯了嫉妒的毛病,就說:你有病,提他做什麽?我什麽時候看見過他的身體了?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狂想症?我建議你應該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要不去找個心理醫生諮詢一下。


    杜鷗眼神有些渙散,他心裏想著什麽,但是藏得很是深,很是陰暗,並不理會冷清荷的話,兀自若有所思地說:你真的沒有看見過他的身體?


    冷清荷明白了,一把推開他,生氣了:你神經病!


    杜鷗迴過神來,繼續抱著她,笑了笑,說:好了,是我不好,我又神經病了。不過,我真的是太在乎你了,你難道不知道?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隻要一想到他當初和你在一起,我就心裏難受。


    冷清荷沒好氣地說:那我也提提你的那些桃花史?你倒是坦白一下,你到底有過多少個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


    杜鷗就很好奇,問道:哦?那麽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冷清荷冷森森看了眼他,說:你坦白,不在我這裏的那麽多時間,你都是怎麽過的?


    杜鷗想也不想就說:怎麽過的?就這麽過的呀?天天上班,天天加班。天天看爸爸那張永遠不笑,永遠嚴肅的臉。你說我快樂嗎?


    冷清荷哼了一聲,說: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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