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體還很虛弱之外,一切都很正常。眾人都十分高興,嶽青能夠醒來,實在是不幸中之萬幸。


    嶽青醒來後,告訴大家她叫沈月清。除了柴老頭和魏衡之外,眾人這才知道她是女孩子。一個女子竟能做到如此,眾人實在是為她的大義而讚歎不已。


    在魏衡的強烈堅持下,嶽青離開了藏劍山莊,被接進魏府養傷。眾人既知嶽青的真實身份,自然也知道了她與魏衡的關係,也不便阻攔。這個女孩子已經付出了太多,還能要求她什麽呢?隻希望她餘生幸福安康吧。


    嶽青身體仍十分虛弱,路上走得極為緩慢,停停走走,將近一個月才迴到交河縣。魏衡父母早就收到了魏衡的信,知道這次嶽青是來養傷的,再加上上次的事情鬧得有些尷尬,這次是異乎尋常地熱情和周到。反正這媳婦他家兒子是認定了的,還能怎樣,隻能寵著唄。


    迴到交河後,嶽青就恢複了她的女兒身,並且正式以魏衡未婚妻沈月清的身份住進了魏府。


    兩人已走到這一步,為了保護沈月清的名譽,魏衡便同父母商量,等她身體痊愈之後,兩人便舉行婚禮。柴老頭和沈月清自然沒有意見。


    嶽青魂祭之後再次醒來,魏衡待她如失而複得之至寶,百般嗬護。不僅親自照顧她的衣食起居,還堅持每日親自去菜場挑選鮮魚迴來給她煲湯補身。而沈月清也非常感動,對魏衡十分依賴。


    魏衡與沈月清正處在從未有過的濃情密意中,魏衡自然十分享受與沈月清相處的時光。隻盼著早日將沈月清的身體調養好,兩人才好拜堂成親。


    這日,柴老頭來給沈月清診過脈後,將新開的藥方交給言桉,讓她去抓藥,然後將魏衡叫到房外來。


    “你有沒有覺得月清有些不對勁?”柴老頭問魏衡。


    “哪裏不對?”魏衡反問。這些日子,他和沈月清朝夕相處,情投意合,就差最後一步,宛然已是一對新婚夫婦。他沉浸在這份甜蜜美好之中,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柴老頭皺著眉,好像在思索什麽,道:“我總覺得她有點不像她。”


    柴老頭看著沈月清從小長到大,兩人相依為命十來年,對她的一言一行再熟悉不過。沈月清醒來之後,大家都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之中,並沒有在意其他細節。可時間一長,他就察覺出不對味兒來。


    嶽青什麽性格,他再清楚不過,說話沒規沒矩,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從來做不來扭扭捏捏的閨閣小女人情態。可是如今的沈月清,他瞥了眼房門,完完全全像個規規矩矩的良家婦女,一舉一動都女人氣十足,實在不像他熟悉的嶽青。


    當然,柴老頭自小便知道嶽青的本名叫做沈月清,倒也沒有懷疑什麽,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聽慣了嶽青對他的大吼大叫,突然麵對著變得溫婉有禮的沈月清有些不自在罷了。


    他將心中的疑慮一一說給魏衡聽,魏衡卻不當迴事,認為她可能是因為魂祭幽冥劍,心智受到了些影響罷了,再說,她本來就是女孩子,溫婉一點不好嗎?難道非要像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才正常?


    柴老頭想想魏衡說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說什麽。如今這樣像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嫁人生子過平凡的生活也挺好。


    “啊——”屋裏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魏衡和柴老頭衝進房間,見原本已經睡下的沈月清坐在床上,臉色煞白,滿臉是汗,發絲黏在額前,慌亂又驚恐的樣子。


    “月清,月清,我在,沒事,沒事。”魏衡攬著她,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輕聲安撫她。


    沈月清喘著粗氣,往魏衡懷裏躲,哆嗦這嘴唇,不斷的說:“我又做夢了,我又做夢了。……”


    自她蘇醒之後,就經常做噩夢,每次都十分驚恐,可問她夢見了什麽,她又說記不得了。魏衡他們也隻好將之歸類為魂祭後的後遺症。


    魏衡安慰了好一會兒,沈月清才平複下來。魏衡托著她的背將她輕輕放躺在床上,替她捂好被子。“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你再睡會兒。”


    沈月清嗯了一聲,卻並沒有閉上眼睛,隻是愣愣地盯著床頂。


    自她醒來之後,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這些日子以來,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連起來想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想不通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她是嶽青沒錯,可她也是沈月清啊,這個名字伴隨了她十幾年,她怎麽可能記錯。可是,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怕血,自從跟隨師父學武到如今,自己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就不說了,戰場上衝鋒陷陣、奮勇殺敵,斷臂殘肢的血腥場麵也是司空見慣,怎麽可能怕呢?可是每當她迴想起那些場景的時候,卻真切地感受到由心底升起的一種惡心、難受和恐懼。


    還有那些夢。在夢中,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另一個人,一樣的眼一樣的臉,卻說著她完全不明白的話,做著她覺得十分陌生的事。可是醒來後卻什麽也不記得,明明那種陌生的恍若隔世的感覺還在,可就是想不起來夢中的情景。


    沈月清把目光移向魏衡,這個男人是她未來的夫婿,是將要與她相伴一生的人。她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們之間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的點點滴滴。她也能實實在在感受到自己內心對魏衡的情意。可是每次她看魏衡的時候,總感覺有另一個人在透過她的眼睛看著他,就好像她的身體裏住著另一個靈魂。


    她把手探出被子,伸向魏衡。魏衡一直注意著她,立即接住她的手,問道:“怎麽了?”


    “睡不著,我想起來坐坐。”沈月清說。


    魏衡瞥了眼柴老頭,見老頭子點了點頭,這才將嶽青扶起來,靠在床頭,又往她身後塞了個枕頭,給她墊著。


    他們這裏的枕頭原本都是塞的稻草,但是沈月清說太硬,她睡不習慣,於是楊氏特意讓人給她做了一對棉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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