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西軍大營一掃之前的愁雲慘淡,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抑製不住的喜悅和興奮。這次禦西軍不費一兵一卒大挫西涼銳氣,反敗為勝,著實令人振奮。


    炊事班的廚子做飯的時候,忍不住往鍋裏多丟了一把米,難得的空氣中竟隱隱彌散著肉香,令人心曠神怡,心向往之。不知哪裏的營帳中,傳來士兵們爽朗的笑聲和帶著口音的低吟淺唱。就連傷兵營的傷員們也感覺傷口不那麽疼痛了。


    傅洛恆的帥營中,更是一片熱鬧喜慶。軍中校尉以上的將領都在,一個個喜不自禁,嘴角微彎,眼裏閃爍著熠熠的光輝。


    “將軍,這一戰真是大快人心啊!”


    “狠狠出了口惡氣!”


    “終於擺脫了先前的黴運。”


    “可惜沒能上前親手斬殺幾個敵軍。”


    “對,我這手癢難耐啊。”


    將領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吐露心中壓抑許久的憋悶,就連原撫羌軍的一眾將領也受到了感染,臉上露出喜色。雖然他們心中仍舊是向著庾慶將軍,可事實擺在眼前,庾將軍屢戰屢敗,這仗打得著實窩火喪氣,而傅將軍一上任,立刻扭轉形勢,反敗為勝,打得西涼軍丟盔棄甲,鬼哭狼嚎。


    最最重要的是在雙方實力懸殊巨大的情況下,南夏不但勝了,而且是不損一兵一卒的完勝。就算他們心中尚未認可傅洛恆,卻不得不承認,傅將軍在軍事上確實比庾將軍更有才能。


    傅洛恆看著手下這幫將領個個喜形於色,心中也有些情緒激昂,畢竟這場勝利實在來之不易。瞥見一旁安靜站立一臉淡然平靜的嶽青與魏衡,傅洛恆心中突然冒出一種這二人乃是上天特意降臨來幫助他的貴人。


    別人不知道,他心裏卻再清楚不過,這次的勝利,全靠嶽青和魏衡這兩個看似不起眼的年輕人替他出謀劃策。設置陷阱構想也是他們提出來的,如何設置,如何實施的具體方案也是他倆想出來的。


    想到當初對嶽青的不以為然,傅洛恆不禁懊悔自己的眼拙,竟然還質疑起王爺的眼光來。看來到底還是自己目光短淺狹隘了。


    後生可畏呀,假以時日,這兩個年輕人,必將成長為南夏的中流砥柱。


    “此次我軍僥幸得勝,全靠嶽先生和魏先生二位精心謀劃,步步為營。今後,還要請兩位多多費心經營才是。”傅洛恆話說得委婉謙恭,這二人已經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再加上王上和王爺的賞識,將來定非池中之物。


    “將軍客氣了,我二人既為禦西軍隨軍參謀,職責所在,定當竭盡全力為將軍分憂解難。”魏衡本不打算開口發言,無奈感覺到旁邊嶽青伸過來的爪子拽了拽他的衣衫,知她不想說話,隻好出言迴應傅洛恆。


    傅洛恆欣慰地點點頭,這兩個年輕人倒是不驕不躁,言行舉止頗為得體。“此次雖然險勝對方,可敵我雙方的差距並沒有太大變化,我軍仍然處於絕對的劣勢,不知二位可有什麽建議?”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將軍是否了解西涼軍此次領軍的將帥?”魏衡問道。他和嶽青二人此次都算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上,對國事軍政不甚了解,更加不清楚敵軍將領為人秉性,這對戰局謀劃非常不利。


    傅洛恆倒認為他們倆不懂就問,虛心求教這一點很是令人滿意,至少不是那種眼高於頂,誇誇其談之人。


    “西涼主帥懷南侯栗正明,曆經兩代國君,領兵二十多年,南征北戰,替西涼立下了汗馬功勞。此人心高氣傲,頗為自負,好戰嗜殺,與現任西涼王唿延則達一樣野心勃勃,一拍即合,欲圖擴張,妄想稱霸整個大陸。”哼,他們恐怕是這些年順風順水的好日子過久了,早忘了這神州大陸的規矩,忘了中部最高峰還有那神祗一般的存在。


    “此次配合栗正明統兵的還有鎮北將軍段祺仁,這個人倒是行事穩妥,低調不張揚,一直駐守北疆,此次被調往南域,受栗正明轄製,多半在軍中沒什麽發言權,做不了主。”


    “那依將軍看,這帥將二人可有不和之處?”魏衡又問。


    傅洛恆聞言,微挑了挑眉,這年輕人考慮倒是周全。“你是想?”


    魏衡麵色和悅,微微點了點頭。


    “段祺仁雖不願與栗正明爭權奪利,但也不是甘做傀儡的傻子。我想他必定有自己的打算,隻是當前,栗正明深得唿延則達信任,大權在握,而他與之相比人微勢弱,不得不蟄伏而已。”傅洛恆分析道。


    是個人都有一顆蠢蠢欲動不甘寂寞的心,更何況在這弱肉強食的時代,不進則退,勝者為王敗者寇,誰不想封侯拜相,誰願意屈居人下?嶽青心中暗暗嘀咕。


    魏衡微微點頭,略一思索,說道:“敵軍帥將即使有不和,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爆發矛盾。我軍的當務之急是要及早製定措施應對西涼的再次攻擊。雖然我們挫傷了敵軍的銳氣,但西涼的整體軍事實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如果我是西涼主帥,此刻定然會立即調兵再次攻打我們,一雪前恥。”


    “短時間內連續作戰,西涼的軍需跟得上嗎?”有人提出疑問。


    “西涼處心積慮侵我大夏,定是做了萬全的謀劃,糧草軍需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開始準備,短時間內不可能短缺。”傅洛恆道。


    “如果西涼此刻再打過來,我們能贏嗎?”有人擔憂。


    “怕什麽,大不了跟他們拚了,難道你還怕死不成?”有人反問。


    “我怎麽可能怕死,拚就拚了,腦袋掉地碗口疤,有什麽大不了的。”那人立刻豪言壯語顯示自己的無懼。


    “對,跟他們拚了!想取通匯關,除非踩著我們的屍體過去!”


    一群五大三粗的兵匪頭子,又開始嚷嚷起來。


    傅洛恆眼見手下這幫人,上陣殺敵自是不在話下,缺胳膊斷腿掉腦袋眼都不眨一眨,可是若要他們幫著出謀劃策,那可真是抬舉他們了。微不可察地搖搖頭,揮手製止了他們的叫喊,讓他們先退下,隻留下嶽青魏衡二人議事。


    嶽青今日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傅洛恆有些好奇,不知她在想什麽,屏退眾人之後,直言問道:“嶽青,你有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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