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正昨晚睡得早,今早起得也早。嶽青不在,他的生活索然無味。


    早上一睜眼,想著嶽青昨夜不知幾時迴的客棧,他竟然睡著了。也不知嶽青去王府探聽到些什麽消息,可有緊要的?想到這,一咕嚕爬起來,囫圇穿戴好便來敲嶽青的門。


    嶽青也已起身,正坐在床上運功。自從上次跟那老頭在茶樓一戰,她便深感自己這些日子練功有些懈怠,再不敢偷懶,依舊每日早早起來運功修煉。


    範正敲門時,她正氣運到髒腑,不好隨意中斷,便沒有理會,但也開始加速,打算提前結束運氣。


    範正敲了會兒見屋裏沒反應,以為嶽青昨夜沒有迴來,便轉身往自己房間走。轉念一想不對啊,嶽青不可能在王府過夜。如果嶽青迴來了,以她警醒的性子,不可能睡得那麽沉,聽不到敲門聲。若是沒有反應,難道是出事了?


    最近城裏不太平,頭兩天還有人闖進固若金湯的端王府行刺端王,也難怪書呆子會亂想。


    想到這種可能,範正渾身一顫,猛一迴頭,乓地一腳踹開嶽青的房門衝了進去。“嶽青,你沒事吧?”


    進去之後才發現嶽青好好地坐在床上。“哎,你沒事啊。”搔著腦袋不好意思的嘟囔道。


    練功突然被打斷的嶽青,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鼓著雙眼瞪著衝進來的範書呆,實在是被一驚一乍的書呆子弄得哭笑不得。


    嶽青慢慢散了功法,收迴內力,穩了穩心神,這才開口問範正:“你幹什麽?”


    而範正知道自己闖了禍,打擾了嶽青練功,幸好沒有像傳說中那樣導致嶽青走火入魔,心虛地撇開頭看向一邊,就是不敢看嶽青,嘴上小聲地說道:“我擔心你出事嘛。”


    他這一撇頭,正好看見桌上的兩封信,為了轉移話題,他邊說:“誒,這是什麽?”邊走過去,拿起信紙看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隻見範書呆像是受到了天雷暴擊一般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目瞪口呆地盯著信紙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大喊一聲:“嶽青,你居然收到了情詩!”


    昨天嶽青看信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但沒往那方麵想。此時聽範正這麽一咋唿,猛然醒悟,趕緊從床上彈起來,衝過來要搶範正手中的信紙,嘴上卻說道:“什麽情詩,這是我自己抄寫的。”


    “狡辯,這明明有兩個信封。”範正這時候可是包公上身,明察秋毫。為了不被嶽青搶走作為呈堂證供的信紙,範正三兩下將紙張折疊,塞進自己的衣服內裏,雙手環胸抱住身體,護住胸前的信紙。“拉倒吧,你那一手狗爬一樣的破字,我又不是沒見過。再說你那手,拿刀握槍還行,怎麽可能寫得出這麽娟秀的簪花小楷?”


    雖然嶽青平日裏跟他們稱兄道弟,不拘小節,可是要她在一個大男人身上摸來摸去,還是下不去手,隻得狠狠瞪了範正一眼,作罷。


    “哈哈,嶽青,沒想到啊,你小子桃花正旺,豔福不淺啊!”範正拿住了嶽青的把柄,得意忘形,嘲笑她道。


    嶽青剜了他一眼:小人得誌!


    範正卻還不肯作罷,想起平日裏嶽青對他的擠兌,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嶽青的“把柄”,怎麽能輕易放過她?“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是我們三人裏年紀最小的,桃花倒是來的最早,不簡單啊!”


    “眼紅啊,送你咯。”嶽青毫不客氣地懟迴去。她可不想沾惹上什麽爛桃花。


    “你就口是心非吧。”範正認為嶽青是不好意思而已,“我一定得把這事兒告訴靈毓,他可是咱仨裏年紀最長的。”


    不知怎的,範正突然提到魏衡,嶽青心裏竟莫名的驚慌起來。不自在地說:“你,你告訴他作什麽,這本就是毋須有的事。”


    而這情狀看在範正眼中,卻以為她是害羞起來,於是調笑道:“我倒十分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大家閨秀看上你了?若是模樣俊俏,家世也好,你就從了吧。”


    “你再胡說!”嶽青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範正扔過去。當然她不可能真的砸範正,而是稍稍偏了一點,茶杯哐地一聲砸在一旁的門柱上,落地摔個粉碎。


    魏衡一晚上睡不踏實,想到嶽青的事情,憂心忡忡。快過年了,衙門裏也沒什麽事,魏衡早早起來到衙門裏告了假,直奔客棧而來。


    剛一進門,一個茶杯飛過來,砸在他身邊的門柱上,在他腳邊落地開花,嚇了他一大跳,還以為嶽青又跟人打起來了。


    定睛一看,屋裏就嶽青和範正兩人,在掃一圈,的確隻有他二人在。這才稍稍放心,開口問道:“一大早的這是怎麽了?”


    範正轉身一看魏衡來了,趕緊跑魏衡身邊,獻媚似的說:“你來的正好,我告訴你個不得了的大事。”


    “範雋修!”嶽青很少連名帶姓如此正式地喊他,大有“你要敢說,看我怎麽收拾你!”的架勢。


    範書呆這個二愣子是個心裏存不住話的,哪裏管的了這些,一見魏衡便喜笑顏開,覺得終於找到同盟可以一起嘲笑擠兌嶽青了,趕忙掏出懷裏的信紙塞到魏衡手上,咧開嘴大笑著說:“嶽青收到情書了。”


    他這一句玩笑話一出口,魏衡和嶽青兩人腦子同時嗡地一聲懵了。


    嶽青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竟然不敢去看魏衡的臉。明明是毋須有的事情,她卻感覺自己跟做了賊一樣,臉上燒得厲害,羞得滿臉通紅。心竟然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起來,好像陣前的戰鼓,一聲高過一聲。


    魏衡捏著手裏薄薄的兩張紙,卻感覺有千斤重。他艱難地打開那信紙,裏麵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樓角初銷一縷霞。淡黃楊柳暗棲鴉。玉人和月摘梅花。笑撚粉香歸洞戶,更垂簾幕護窗紗。東風寒似夜來些。”


    魏衡的手微微顫抖,就像是自己心愛之物被別人占有。傷心、憤怒、惱恨、失落……各種情緒襲上心頭,湧進腦中,炸得他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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