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臉上的黑布早就被扯下來,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除了憤怒竟沒有一絲恐懼。他雙眼斜斜瞪著嶽青,因為脖子被扼住而顯得很痛苦,艱難地從嘴裏擠出一句話:“不成功便成仁!”


    嶽青一聽這話就心知不妙,果然還不等她反應,隻見那黑衣人突然渾身戰栗,嘴角溢出一絲暗紅的血液,怒目圓睜,表情猙獰而痛苦,隨即腦袋一歪,死了。


    “我去!”嶽青忍不住罵出聲來,沒想到還真有服毒自盡這種事情!那黑衣人突然失去了生命活力,嶽青一隻手捏著他的脖子感覺手臂隨著他整個人猛地往下墜。她單手用力將他提起來,來迴晃了幾晃,發現對方確實死翹翹了,頓覺沒勁,隨手將他扔在地上。


    將軍府的護衛和其他將領聞訊趕來的時候,就隻看見嶽青和魏衡站在院子裏,旁邊地上躺著一具屍體。


    居然敢到將軍府裏來殺人,簡直是膽大妄為!衛守信怒不可遏,立即召仵作來驗屍。


    其他的人都被遣退下去,屍體被移到一處偏廳,房間裏隻有衛守信、傅洛恆、嶽青和魏衡四人。


    仵作半夜三更被人從床上挖起來,本來滿腔憤怒,一聽是將軍府的事,立馬穿戴收拾,唯唯諾諾地跟了過來。進來屋裏,見一屋子人個個板著臉,麵無表情,心中更是忐忑,正要跪下行禮,被衛守信出聲攔住:“快去看看人怎麽死的?”


    怎麽死的?當然是毒死的!總不會是被嶽青捏死的,更不可能是被嚇死的。讓仵作來驗不過是想知道那黑衣人中的是什麽毒,也許能從中發現一些線索。


    屍體被平放在一張長幾上,從斷氣到現在不過才半個多時辰,臉色已經變得烏黑,看來這毒非比尋常。


    仵作雖然被屋裏幾人的嚴肅沉重嚇得半死,可一但開始幹起自己的活計,馬上就沉靜下來,有條不紊地進行各種檢查,專業細致、幹淨利索。


    屋裏幾個人誰也沒說話,靜靜地坐在一邊看仵作驗屍。差不多過了兩炷香的時間,那仵作終於查驗完畢,仔細用棉布擦洗幹淨雙手,這才過來迴稟道:“諸位大人,這位?”他略一遲疑,不確定旁邊躺著的與跟前這幾位到底是敵是友。


    “說。”衛守信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壓著火氣道。


    仵作趕緊低頭迴答:“是。這人身上有幾處淤青,應是打鬥中磕碰所致,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手印,臨死之前應是被人扼住脖頸,從印跡的深淺來看,此人手勁極大,應是練武之人。不過,此人真正的死因卻不是窒息,而是中毒。”


    在座的諸位自然知道這個黑衣人是怎麽死的。耐著性子聽仵作說了一通廢話,衛守信正想發火,一聽說扼住其脖子的人手勁極大,立馬想到了之前傅洛恆跟他說的有關嶽青的事情,頓時消了火氣,不自然地瞄了嶽青一眼,繼續聽仵作說下去。


    “此毒毒性極烈,頃刻間就能致人死亡,絕非普通毒物。隻是到底此人身中何毒,小老漢隻是尋常仵作,對用毒之事實在是不擅長,請大人恕罪。”仵作說完噗通跪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再不敢多說一句。


    嶽青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搞半天盡做無用功,一無所獲。


    不過看那仵作嚇得不輕,非要他驗出是什麽毒,也是強人所難。嶽青怕衛守信責難他,便搶先開口說:“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仵作連連磕了幾個響頭,急急忙忙起身離去,連工具都忘了收拾帶走。


