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瞟了魏衡一眼,這華文海還有什麽話說,難道是還沒過夠大師的癮,非得追著他們言說他那套毒理論。


    “那旁邊不是還有一具屍體麽?我一看就知道也是中毒死的,就順帶瞧了一瞧。”華文海喘著氣說,“嘿,你們猜怎麽著?”還故意賣一關子。


    嶽青和魏衡對視一眼,旁邊那具屍體,不就是暗殺嶽青的那個刺客麽?“怎麽了?”魏衡忙問。


    “他中的那毒也不簡單,乃是西涼權貴豢養死士專用的毒。將這些死士的後槽牙取出一顆,換成裝有毒劑的秘製毒牙,一旦任務失敗,即咬碎毒牙自盡,幹淨利落,不留活口。”華文海頗為得意地娓娓道來。


    “你怎知是西涼之毒?”魏衡又問。


    華文海瞥了他一眼,似乎對他提出如此低級的問題很是不屑。“我畢生致力於研究各種毒術,這世上有什麽毒我沒見過?”


    “是我等淺薄了。”魏衡自知失禮,連忙道歉。


    “沒想到,在這東盛境內的小縣城,竟然出現了西涼的死士,有意思,有意思。”華文海邊笑邊搖頭晃腦地轉身離去。


    見華文海走遠後,魏衡與嶽青邊走邊說。


    “果然是西涼。”魏衡道。


    嶽青點點頭,雖然她還是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到底怎麽得罪西涼了,就引得對方派人刺殺,難道僅僅是因為在戰場上幫助南夏打敗了西涼軍隊?那這麽說來,每每兩國大戰,失敗的一方不甘失敗就得派人暗殺勝利一方的將領?或是戰前直接派人將對方大將殺死,豈不就完勝了,還打什麽?


    將她這一番牢騷說與魏衡聽,魏衡也嗤然,但還是叮囑她:“總之,小心些為妙。”


    雖然知道了這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也知道了兇手分別使用了不同的毒劑,可是對於案件的偵破,對於兇手到底是誰,仍然沒有頭緒。那兩個女人究竟是不是兇手,也沒有更確切的線索指向。


    “哎呀,大不了咱不幹了,一走了之!”範書呆又冒傻氣了,見嶽青苦惱心煩的樣子,他說道。


    “不可,人豈可言而無信?”魏衡反對。


    “你怎麽比我還迂了呢?”看來範正對自己的認知還是蠻正確的。


    “既然答應了別人,怎能中途偷跑?況且我們現在身處東盛境內,怎麽好和東盛官府鬧僵?我們又能跑到哪裏去?”魏衡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範正啞口無言。


    “當然不能一走了之,在別人的地盤,還是規矩些好。”嶽青說著,拍了拍範正的肩膀,算是感謝他為自己著想。


    “那現在怎麽辦?”範正問。


    “我始終覺得那兩個女人不簡單,再查!”嶽青說。


    再一次發動縣衙的官差進行全城大調查,凡是見過那兩個女人的,都集中到縣衙裏來,由嶽青等人親自問話。


    “那能不記得麽?賊漂亮了!”


    “那麽標致的女人,當然有印象。”


    “雖然那年輕的戴著麵紗,但我覺得一定很好看。”


    “應該是母女吧,我覺得。看年齡像!”


    “不一定,也許是師徒。”


    “就是母女,我聽那小的叫了一聲‘娘’!”


    “徑直往東門去了,直接出的城。”


    “當時那女人一巴掌將吳二娃拍在地上,大家夥心裏都挺痛快!”


    “我還見有人悄悄鼓掌。”


    “拍的哪兒?我想想,肩膀吧,好像是,是吧,就是肩膀!”


    “是肩膀,那吳二娃被拍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別提多解氣了!”


    “我當時心裏還想那女的咋不一掌拍死他!”


    “要是我有功夫在身,也就不會被吳二娃欺負了,死得好,活該!”


    “要說是那兩女的殺的,那也是為民除害!殺得好!”


    “對,殺得好!”


    ……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言辭中都對那吳二娃痛恨至極,紛紛吐露心聲,大讚“死得好”!看來那吳二娃作惡多端,也是命該如此。或許即便沒有這下毒之事,他早晚也會死於仇人之手。


    “怎麽樣,聽出什麽線索來了麽?”嶽青問眾人。


    “他們亂七八糟、七嘴八舌的,哪裏聽得出什麽?”範正說。


    “多是些沒有意義的閑話。”魏衡道。


    “全是廢話!”縣衙的巡捕說。


    “吵得我頭疼。”陳縣令揉著太陽穴說道。


    師爺搖搖頭,沒有說話。


    嶽青笑著搖頭:“不,這裏麵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大家都望向她,等她說下去。


    “有人提到那年紀大一些的女人一巴掌拍在了吳二娃的肩膀上,大家想一下,吳二娃那根毒針是從什麽地方取出來的?”嶽青問。


    “哦,是肩膀!”巡捕高聲喊了出來。


    嶽青站起來說道:“沒錯,她就是那時候將毒針刺進了吳二娃的體內。”不過,這個女人還真是狠毒,隻不過是一些口角而已,竟然就要了對方的性命,還是用的如此隱蔽和殘忍的手段。


    “豈有此理,真乃毒婦也!”陳縣令一拍桌子,大義凜然地說。


    “這麽說來,那客棧中的中年男子也是她殺的,不過,因為什麽呢?”魏衡問道。


    “那就要問兇手自己了。”嶽青說。這個問題,恐怕隻有兇手自己才知道吧。不過嶽青猜測多半是尋仇。若非不共戴天,又怎會用如此狠厲而徹底的毒?就算是死,也不給對方留下全屍!想到華文海說的那屍體將會被真菌密布,長滿木耳蘑菇之類的東西,嶽青就覺得胃裏一陣痙攣,外加膽寒心驚。


    “傳我令,全城通緝這兩個毒婦!”陳縣令這時候倒顯得中氣十足,絲毫沒有年老衰弱的樣子。


    嶽青微微搖了搖頭,開口對陳縣令說道:“陳大人,這兩人早已離開隆昌縣城了。”


    陳縣令尷尬地哦了一聲,立即改口道:“立即將此案上報,請求全國通緝兇手!”


    嶽青對陳縣令鞠躬說道:“陳大人,既然案情已經真相大白,兇手也已查明,我等就此告辭,繼續趕路去了。”


    陳縣令趕緊從八仙椅上站起來,向嶽青迴禮,又對魏衡、範正二人拱手,說道:“多虧了嶽少俠和兩位的鼎力相助,才使得案子這麽快就偵破,多謝多謝。”這陳縣令對屬下驕橫跋扈,對嶽青倒是一直都恭敬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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