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方麵消停了幾天,但不代表他們就此罷手。


    沒有戰鬥的日子,城裏迎來了難得的寧靜與祥和。軍隊,占了城中絕大部分人口,不打仗的時候,軍人們都呆在各自的軍營裏訓練。通匯關的居民本就不多,一部分在戰前就離開去往別處謀生,留下的人就更少了。這時候,就算敵人沒有攻城,人們也沒有心思出攤開門做生意了,街道上稀稀落落有幾個來往的人,一個個都麵目凝重、行色匆匆,整個城市顯得冷冷清清。


    一個年輕男人獨自在街道上走著,與其他神情緊張的居民不同,他神色顯得十分平靜,就像飯後散步一樣,不緊不慢地走著。


    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拐個彎就能看到驍九營的營門。


    他在營門口駐足觀察了一會兒,神情似乎有些激動,又竭力克製,眼中是熱切的期待,又極力的隱藏。


    守門的士兵見他在門口徘徊,正要上前詢問,畢竟軍營重地,閑人免進,更不得駐足觀望。


    他卻似乎已經整理好心情,舉步上前,徑直走到士兵麵前,開口說道:”這位大哥,勞煩通報一聲,我有事求見嶽校尉。“


    守門的士兵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什麽人?見嶽校尉幹什麽?”


    “鄙人是傅將軍任命的九營新任文書,特來向嶽校尉報到。”那人態度溫和恭謹地解釋著。


    士兵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看了會兒,道:“在這兒等著,我去通報。”


    “是,是,感謝。”那人連忙彎腰道謝。


    “文書?”嶽青聽了士兵的通報,疑惑地問道,“我又不是走馬上任縣太爺,給我派個文書來做什麽?”轉念又一想,自己正好麵對眼前這堆繁瑣的公文愁得腦殼痛,這還真是瞌睡遇到枕頭,求之不得,來得正好!


    “快,叫他進來。”嶽青喜笑顏開地衝士兵招手,心情之迫切。


    望著士兵離開的背影,眼裏開滿急盼的花兒。


    然而當看清楚來人的臉時,鮮豔的喜悅之花逐漸黯淡凝固成牆上的水墨花鳥畫。“怎麽是你?”


    “你不想見到我?”來人很受傷,他可是急切地想見到她。


    “不是,就是有點驚訝。”嶽青連忙解釋,自己也覺得臉色變得有點快。“你就是新來的文書?”再次確認。


    “嗯,怎麽,失望啊?”魏衡反問。


    “沒有,我失什麽望。”嶽青笑著甩手否認,掩飾自己的尷尬。雖然傅洛恆可能是好心將魏衡派來幫助她,可她怎麽能心安理得的指使自己的好友替她做這做那?如果是個不相幹的人,她可就完全沒這個負擔了。


    尷尬了兩秒,嶽青迅速地調整好了心態,或許朋友之間有商有量的,事情會更好辦吧。再說有魏衡在一旁協助她,她也可以減少和都應德的接觸,麵對都應德,始終還是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快來,我跟你說……”嶽青招手喚魏衡過去,這些天她一個人在軍營裏,都快待得發黴了。拽著魏衡把這些天的苦惱統統一股腦倒給他,“……操練士兵也就算了,還要應付各種各樣的公文,真是夠了。”


    說到這,突然一臉可憐兮兮地望著魏衡:“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吧?“


    魏衡怎會不知她的心思,見她這副小模小樣,和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截然相反,難得的俏皮可愛,心裏軟得一塌糊塗,莫要說他本就是來幫她的,就算不是,他也會義無反顧地答應她。“嗯。”他輕笑著點頭,那笑意裏隱藏著隻有他才懂的溫柔。


    得到了魏衡的應允,嶽青就完全沒有心裏負擔了,拽過魏衡的衣袖,從座位上彈起來,將他拉過了摁在她剛剛坐過的椅子上,語氣極其急切地說道:“這個,這個,你來看這個,全靠你了。”心裏卻暗暗為自己的卑鄙可恥默哀一秒鍾,想當初的學霸,如今卻成了逃避做作業的學渣。


    看著眼前的男子專注於文字之間,神情安詳地批閱著各種文書,謙謙君子,麵如冠玉,眉目如畫,而自己卻在一旁喝著小南瓜送來的茶,一邊品味香茗,一邊欣賞美色,簡直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一手支著腦袋撐在書桌上,臉上樂得跟花癡一樣。“嘖。”忍不住讚出了聲。


    魏衡自然知道嶽青在看他,他又何嚐不享受此時此刻的美好時光。聽見嶽青發出聲響,他抬頭微笑著看向她:“怎麽了?”


    哇,這是男人嗎?怎麽可以長得這麽好看!以前怎麽沒有注意到。他一笑,感覺屋裏的空氣都溫暖了幾個度。


    “你結婚了嗎?”二十多歲,在古代應該結婚了吧?這麽好看的男人,家境又好,還這麽優秀,要在現代,那就是黃金單身漢啊,高顏值官二代精英男,這得多少女人追著搶著哭著喊著嫁啊?


    “啊?”魏衡沒明白意思。


    “呃,就是,你成親了嗎?”嶽青連忙解釋。


    魏衡臉騰一下就紅了,她怎麽能問得這麽直接了當,這麽麵不改色?“嗯,嗯,就,就,還,還沒,沒有。”魏衡結結巴巴,語不成調。


    見魏衡害羞起來,嶽青覺得十分好笑,古人真是太含蓄了,有必要那麽難為情嗎?“還沒啊,你們古代人不是十幾歲就結婚了嗎?”看似在問魏衡,卻又似在自言自語。


    “沒,沒有,我沒成親!”魏衡急了,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嶽青嚇了一跳。


    “沒結就沒結嘛,你急什麽。”嶽青安撫他坐下。


    魏衡也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頭了,不好意思地坐下來,問嶽青:“你問這個做什麽?”他可是對嶽青抱著小心思的,莫非她知道了?想到這個可能,他心裏突突一跳,這可如何是好?是幹脆就此趁機表白,還是趕緊掩飾搪塞過去?嶽青還不知道他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事情吧,表白的話會不會嚇到她?況且他也無法確定嶽青對他的感情隻是普通的朋友之情,還是男女之情?還是忍忍吧,萬一弄巧成拙,說不定連朋友都沒得當……


    他這邊胡思亂想、一團亂麻的,人家嶽青根本沒當迴事兒。“就隨便問問,好奇唄。你這麽優秀,會沒有姑娘喜歡你?”嶽青還在打趣他,卻不知對方一聽這話都快炸毛了。


    “胡說什麽!沒羞沒臊的。”魏衡剛坐下,屁股還沒坐穩當,又站了起來。“這是,這是……”你一個姑娘家能說的話嗎?後麵的話他沒法說出口。


    嶽青的確是沒羞沒臊,反倒是魏衡羞得無地自容,說他是惱羞成怒也不為過。僅僅隻是害羞嗎?跟他瞎扯淡這位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呀!除了不好意思,他更多的是一種惱怒,喜歡的人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怎麽可能不生氣呢?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羞臊的!”嶽青竟然大言不慚、大張旗鼓地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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