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瓜看不下去,搶過嶽青手中的雞自己動起手來。可沒想到這竟然還是一隻倔強的小雞,寧死不屈,堅決不肯張嘴。而雞的喙長得又很不同於其他動物的嘴,撬都不好撬。小南瓜一手恰著雞脖子,一手握勺子在雞嘴邊對了半天,一粒飯也沒喂進去。嘀嘀咕咕抱怨道:“早知道買條狗好了。”


    嶽青見實在沒辦法,便讓他算了,把飯碗擺在地上,把雞放了,由它自己去吧。


    小南瓜依言而行,將雞和飯都放到地上,又怕它跑了,找了個筐子將它框在其中。


    此時,天還沒亮。嶽青讓小南瓜先下去休息,自己也要休息會兒。等小南瓜走後,嶽青看了看碗裏剩下的半碗藥,一咬牙,端起來喝得幹幹淨淨。


    好了,豁出去了,剩下的,就隻有等待了。


    嶽青躺到床上去,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靜靜等待著迎接自己的命運。


    臨睡著前,她還在想:不會就這樣把自己給玩死了吧,值得麽……


    飯做好了,想著嶽青一天都沒吃東西,小南瓜給嶽青端了一碗粥來。現在整個城中,也隻有這粥能吃了。另外,還有他自己省下來的一塊幹餅,掰碎了泡在粥裏,多少能填一填肚子。


    “嶽校尉,來喝粥咯!”小南瓜將粥放到桌子上,轉身見嶽青睡著了,過去替她攏了攏被子,又將碗端了出去。“嶽校尉這兩天夠累的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吧。等他醒了,我再給他熱熱。”他心裏這樣想著。


    轉眼天已大亮,營中的軍卒都已起床。雖然不再進行訓練,可他們已然堅守著自己的職責。


    自從封鎖了城中的水井切斷毒源後,發病的人就少了很多,但還是又有一部分人發了病,隻是症狀較輕而已。


    為了保證城中的用水,運水的部隊分為三批輪流出城,不簡單地往城中運水,暫時緩解了城中的缺水危機。城中的生活又逐漸恢複了正常,除了病患所中的病人,依然沒有得到治愈。


    小南瓜見天色已經不早了,嶽青差不多該起床了。待會兒還得去病患所呢。趕緊去將昨晚留的粥熱了熱端過來,送到嶽青房間。


    嶽青還睡著。“睡得真香,”小南瓜心想,“一定是昨天太累了,平時的話嶽校尉才不可能睡到這麽晚。”不過也該起床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他走過去,輕輕推了推嶽青,喊了兩聲。


    嶽青皺了皺眉,沒有反應。他突然瞥見嶽青額頭上的細汗,鬢角的頭發全濕了,連枕頭都浸濕了一片,臉上也呈現出不正常的蒼白,嘴唇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嶽校尉,嶽校尉?”小南瓜急了,使勁推了推嶽青,還是沒有反應。小南瓜這才看見桌上的藥碗空了。糟了!他趕緊跑出去,掀開昨夜蓋著的筐子,雞食動過了,而那隻雞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小南瓜用手指戳了戳那雞,還是軟的,卻沒有任何反應。


    完了!小南瓜從地上彈了起來,像裝了彈簧一般射了出去。


    魏衡正在房中整理這兩日的文書,因為突發疫病,事情多了許多。


    “魏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南瓜一路飛奔過來,拉住魏衡的袖子就往外拽。


    “怎麽了?”魏衡問他。


    “嶽校尉生病了!”小南瓜急得快哭了。


    “什麽?”魏衡差點跳起來。他才一天沒見她而已,昨天離開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的,怎麽會?而且她身體向來健康,怎麽可能會發病?魏衡一時間失魂落魄,心亂如麻,跌跌撞撞地朝嶽青的房間跑去,把小南瓜遠遠拋在了後麵。


    一把撞開門衝到嶽青床前,心髒劇跳不已。見嶽青躺在床上,神情痛苦的樣子,他感到剛剛還在狂跳的心髒突然被人緊緊拽住,擠壓得快要爆炸開來。


    他伸出顫抖的手,在嶽青的額頭上貼了貼,一片冰冷,手背上全是汗水。


    “怎麽樣?”小南瓜這才衝進房間。


    “快去請大夫!”魏衡幾乎是暴躁地吼道。小南瓜嚇了一跳,他從沒見過平日裏溫文儒雅的魏先生這麽狂躁的樣子,立即轉身去找大夫。


    “先打盆熱水來!”魏衡又衝著小南瓜的背影吼道。


    小南瓜一溜煙跑得飛快,隻留下一個“哦”飄了過來。


    小心翼翼地端來小半盆熱水,往桌上一放,小南瓜扭身趕緊找大夫去了。


    “沈月清,沒爸媽,沒人要,羞羞羞……”一群小孩念著不知哪裏學來的順口溜,圍著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女孩指指點點。


    小女孩坐在地上,癟著嘴,眼中飽含著淚水,卻死硬地憋著,不讓它掉下來。


    “幹什麽呢?快迴教室去,不學好!”一個穿連衣裙的女教師趕走了圍著小女孩哄鬧的孩子們,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小月清,不要哭哦,哭了就不好看了。”


    “老師,我的爸媽在哪兒?”小女孩問,“還是他們真的不要我了?”


    “小月清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孩子,學校的老師都是你的爸媽,你看你有這麽多爸爸媽媽,是不是比較其他的孩子還幸福呢?”老師安慰小女孩。


    “是嗎?”小女孩雖然還有些疑惑,卻已經破涕為笑。她抬起頭,想要看清老師的樣子,卻發現怎麽也看不清楚老師的臉。


    ……


    “沈月清,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這副德行?就憑你,也敢喜歡東皓?”光鮮亮麗的女孩伸手扯了扯沈月清身上洗得發白的校服,輕蔑地說道。


    “我這樣怎麽啦?我一不偷二不搶,又沒犯法,憑什麽不可以?”校服女孩倔強地反問。


    “喲,嘴還挺硬。還是你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上!”漂亮女孩一揮手,幾個女生一擁而上,對校服女孩一陣拳打腳踢。校服女孩雖然竭力反抗,可還是雙拳難敵四腿,被幾個女生給鎮壓了下去。


    ……


    “月清,都快畢業了,大學四年,你就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男生?”閨蜜滿臉八卦地問她。


    “沒有。”女孩斬釘截鐵地迴答。


    “該說你眼光高還是你太挑?”閨蜜打趣道。


    “學習、畢業、找工作、掙錢,這就是我的全部生活!”女孩邊整理手中的資料便迴答。


    “那樣的人生多無趣。”閨蜜嘟著嘴抱怨。


    “生存,就是我的人生。”女孩轉過臉直視閨蜜,真誠鄭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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