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沒問題啊。”趁嶽青他們說話的空檔,柴老頭已經對兩枚棋子進行了檢驗,藥水並沒有變色。


    三人的注意力轉到了柴老頭這裏。“怎麽可能?”嶽青驚異道,將棋子從水裏撈出來,捏在手上反複察看。難道是我想錯了?她心想。


    嶽青轉身去取了個大一點的盆來,將所有的黑子全部倒進盆裏,向柴老頭要了驗毒藥丸融進水裏倒進去。可是藥水仍然沒有變化。嶽青不死心,又將所有的白子也倒進去,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嶽青氣惱,坐下來,擰著眉毛撅著嘴,氣鼓鼓地說:“怎麽可能,沒道理啊?”轉眼問柴老頭,“是不是你的藥丸過期了?”


    柴老頭伸手佯裝要打嶽青,指尖擦著她的臉頰扇過,道:“死丫頭,怎麽說話的!”


    “難道是我錯了?”嶽青又扭頭皺眉望著魏衡。


    魏衡見嶽青如此苦惱,心中也替她著急,想要為她分憂。忽然,他靈機一動,將盆子挪到自己麵前,把盆裏的棋子全部撈出來。邊撈邊問柴老頭:“這盆裏的水還能用嗎?”


    得到柴老頭肯定的答複後,他將盆裏最後一粒棋子揀出來,將裝棋子的盒子放進水裏。棋盒一入水,木質的盒身上便散發出絲絲如墨汁一般的黑色物質,隨著入水時間邊長,木質被泡發,黑色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最後,整盆水都變黑了。


    四個人盯著盆子看傻了眼。秦淩浠呆呆地抬頭問:“這就是有毒咯?”


    嶽青木木地看向魏衡問道:“毒是下在棋盒上?”


    柴老頭和秦淩浠齊齊轉頭看向魏衡,等著他解釋。


    魏衡被大家熱切地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脖子,清了清嗓子,說:“應該不是。如果毒下在棋盒上,人接觸棋盒的時間畢竟短暫,很難保證毒素起效果。我想,毒應該還是下在棋子上的,但不是浸泡。浸泡而成的毒,隻停留在棋子表麵,可能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失效,那麽就需要再次浸泡。而秦莊主幾乎每天都要用下棋,下毒之人很難有足夠的時間來給棋子浸毒。不過,嶽青有一點說對了,毒應該是和製作棋子的原料混在一起,直接製成了棋子。”


    魏衡從桌上撿起一枚棋子,夾在指間,繼續說:“也就是說,每一枚棋子,都是一顆毒藥!”


    “可是剛才我們驗過棋子,並沒有毒啊?”嶽青說。


    “這裏的棋子,就是秦莊主下棋時用的棋子嗎?”魏衡將手中的棋子丟迴桌上的棋堆中。


    “哦,我知道了。”嶽青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直接把毒做成棋子,偷偷換掉了原來的棋子。秦叔叔每天下棋的時候,就和毒棋發生接觸,自然就會被毒素侵染而中毒,毒素在體內日積月累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毒發了。等秦叔叔毒發之後,再偷偷把棋子換迴普通的棋子,這樣就誰也查不到證據了。真是厲害啊,鬼神莫測,高。”


    “可惜他終究還是百密一疏,這棋盒長期裝盛有毒的棋子,自然也被毒素侵蝕,有了毒性。”


    “哎,不對,如果說棋子就是毒藥,可下棋的可不止一個人啊,別的人怎麽沒事?”嶽青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魏衡輕笑道:“這個好解釋,下毒之人必定十分清楚秦莊主下棋的習慣,隻用黑子。毒隻下在黑子裏,而另一個人執白子,自然無事。即便是偶爾觸碰了黑子,因為次數少、時間短,就算沾了一點毒,也不會有什麽反應,畢竟這個毒是需要長期接觸才會起效。”


    “那麽就是說,送這副棋給我爹的人就是下毒之人咯?”秦淩浠問。


    “不會。”


    “不可能!”


    魏衡和柴老頭同時出聲否定。


    柴老頭語氣急促而強烈,其他人都覺得很奇怪,轉頭盯著他。“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嶽青脫口而出。


    柴老頭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這棋是我送給他的。”


    “啊?!”三人異口同聲。


    嶽青早知道柴老頭和秦越風有交情,因此並不特別驚訝。魏衡和秦淩浠卻是十足的震驚了,尤其是秦淩浠。這棋比她年紀還大,她從記事起便見她爹用這棋與人對弈,有時候還會對著棋盤殘局發愣。她也曾問起過這棋的來曆,秦越風隻說是友人相贈,沒想到,送棋之人,竟然是眼前這個花白頭發、胡子拉碴的柴老頭!


    魏衡雖震驚,卻並沒有如何表現出來。見嶽青似乎不是很驚訝的樣子,小聲問她:“你知道?”


    “知道一點。”嶽青說。


    三人眼巴巴地等著柴老頭給他們講他與秦越風之間的陳年往事,誰知柴老頭悶了一會兒,突然問魏衡道:“你為什麽說‘不會’?”


    話題被成功帶迴正軌,魏衡隻得接著柴老頭的問題迴答,可是嶽青卻總覺得可惜,柴老頭分明還是不想談他自己的事。


    “哦,是這樣的……”魏衡突然被柴老頭發問,隻好照實迴答,“正如秦姑娘所說,這副棋被送給秦莊主至少已經有二十年了,如果是一開始就下了毒,秦莊主接觸此物二十年之久,不可能到現在才毒發。棋子一定是後來被人調換了。雖然秦莊主十分喜愛這副棋,但未必見得能夠分辯得出棋子的真偽。”


    是啊,都是黑乎乎、圓溜溜的樣子,就算這副棋裏的黑子被神不知鬼不覺地調換,秦越風也不會看出來。


    “我剛剛隻驗了這裝黑子的棋盒,不如再來驗驗這白子的棋盒。”說著重新取了個盆來,裝了清水,融了藥丸,將另一個棋盒放進去。果然,藥水清澈如初。


    “那麽,應該就是你推測的這樣:下毒之人知道秦叔叔的習慣,偷偷用製好的毒棋子換掉了這副棋裏的黑子。秦叔叔每日下棋,自然會觸摸棋子,長久下來,就染上了毒。”嶽青總結道,“這個過程,至少得有個兩三年吧?”最後這句是問柴老頭的。


    “嗯,最少。”柴老頭肯定嶽青的推測。


    嶽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下毒之人,還真是處心積慮啊,厲害。”這手段,這心機,聯想到此次的蒿菜事件,實在讓人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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