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雖覺得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麽。將魏衡和範正叫起,收拾妥當一起又去了縣衙。


    這一次沒有上公堂,卻被直接帶進了後院。三人被安置在一間花廳等候,馬上有丫頭端上茶水,侍立一旁。


    不過才過了一晚上而已,這前後截然不同的待遇讓三人不免心生疑惑。這縣令老爺到底唱的哪一出?


    “哎呀,先生呐……”尚未見到人,隻聽見那縣令老爺拖著嗓子叫喊,然後才從外麵拐進來,快步邁進花廳,對著三人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怪隻怪本官有眼不識泰山,錯怪了幾位先生,還望各位先生恕罪,不與我計較……”縣令一進來就連珠炮似的一個勁兒道歉賠不是,弄得嶽青三人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大人說笑了,我們不是嫌犯嗎?怎好如此待遇?”嶽青說話帶刺。在沒弄清楚這縣令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的時候,還是謹慎些好。


    “先生這就難為本官了不是?我哪知道你們是那邊的人啊。”這縣令也很謹慎,沒有直接說明白。當官這麽多年,禍從口出的道理再清楚不過,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則是提都不能提的。


    那邊?哪邊?縣令模糊不清的話倒是給嶽青三人的理解增加了些難度。


    範正理所當然的認為縣令指的是他們來自南夏的事情。從南夏專程趕來參加名劍大會的,當然應該當作座上之賓來對待,怎麽能夠冤枉他們是殺人犯呢?


    魏衡想得要深一點,他知道嶽青的身份特殊,或許還有他們不知道的隱秘。而“那邊”,指的是南夏,端王府,還是嶽青的師門?


    這裏麵知道得最多也最糊塗的恐怕就是嶽青自己了。她知道那縣令的態度大轉變肯定是因為她的身份,而到底是因為她的哪一重身份呢?


    名劍大會的參加者?曆年來參加名劍大會的人何其之多,她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不可能是因為這個。


    端王府?想到當初端王對她說的那番話。端王府在東盛的勢力必定不可小覷,可是要讓他國官員如此尊敬禮遇,如果說她是端王本人,恐怕還有點可能性。


    至於其他的,她實在想不出來。她早就把隱月宮那塊令牌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見縣令說得如此隱晦,她竟然有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猜測,難道縣令是端王埋在東盛的釘子?可仔細一看縣令那肥頭大耳典型的貪官汙吏的麵相,實在是不像啊。


    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縣令又發話了。“諸位先生都是飽學之人,一定要幫幫我呀。”縣令一來就給三人扣了頂高帽子,然後開始講述事情的原委。


    原來昨天晚上,嶽青三人還關在大牢中的時候,城裏又出了一起命案,同樣是中毒。這也從一定程度上證明了嶽青三人於此事無關。當然,起決定因素的還是那兩塊玉牌子。


    “大人不是說我們就是嫌犯嗎?”嶽青有時候還真有點得理不饒人的脾氣。


    “哎喲喂,諸位呀,就當我小老兒犯糊塗,揭過這一茬行嗎?”縣令也是放低姿態,求饒乞憐。


    嶽青一甩衣袖,繞到一邊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魏衡來處理。


    接收到嶽青撂挑子的訊息,魏衡任勞任怨地站起身來,接替嶽青的位置,對縣令說:“大人,我們不過是遠道而來,途經此地的旅人,實在沒有查案這等特殊才能,既然現在已經證明了我們的清白,還請大人放我們離去,我們還要趕往永安。”


    “先生呐,你們就別推辭了,我若不是知道你們的……,我也不會如此相請啊。”縣令說話還是那樣吞吞吐吐。


    魏衡自然不清楚他指的什麽,其實嶽青和範正也不明白,但三人都感覺到他話中有話。敏感的嶽青感覺到這事可能跟她有關係。


    “大人,不知如何稱唿?”嶽青突然站起來打斷二人的談話。


    “鄙人姓陳。”縣令謙虛迴答。


    “陳大人,此事頗為複雜,不如讓我兩位朋友先迴客棧休息,我與你細細談來。”嶽青給了陳縣令一個台階。


    陳縣令也是知道事兒的人精,一聽嶽青此言,便知其中蹊蹺,於是道:“這樣甚好,那兩位先生請迴吧,待我與這位……先生詳談。”說著,起身做了個十分有誠意的請勢。


    魏衡見嶽青竟然主動要求與陳縣令單獨談話,料想其中必有隱情,或許嶽青不想讓他們知道。於是拉著範正起身告辭。臨走時看了嶽青一眼,收到嶽青寬慰的眼神,便放心地帶著範正離開了。


    魏衡和範正離開後,嶽青也就沒有顧忌,直接問那陳縣令:“陳大人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其實嶽青自己都不知道對方到底知道些什麽,她故意這麽說是想詐一詐對方的話。


    見嶽青這麽說,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陳縣令也就不再含糊其辭,對嶽青直言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唿?”


    “晚輩嶽青。”雖然對這個陳縣令沒什麽好感,但畢竟人家一大把年紀,又是一縣之父母官,無論如何該有的尊重還是要的。


    “嶽先生,下官實在無意冒犯尊駕,還請恕下官不知者不罪!”這陳縣令說著說著竟然作勢要跪下。


    嶽青趕緊將陳縣令扶起來,她自己都還稀裏糊塗不知怎麽迴事,怎敢受對方的跪拜?而且她注意到了陳大人竟然對她自稱下官,這其中的隱情恐怕就大了去了。“陳大人,您這可真是折煞小人了。”不管心裏做何感想,嘴上得說得漂亮。


    “嶽先生啊,你當得起,當得起!”在嶽青看來陳縣令有些激動過頭了,當然她並不清楚他為什麽如此激動。


    “哎呀,想不到我為官這麽多年,臨老了,竟然能夠得見隱世大派的行者,真是三生有幸啊!”陳縣令感慨道。


    隱世大派?行者?什麽玩意兒?嶽青不清楚,但也不便說穿。隻得揣著糊塗裝明白。“陳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拘禮。我這次下山來,奉師命遊曆四國,並不想多生事端,故而隱瞞身份,還請大人見諒。”話說得滴水不漏,而且也是實情,沒有半句假話。


    “不敢,不敢,先生使命在身,下官明白,明白。”見嶽青承認身份,陳縣令態度更加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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