    魏衡心知在座的衛守信與傅洛恆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職位都在他二人之上,嶽青剛才逾越身份貿然出言實在不敬不妥,恐招衛、傅二人不滿,連忙起身向衛守信和傅洛恆行禮道:“衛將軍、傅將軍,這人既然敢到將軍府來行刺,必定不是尋常等閑之輩,我看他身後必定有人指使,不過到底是針對嶽青還是針對將軍府,還需進一步調查。”


    衛守信已知道嶽青、魏衡二人的身份,哪裏敢輕視他們,無論這次刺殺是針對嶽青個人,還是針對他懾西將軍府,都是與南夏作對,必須徹查。不過怎麽查?這人寧死不屈,死無對證,從何查起?他將目光投向傅洛恆,行軍打仗他是一把好手,可這揭秘查案就隻能依靠傅洛恆了。“傅將軍,你怎麽看?“


    傅洛恆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不過也不去計較這些,轉頭對嶽青說:“這件事無論是何緣由,肯定都與你有關,不如就交由你和魏衡來處理吧?”


    嶽青正覺得無聊沒事可做,而且她也想弄清楚到底是誰要殺她,於是應承下來,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嶽青,你怎麽想的?”迴到嶽青房間後,魏衡問她。


    “肯定要查清楚啊,到底誰要殺我,我總不能讓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吧。”嶽青說。


    “胡說什麽!”魏衡一聽嶽青又沒個正行,胡言亂語,小聲斥責她道,“莫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著什麽急,隨口說說罷了。”嶽青不當迴事兒。


    “這可是……”魏衡心中著急卻又不願嗬斥她,聲調陡然降了下去,憤懣又頹然地說,“關乎你性命的大事。”


    嶽青知道魏衡是為她著想,見他著急,便收起漫不經心的樣子,正色對他說道:“你放心,我怎麽可能讓自己隨隨便便就死掉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活得那麽辛苦那麽艱難,好日子還沒過夠呢,怎麽會讓自己死,怎麽會給別人機會殺她!


    魏衡對嶽青的秉性倒也是十分了解,聽她這麽一說,便知道她肯定心中有數,連忙問:“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嶽青微微點點頭,隨意地說道:“算是吧。我活了十八歲,”說這句話時,嶽青稍稍地頓了頓,心中小小地鄙視了自己一把,裝嫩!“我長年居住在深山之中,與世無爭,自從下山以來,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誰會想要殺我呢?”


    她轉了個圈,旋身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正要往嘴裏倒,卻被魏衡截下,“涼了,傷胃。”說著便要起身去外麵給她找熱水。


    嶽青一把拉住他,奪迴他手裏的杯子,將水潑到地上,說:“算了,不喝了,坐下。”這會兒天還沒亮,他上哪兒去給她找熱水。


    “我與人往日無爭,近日無仇,而且這個人,我和他交手時明顯感覺得出來他跟之前找我比試的那些武林人不一樣,他就是來殺我的。那麽,問題來了,到底誰這麽想殺我呢?或者,換個角度思考,我到底礙著誰的事兒了?我死了對誰有好處?”


    嶽青歪著腦袋斜瞪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望著魏衡,一副天真無害又可愛的樣子,撩得魏衡心中一陣騷亂,慌忙移開眼,不自在地跟著重複:“誰呢?”


    嶽青沒有注意魏衡的窘迫,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嚇得魏衡猛縮了一下。“拋開之前那些武林中人,我這陣子幹最多的事情是什麽?”她對魏衡循循善誘之。


    “……”魏衡沒有反應過來,瞪著無辜的大眼茫然地望著她。


    見魏衡沒明白,嶽青無奈地輕嘖了一聲,又說:“我最近待哪兒了?”


    “軍營。”魏衡終於有反應了。


    “在軍營幹什麽?”


    “幹什……哦……”魏衡突然明白過來,也像先前嶽青那樣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你是說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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