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嶽青心中仍有防備,莫離淵也不在意。女孩子闖蕩江湖確實不易,多點心眼兒,小心謹慎總不是壞事,做男裝打扮也是無奈之舉,確實方便很多,也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莫離淵放開嶽青,站起身,從懷裏摸出一個牌子,遞給嶽青。“既然認了我做師叔,總不能讓你空手而歸,這是我隱月宮的赦月令,算作給你的見麵禮吧。”


    嶽青接過令牌,連聲道謝。那令牌摸起來涼涼的,瑩潤的月色,不知道什麽材質,大概是玉吧,嶽青不太了解,正麵刻一“赦”字,背麵是浮雲掩月的圖案。手指棱著令牌上凹凸的痕跡,嶽青心中竊喜,沒想到白撿了個江湖大佬的便宜師叔,還得了這麽個寶貝令牌。常言道先苦後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先前受那一番身心折磨此刻想來也是值得的。“師叔,這令牌有什麽作用?”既然人家連見麵禮都給了,嶽青也不吝嗇那一聲“師叔“,叫得格外親熱順口。


    ”持此令牌,到我隱月宮任一外設堂口,皆可行堂主之職。“莫離淵淡淡道。


    嶽青暗暗吐了吐舌頭,這便宜師叔還真是不見外,一見麵就送這麽大的禮,也不擔心她被撐死。再次向莫離淵致謝,絕對真心實意的。前一刻還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此一時卻其樂融融,共敘天倫,這莫離淵的脾氣還真是喜怒無常,變化難測。不過總得說來,這莫離淵人品還不錯,單單她殺死那隻白老虎的罪,就足以要她以命相抵,這莫離淵非但沒有不由分說喊打喊殺,即使與她交手也手下留了情,現在還認她作師侄,青睞有加,嶽青差一點就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果然不愧是江湖老大,有領袖的肚量和氣質。她甚至有種錯覺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對方的徒弟,說不定莫離淵真的會把宮主之位傳給她。


    耐著性子與莫離淵拉了會兒家常,畢竟現在是師叔侄的關係,聊點無關痛癢的家常瑣事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嶽青也沒有被那塊赦月令的牌子給砸暈腦袋,關鍵重要的信息半分也沒有透露出去。好在莫離淵似乎也不甚在意,說了會兒話便放她離開。


    迴到客房的時候,範正已經躺在床上唿嚕唿嚕鼾聲大作,睡得可香了,大概是太累了吧,連外衣也沒脫。想到這兩天受的這老多罪,也真是難為了這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光身體受累,心靈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連自己都夠嗆,更何況這書呆子。將莫離淵給的令牌摸出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甚至放嘴裏咬了咬。剛才在莫離淵麵前,不敢表現得太過激動,這時候躲在房間裏捶胸頓足笑到內傷。笑夠了,笑累了,將牌子仔細收好,這指不定將來可是救命的玩意兒。迴頭瞥一眼睡得口水橫流的書呆子,突然犯了愁,今晚咋睡呢?


    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看看外麵天色,大概估計了一下可能是晚上九、十點鍾的樣子吧。她確實也累了,這兩天溫度又高,運動量超標,出了很多汗,渾身濕膩膩的,極不舒服,不過現在這情況也不方便洗浴,隻好就著盆裏的涼水簡單擦洗了一下。環視了一下房間,除了書呆子躺的那張床和中間這套桌凳,也沒有多的家具。嶽青坐到凳子上,雙手交臂趴在桌上,頭枕著自己的胳膊,將就一晚吧。可是這樣的姿勢實在不舒服,她人又瘦,胳膊盡是骨頭,擱在桌上硌的生疼,趴了一會兒沒睡著,脖子還酸得很,加上身上汗津津的不是滋味,突然就煩躁起來。扭頭斜了眼唿唿大睡的範書呆,心裏極不平衡。這兩天明明最辛苦最累的是她,憑什麽人家睡床上,自己卻在這趴桌子?老娘才是最大的功臣好不?沒有老娘,你小子早死八百迴了,哪還能這麽舒舒服服的躺床上睡大覺。不行,這床應該她睡才合理,就算不論功勞苦勞,也應該女士優先呐。憑什麽他一大男人睡床上,讓她一小女子睡桌子?思來想去,忿忿不平,氣衝衝地奔到床邊,叉腰看著床上的範書呆,斜眼癟嘴一臉怨忿。


    這木床不大,睡兩個人卻是綽綽有餘。嶽青此刻心中正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是當機立斷將書呆子掃地下床呢,還是勉為其難和他同床共枕?這小子平日雖然囉嗦了些,膽子小了些,對她也還是蠻大方的,從不搞特殊待遇變相降低她的食宿標準,就衝這一點,勉強算他人品及格。若是把他扔地上,好像確實有點不太厚道。哎,算了,老娘可是新時代的新女性,怎麽像個古代娘們兒一樣拘泥於這種可笑的男女之防呢?要是在現代,老娘這年齡,滾床單都是完全可以的,哦不對,在古代,她這年齡都可以嫁人了,介意個毛線啊,不就是穿著衣服在床上躺一晚嗎,難道還怕這蠢書呆占她便宜?還指不定誰占誰便宜呢!


    心裏打定主意,便立即行動,畢竟時間寶貴,睡覺要緊。伸出兩手提拎起範書呆的一手一腳,麻溜的一丟,便把範正扔到了床裏測的角落裏。這書呆子也是累很了,這麽大動靜愣是沒有醒,努了努嘴,翻個身,麵朝牆壁,又睡熟了。這下留給嶽青的空間可大了,嶽青一翻身躺床上,擺了個大字,舒服地發出了一聲歎息,閉上眼,很快便睡著了。


    不管睡多晚,無論有多累,天剛一亮,雷打不動的生物鍾準時把嶽青叫醒。睜開眼,盯著眼前的蚊帳頂子,嶽青正欲翻身起床,用了用力身體卻紋絲不動,心裏納悶兒,這才感覺今兒身體咋這麽重呢?抬頭望身上這麽一瞧,我去,那範書呆跟條八爪魚似的,把她纏得死死的,全身都貼她身上,手腳並用箍著她的身體,那胳膊好死不死正勒在她胸口。盯著範書呆的那條胳膊,嶽青的憤怒值蹭蹭蹭地往上躥,伸出手拎起他的衣後領,另一隻手扯開範正巴著她的胳膊,腰部一用力坐起身來,同時手上使勁,將範書呆啪嘰一下扔到地上。


    正夢見溫香暖玉一臉癡相的範書呆突然被甩到地上,嘭地一聲正臉著地,巨大的疼痛使他猛然驚醒,還未開眠,懵懵懂懂稀裏糊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懵逼地盯著坐在床上的嶽青,問道:“嶽兄,我怎麽了?”


    嶽青心虛地挪開視線,看向一邊,撇嘴說道:“你,你不小心掉床下麵去了。”


    “哦,”範書呆揉了揉摔得生態的臉蛋兒,慢吞吞地向床邊挪去,“我素來睡相不太好,沒擠著你吧?”


    嶽青心裏罵了聲“混蛋”,麵上卻和顏悅色地說道:“沒有,沒有,我睡得很好。”在範正挪到床跟前那一刹,從床上彈起來,迅速穿上鞋,整了整衣服,對書呆子說:“你再睡會兒,我出去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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