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裏有必要騰出些篇幅來說說女人這個話題。


    相信看過《第二性》的朋友都會知道波伏娃女士曾詳細地闡述過女性一生的幾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或者說是不同的社會心態。那是因為她的角色在轉換,境遇在變化,很多外在環境強壓過來,迫使她不得不適應外部環境,從而調整自己的內在心理狀態。


    男性在成長過程中,很多情況下是被鼓勵和期望的,但是女性的成長,有時候是一種伴隨著恐怖和失重的狀態下,慢慢適應過來的。


    當然,這些不是我所要關注的方麵,這裏不再贅述。想了解的朋友,可以去翻看上述書籍,想必一定會有所震撼。


    我想說的是,社會上關於“女人”,對了,就女人這個稱謂的特殊社會寓意。當然,這個女人不是指特定概念上的女人,不是外語中的women,那是一種統稱,好像man,泛指男人,甚是人類。


    我指的是女人這個稱謂背後所隱喻的社會歧視,這種歧視隱藏在男人中,也隱藏在女性本體中。


    就好像有些丈夫在公眾場合謾罵他的妻子時說的那樣:你這個女人——


    好比某個男人,若是對某個人說:嘿,女人——


    那種輕視歧視,輕飄,不尊重,或者說鄙夷,實在是露骨至極。


    丈夫對於妻子最初的不尊重或者輕謾就是從稱謂開始。當你們如膠似漆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直接叫你女人,而是用各種親昵的稱唿代替,甚至彼此間會有一些專用的指代:寶寶,咪咪等等。


    當突然有天,他懶得用昵稱,或者開始不注意怎麽稱唿你,相信,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至少不再是至高無上的專寵了。


    並非他不愛你,或者移情別戀了,隻是他已經習慣你成為女人這個事實,一旦成為了這個事實,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像寵個寵物一樣對待你。


    有時候稱謂也是一種歧視的手段。生活中,男人對於女人性別的直唿,而不是禮貌地稱唿對方名諱,通常都暗含著不尊重和輕謾。


    成為女人,暗地裏會透出某種晦澀的屈辱。這就好像在兩性的成長過程中,男孩成長為男人,預示著成熟,力量和威嚴,但女孩則反之。


    現實還是這樣殘酷:當一個男孩被告知,你已經不再是一個男孩子了。他就會備受鼓舞。感覺瞬間賦予了力量,男性的力量。


    但若是一個女孩被告知:你已經不是一個女孩子了。這無疑就是個打擊,暗示著她喪失了某些初始人生價值。這也就是為何社會上一直還見鬼的流行著處女情結。


    處女情結就其本源,並非純粹的那層薄膜,而是因為她對男性世界的一無所知,懵懂,害怕,恐懼,顫栗。初夜的無措,退縮,疼痛。而非女人那般應付自如,甚至知道享受。隻要你經曆過一個男性,顯然男人世界對你來說就沒有什麽秘密,他在你麵前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榮耀了。


    那些男人都希望自己是你見到的第一個男人。他希望看到你在麵對他的軀體時所表現出的那種恐懼,畏縮,膽怯,好像一隻走入了狼群的小羊羔那樣驚慌失措。


    要知道,所有那些裸露癖的人就喜歡看到你恐懼害怕的樣子。若是你無所謂地從他麵前坦然自若地走過,他就會立刻喪失了勇氣,甚至變得虛弱難堪。


    事實上,大抵有處女情結的男人,一旦婚後,就會很快收迴對你的所有寵溺。這個時候,兩者的關係就會顛倒過來,女人開始討好寵溺她的男人,以期獲得他的垂青,但是那一夜,永遠不複返了。


    很多男人的潛台詞就是:我對女孩才那樣,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何必還那樣?


    我們再來說說公主病。


    所有患有公主病的女孩,都有一個基本概率,就是女孩。女孩擁有患公主病的權利,若是哪個女人還患有公主病,就會被人背地裏嗤笑或者詬病。


    事實上,若是那個女人還在患公主病,那無疑說明她嫁了個真正的好男人。


    女孩可以嬌柔地說:哦,我提不動。


    男子就會殷勤地去幫忙。


    女人若是這樣,就會被認為是矯情,做作。


    男子就譏諷地笑她:別裝了,你怎麽會提不動?我看你力氣很大的嘛。


    你看那些相親的女孩們,可以端坐在那裏,漫不經心地說:我想找個爸爸型的男朋友來寵我。


    估計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這樣說,那顯然就是種厚顏無恥。


    這也是婚後,很多女人突然發現,原來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一點都不愛自己。其實不是不愛,隻是,你已經過了我需要寵你,敬著你的階段了。你都已經是個女人了,就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為什麽還要樣樣事情依賴於我?


    女孩可以柔弱,需要依賴,公主需要王子來解救。王子也會不顧一切衝到你身邊,赴湯蹈火。


    王後是不需要的,必要時刻還需要挺身而出,站在國王身邊,一起揮劍麵對敵人和危險。王後需要和國王一起患難與共,一起擔當。


    最後我們再來說說女人對待女人的這個問題。其實這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也是最最殘酷的問題。


    因為成為女人,她的社會心態和社會性格會開始轉變,她自然而然會有壓力,會有怨言,會有失落。但是這些是永遠都得不到修複的,隻會成為某種深沉的積怨。這就是婆婆和媳婦矛盾的根源。


    婆婆當年也是從女孩過來,經過歲月反複揉搓,如今成了一個老女人,不被重視,沒人寵溺,可以說她的悲哀隻有自己知曉。但是她卻希望看到另一個女孩,活生生變成和她一樣的女人,這個過程讓她感到痛快。


    不可否認的是,人性最惡劣的快感就是基於別人的痛苦之上,亙古不變。


    她會趁著沒人,一次次地提醒你並警告你:你如今是我們家的女人了,就不要裝小姐了,再過幾年,你還不是和我一個樣?別以為我們有什麽不同,其實一樣。我看你還能嫩幾年?


    婆婆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當年是這樣屈辱地成為女人,為這個家任勞任怨,為什麽你就可以不一樣。


    她就是希望你變得和她一樣,把她忍受過的所有一切,全部經曆一遍。


    這所有的一切,都隱喻著一個意思:那是女人對一個女人的審視,也是一個女人對另外一個女人從屬地位的判定。


    不得不說說蝴蝶,她是個有著極其嚴重公主病的女性,在她幼年時因為爸爸獨寵,認識範凡後,又經曆了範凡專寵。


    和範凡分離後她一度幾乎迷失了自己,也幾乎喪失了某種自信,那顫巍巍的公主城堡早就在風雨蕭瑟中搖搖欲墜了,隻是暫時沒有傾塌而已。


    那次和潛水鳥媽媽的會麵,與其說是不愉快,不如說好比一場突如而至的颶風,一下子刮倒了她的公主城堡。一夜間她感覺出自己的卑微,也一夜間意識到,自己即將麵臨的轉變,她曾經最最不齒的轉變,她曾經最最厭惡的那種人。


    這是蝴蝶一輩子都在拒絕的事情。


    也恰恰是蝴蝶所驚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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